小雅的哭声从耳机里钻出来，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反复刺着李诺的耳膜。
他烦躁地捻了捻耳塞，在拥挤到令人窒息的车厢里，试图为自己抢占一寸能够呼吸的空气。
“所以你真的忘了？
李诺，你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早高峰的交响乐一如既往。
列车碾过铁轨的轰鸣，被压抑的咳嗽，邻座大哥手机里传出的魔性笑声。
李诺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车门玻璃上，映出自己那张被熬夜掏空了的脸。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女孩手机上挂着的一个晴天娃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五周年纪念日。
昨天小雅给他发了张照片，说在一家精品店看到了很像的晴天娃娃，配文是：“和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很像”。
他当时正被老板催方案，只回了个“嗯”。
现在想来……那家精品店，就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商场。
“宝贝，我……”他的嗓子干得发涩，语气近乎哀求，“对不起，我昨晚加班到……忙到连五-周-年-纪念日都忘了？
我给了你多少暗示！
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了！”
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在控诉。
李诺心烦意乱，正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耳鸣毫无征兆地掐断了他的思绪。
那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钢针，首首刺进脑髓深处。
紧接着，一声撕裂耳膜的尖啸从站台对面炸开，那根本不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金属摩擦的变调悲鸣！
车厢内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对面站台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首挺挺地跪了下去，双手死死箍着自己的脑袋。
他的嘴张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随即，某种黑色的、沥青般粘稠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鼻孔和耳朵里缓缓渗出。
人群像是被按下了后退键，整齐地退开一步，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零星的惊叫。
李诺僵在原地，浑身冰凉。
耳机里，小雅还在哭诉，与车窗外的恐怖景象形成了荒诞又惊悚的对比。
“李诺？
你还在听吗？
别给我装死！”
“小雅……小雅你听我说，”李诺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外面出事了，很不对劲，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快！”
“呵，又来这套？”
小雅冷笑一声，显然把这当成了他转移话题的蹩脚借口，“怎么，你那边是世界末日了吗？
我告诉你李诺，今天这事没完！”
她话音未落，李诺亲眼看见，那个跪地的西装男周围，又有几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捂住头颅，剧烈地抽搐，然后开始呕吐黑色的粘液。
这种诡异的症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人群中疯狂传染。
然后，神祇遗弃人间的景象发生了。
最初发病的那几个人，身体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扭曲、折叠。
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攥住，像揉搓湿泥一样，被粗暴地捏向彼此。
骨骼爆裂的脆响被淹没在血肉撕裂的湿滑声中。
他们没有死，而是在一种超越理解的力量下，被强行“融合”——肢体胡乱地穿插缠绕，头颅被挤压变形，无数张嘴同时张开，吐出同一个音节的哀嚎。
不过十几秒，一团由数人身躯构成的、不住抽搐的巨大肉块，就这么诞生在了战台上。
“啊——！”
恐慌引爆了整个地铁站！
“小雅！
相信我！
这不是演习！”
李诺对着手机咆哮，他看着那团蠕动的血肉，胃里翻江倒海，“你那边怎么样？
你听我说，不管你在哪，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锁好门！”
“我……我公司楼下也……好吵……”小雅的声音突然变了，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和不安。
“好像……有人在尖叫……天啊，那个人怎么倒在地上了……”李诺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不是只有这里！
“小雅！”
“他……他也在流黑色的东西……李诺，我有点害怕……”小雅的声音开始发抖。
李诺能清晰地听见，她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正从正常的街区嘈杂，迅速变成和他这里一模一样的、夹杂着尖叫与恐惧的混乱地狱。
然后，他听到了。
从小雅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声他刚刚在对面站台听到的、一模一样的、非人的尖啸！
“小雅！
跑！
快跑！”
他疯了一样地大吼。
回应他的，是小雅一声短促的、被掐断的惊叫。
然后，是死寂。
电话没有挂断，但小雅的声音消失了。
“小雅？
小雅？！
你说话啊！”
李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用尽全力地嘶吼，引得身边同样惊恐的乘客纷纷侧目。
一秒。
两秒。
电话那头，一种湿滑的、黏腻的、令人牙酸的“咕叽”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和他眼前那团“聚合体”蠕动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李诺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是小雅的声音，但又完全不是。
那声音平静、空灵，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喜悦，仿佛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合唱，而小雅只是其中的一个声部。
“李诺……我们在一起了。”
“……别担心，一点都不疼。”
“你看，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才是最好的‘纪念日’礼物，不是吗？”
“你也……过来吧。”
“嘟——”电话被挂断了。
李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冰冷的手机，车厢内是乘客们惊恐的拍门声和哭喊，车厢外是那团不可名状的血肉怪物在缓缓蠕动。
他的世界，在这一通电话里，彻底崩塌成了一片寂静的废墟。
就在此时，他所在的这趟列车的车门，“嘶”的一声，缓缓打开了。
他烦躁地捻了捻耳塞，在拥挤到令人窒息的车厢里，试图为自己抢占一寸能够呼吸的空气。
“所以你真的忘了？
李诺，你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早高峰的交响乐一如既往。
列车碾过铁轨的轰鸣，被压抑的咳嗽，邻座大哥手机里传出的魔性笑声。
李诺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车门玻璃上，映出自己那张被熬夜掏空了的脸。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女孩手机上挂着的一个晴天娃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五周年纪念日。
昨天小雅给他发了张照片，说在一家精品店看到了很像的晴天娃娃，配文是：“和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很像”。
他当时正被老板催方案，只回了个“嗯”。
现在想来……那家精品店，就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商场。
“宝贝，我……”他的嗓子干得发涩，语气近乎哀求，“对不起，我昨晚加班到……忙到连五-周-年-纪念日都忘了？
我给了你多少暗示！
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了！”
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在控诉。
李诺心烦意乱，正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耳鸣毫无征兆地掐断了他的思绪。
那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钢针，首首刺进脑髓深处。
紧接着，一声撕裂耳膜的尖啸从站台对面炸开，那根本不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金属摩擦的变调悲鸣！
车厢内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对面站台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首挺挺地跪了下去，双手死死箍着自己的脑袋。
他的嘴张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随即，某种黑色的、沥青般粘稠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鼻孔和耳朵里缓缓渗出。
人群像是被按下了后退键，整齐地退开一步，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零星的惊叫。
李诺僵在原地，浑身冰凉。
耳机里，小雅还在哭诉，与车窗外的恐怖景象形成了荒诞又惊悚的对比。
“李诺？
你还在听吗？
别给我装死！”
“小雅……小雅你听我说，”李诺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外面出事了，很不对劲，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快！”
“呵，又来这套？”
小雅冷笑一声，显然把这当成了他转移话题的蹩脚借口，“怎么，你那边是世界末日了吗？
我告诉你李诺，今天这事没完！”
她话音未落，李诺亲眼看见，那个跪地的西装男周围，又有几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捂住头颅，剧烈地抽搐，然后开始呕吐黑色的粘液。
这种诡异的症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人群中疯狂传染。
然后，神祇遗弃人间的景象发生了。
最初发病的那几个人，身体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扭曲、折叠。
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攥住，像揉搓湿泥一样，被粗暴地捏向彼此。
骨骼爆裂的脆响被淹没在血肉撕裂的湿滑声中。
他们没有死，而是在一种超越理解的力量下，被强行“融合”——肢体胡乱地穿插缠绕，头颅被挤压变形，无数张嘴同时张开，吐出同一个音节的哀嚎。
不过十几秒，一团由数人身躯构成的、不住抽搐的巨大肉块，就这么诞生在了战台上。
“啊——！”
恐慌引爆了整个地铁站！
“小雅！
相信我！
这不是演习！”
李诺对着手机咆哮，他看着那团蠕动的血肉，胃里翻江倒海，“你那边怎么样？
你听我说，不管你在哪，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锁好门！”
“我……我公司楼下也……好吵……”小雅的声音突然变了，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和不安。
“好像……有人在尖叫……天啊，那个人怎么倒在地上了……”李诺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不是只有这里！
“小雅！”
“他……他也在流黑色的东西……李诺，我有点害怕……”小雅的声音开始发抖。
李诺能清晰地听见，她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正从正常的街区嘈杂，迅速变成和他这里一模一样的、夹杂着尖叫与恐惧的混乱地狱。
然后，他听到了。
从小雅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声他刚刚在对面站台听到的、一模一样的、非人的尖啸！
“小雅！
跑！
快跑！”
他疯了一样地大吼。
回应他的，是小雅一声短促的、被掐断的惊叫。
然后，是死寂。
电话没有挂断，但小雅的声音消失了。
“小雅？
小雅？！
你说话啊！”
李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用尽全力地嘶吼，引得身边同样惊恐的乘客纷纷侧目。
一秒。
两秒。
电话那头，一种湿滑的、黏腻的、令人牙酸的“咕叽”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和他眼前那团“聚合体”蠕动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李诺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是小雅的声音，但又完全不是。
那声音平静、空灵，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喜悦，仿佛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合唱，而小雅只是其中的一个声部。
“李诺……我们在一起了。”
“……别担心，一点都不疼。”
“你看，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才是最好的‘纪念日’礼物，不是吗？”
“你也……过来吧。”
“嘟——”电话被挂断了。
李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冰冷的手机，车厢内是乘客们惊恐的拍门声和哭喊，车厢外是那团不可名状的血肉怪物在缓缓蠕动。
他的世界，在这一通电话里，彻底崩塌成了一片寂静的废墟。
就在此时，他所在的这趟列车的车门，“嘶”的一声，缓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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