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纪政纪

党纪政纪

作者: 洪放

其它小说连载

主角是令狐安洪放的其它小说《党纪政纪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其它小作者“洪放”所主要讲述的是:第一章下得无声却强时令才是阳历的十一月阴历也才十月初雪便毫无征兆地落下来湖东大地一片银令狐安是在省城假日酒店接到县委办公室主任方灵的电话电话方灵汇报说:“雪下得特别的气象部门说是近六十年来罕见的一场大仅一夜时地面积雪厚度就达到了四十厘城区的道基本上都无法通行”令狐安皱了下眉将手机从左边耳朵移到了右边耳问道:“已经组织人开始处理...

2025-11-13 07:20:40
第一章雪,下得无声却强硬。

时令才是阳历的十一月底,阴历也才十月初十,雪便毫无征兆地落下来了。

湖东大地上,一片银白。

令狐安是在省城假日酒店里,接到县委办公室主任方灵的电话的。

电话里,方灵汇报说:“雪下得特别的大,气象部门说是近六十年来罕见的一场大雪。

仅一夜时间,地面积雪厚度就达到了四十厘米。

城区的道路,基本上都无法通行了。”

令狐安皱了下眉头,将手机从左边耳朵移到了右边耳朵,问道:“已经组织人开始处理了吧?”“处理”一词,虽然不是很恰切,但足以表现湖东县委书记令狐安此时的心情的。

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用词就容易形成自己的风格。

比如“处理”,这是令狐安喜欢的。

两个简单的字,一组合,几乎是涵盖了大部分动词。

可以理解为处理事件,也可以理解为处理人,还可以理解为行动、工作和与之相关的词语。

令狐安在这里说的意思,自然是问是不是组织人员,开始相关的清扫积雪、打通道路,甚至抗击雪灾什么的。

方灵也当然听懂了,很快就回答说:“政府那边应该行动了吧。”

这个回答有些模糊。

事实上,方灵在打这个电话时,她还不太清楚政府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县长叶远水正在医院住院,据说是胆囊出了问题,炎症加上息肉。

常务副县长鲍书潮,到北京去招商引资了。

令狐安这么一问,方灵又补充道:“我马上到政府那边,再研究一下。”

“那好,有情况及时地报告我。”

令狐安放下手机,感到左边的头有点疼。

昨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了。

一喝酒,他的头就容易发热,一发热,就隐隐地疼。

这老毛病还是当年在市委办公室当秘书时留下来的。

当秘书辛苦,虽然看起来是跟在领导的身后,人前风风光光。

可是人后,爬格子,端杯子,挨板子。

当了五年秘书,表面是从一个科员提拔成了科长,可是内在里,却让自己落下了两个毛病。

一是头疼,第二是男人的难言之隐,前列腺炎。

想到这,令狐安似乎觉得下身又有些胀痛了。

自从十几年前,知道自己得上这不太好说的毛病后,他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吃药。

可是,药哪能抵得过酒?哪能抵得过那些大大小小的会议?有时,逢上会议作报告时,令狐安是有些痛楚的。

坐的时间长了,身子下仿佛挂了秤砣,直往下坠。

可是嘴上,他还得激情昂扬,声色俱厉。

如果是自己作为最高领导参加的会议,还要稍稍好些。

他会借机到休息室踱上几步。

如果是参加更高级别的会议,自己是作为被领导者,那么,就只好耐心而痛苦地坐着了。

参加会议的态度,往往不经间会成为领导印象的一部分。

令狐安就最不能容忍干部开会时三心二意。

他刚从市委政研室主任的位子上,下到湖东当书记时,第一次开干部大会。

他在台上就看见坐在前排的一个干部,一直在用手机发着短信。

他心里有些冒火。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干部是湖东县早已向市里推荐的后备县干,姓高,叫高扬。

本来,应该很快就在人大常委会,高扬就会被任命为副县长的。

但是,令狐安对此表示了有效的沉默。

他让人大常委会稍稍缓了缓。

这一缓就拖了整整两年。

直到去年,人大正常换届时,高扬才勉强当选了副县长。

当然,在此之前,高扬已经清楚了令狐安对他表示沉默的原因,并且努力地加以了改正。

既然改了,还是得用。

这一点上,令狐安觉得自己作为一把手,是十分大度的。

何况,高扬这一缓,也给湖东干部敲了下警钟。

会风就是干部最大的作风。

会风不正,作风何以正?跟随令狐安一道到省城来的,是吉大矿业的老总于者黑,另外就是于者黑的秘书肖柏枝和于者黑的司机。

昨天中午离开湖东时,令狐安给方灵说了一下,说到省城有点事。

他先是让自己的司机小鲁把他送回湖东宾馆他住的房间。

下午三点,于者黑于总到宾馆来接他。

五点不到,他们就到省城了。

晚上要接的人,已经在车子上用电话联系好了。

饭店也定了,就在假日酒店。

开了房间,洗了下,令狐安就接到省委办公厅陈好处长的电话,说自己到了酒店。

令狐安说赶快上来吧,先到我房间坐坐。

陈好跟令狐安是大学同学,因此也就不见外。

令狐安住的是套间,跟于者黑他们住的房间,整整隔了一层。

于者黑虽然名字听起来有些粗鲁,可是人却完全相反。

从长相上看,于者黑皮肤白皙,像个奶油小生一般。

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颇有些学者风度。

从处事上来说,也是十分细腻,一点也不见传说中的一夜暴富了的矿主们的作派。

令狐安也就喜欢他这一点。

昨天下午一上高速路,于者黑就打电话到假日酒店,点着房间号要了三个房间。

本来是四个人,而且有个女的,按理是要四间。

肖柏枝的房间就免了,这令狐安明白。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而且,于者黑要的房间也很巧妙。

令狐安住801套间,他自己则住在701套间。

司机也住在七层。

这看似有点别扭的安排,却充分地显示了于者黑的会做事。

令狐安将门开了,站在门边上,就看见陈好从电梯那边的走廊转过来了。

他马上招呼道:“哈哈,过来了?快,快!”“我是最早的吧?把手头的事交待了下,就过来了。”

陈好用手扶了下眼镜架,人已经走到门边上了。

进了门,陈好朝房间里睃了眼,令狐安道:“看什么呢?没什么娇可藏,看也没用哪!”“哈哈,一个堂堂的大书记,能没有?”陈好坐下来,令狐安给他泡了杯茶。

陈好问:“还有人呢?”“快到了。

也就三四个人,小范围。”

令狐安说着也坐下来,递了支烟。

两个人点了烟,令狐安盯了陈好一眼,“最近有些事,你……听说了吧?”陈好没有回答。

令狐安继续道:“麻烦哪!要早知道这样,当年就不下来了。”

他说的“不下来”,是指不从市里下到县里来搞书记。

其实,从一个市委政研室主任的位子上直接下到湖东搞县委书记,当时在南州政坛上是一次轰动。

按理讲,级别上是一样的。

但是,实权上就差得多了。

县委书记是一方大员,而政研室主任虽说也是正处,可还是在市委办公室之下,受着副秘书长位的调遣。

何况湖东是南州经济实力最强的一个县。

在湖东任书记,一般情况下都会顺理成章地进入到市级班子。

多则三五年,时间最短的,仅仅在湖东干了两年书记。

令狐安下来时,也是瞅着这碗水的。

当时的市委书记向涛,现在是副省长。

向涛书记在他下来前找他谈话,就明确地告诉他:到湖东只是个过渡,市里是把他当作重点苗子来培养的。

可是向书记说这话不到半年,突然就高升到了省里。

虽然成了副省长,可是县官不如现管。

接替向涛的,又恰恰碰上了与向涛竞争副省长的南明一。

结果是接下来的高级班子调整,令狐安榜上无名。

这一晃又是三年了,南州新一轮的市级干部调整又将开始。

本来,令狐安是很有信心的。

一方面,向涛副省长也打了招呼。

另一方面,他自己这三年来也不断努力,南明一书记对他的印象,算是有了180度地转变。

既有天时,又有地利,这个副市,应该是囊中取物了。

可是……想到这,令狐安摇摇头,将烟按在烟灰缸里,道:“我这是忽视了基层哪!”“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一点。

不过,也没这么严重吧?”陈好向前倾了下身子。

“我原来也这么想。

可是现在……昨天南明一给我打电话,说市委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南明一自己打电话的?”“是啊!”“那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不过,也别急。

不还没最后定嘛!湖东那边的工作做得怎样了?既然事情是从基层起来的,那就还得从基层做起。”

“湖东工作不好做啊!关键是叶远水……”“叶远水?他这样做我就有些不理解了。

按理说你上了,对他也是个机会。

他怎么……我就有点……”“是啊,是啊!人嘛,谁知道他怎么想了?”正说着,令狐安的手机响了。

他一接,马上道:“是宏图啊,我在房间,801。

你先上来吧,我等你。”

宏图全名叫刘宏图,是省委组织部县干处的处长。

在组织部,他算是个老处长了。

虽然没有爬上副厅,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手上的实权,比一般的正厅要强得多。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多年的处长熬成了神。

刘宏图在组织部,眼看着一任任部长像走马灯似地换来换去。

他自己却一直呆在处长的位置上,如同一只冬眠的甲鱼,时光好像停滞了。

前几年,他看着别人往上直提拔,心里也急。

这两年,就一点不急了。

他心里头装的东西太多了,这是官场上天大的资本。

他得运用资本,来好好地谋划未来。

至于那虚幻的副厅,他乐得让给别人,还能换得风格高的赞誉。

一想通了,心就顺了。

心气一顺,这处长就当得呼呼生风。

全省县干多少?数以千计。

按百分之十算下来,也是百十多位。

刘宏图就将精力放在与这些县干们的沟通上。

果然,这一沟通,刘宏图在县干界成了个手掌式的人物。

县干们到省城,少不得要拜访拜访刘处长。

令狐安与刘宏图认识得早了。

他们认识时,令狐安是向涛的秘书,刘宏图已经是处长。

两个人好像天生就有默契,第一次见面就谈得拢。

令狐安下到湖东时,还特地征求了下刘宏图的意见。

刘宏图说当然得下去,湖东县委书记就是理所当然的副市级。

你不下去,慢慢地捱到什么时候?令狐安问他:要是下去了,应该会有多长时间?刘宏图说两三年吧。

可是现在……“啊,陈大处长也在?”刘宏图一出现在门口,就笑道。

他的笑声有些特别,穿透力强。

贴近细看,却是只有声音,没有笑容的。

令狐安站了起来,陈好却坐着。

省直干部们是有规矩的,省委的门头子高,一般不会对省直其它机关的干部主动。

刘宏图在陈好对面坐下,陈好这才开了口:“刘处最近忙吧?管干部可是中国最忙的事啊!”“不忙,不忙!哪有你们省委?”刘宏图调侃了句。

令狐安一笑,“你们都忙。

我可是个闲人啰。”

“你是闲人?”刘宏图哈哈一笑,依然没有笑容。

这笑远听起来,相当地好。

近看,却是有些让人心里打颤。

令狐安看看手表,正好六点,就道:“我们下去吧。”

陈好和刘宏图站起来,三个人出了门上了电梯,直奔四层小餐厅。

到了包间,于者黑已经在等着了。

于者黑和陈好、刘宏图都见过面,也就不用介绍。

除了于者黑外,还有肖柏枝,另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子。

令狐安扫了一眼,于者黑就道:“这两位是小肖的同学,正好晚上赶过来,就一道了。

这位是黄小姐,这位是任小姐。”

“好,好。

坐吧!”令狐安心里早清楚于者黑的鬼主意,面子上却装着才知道,招呼大家坐下,然后道:“还稍等会。

还有一位贵宾。”

刘宏图朝陈好望望,陈好正望着肖柏枝。

肖柏枝是令狐安的人,这他清楚。

只是这回,肖柏枝好像比一个月前见到时清瘦了许多。

看着肖柏枝,他就想到燕子。

燕子跟肖柏枝年龄差不多,五年前从大学分到陈处这个处。

一年后,他们成为了情人。

上个月,燕子到美国留学去了。

想着,他心里涌出一缕忧伤,赶紧调过头。

令狐安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自古多情伤离别啊!陈处长,晚上,我多陪你两杯。”

陈好笑笑,问:“还有……”“啊!”令狐安凑到陈好耳朵边,“是向省长夫人闵总。”

“……”刘宏图其实听见了令狐安的耳语。

令狐安看起来是对陈好一个人说的,声音却不是很小,只是象征性地低了些。

向涛副省长的夫人闵慧,现在是省投资公司的老总。

不说是副省长夫人,就是这老总的身份,也是足够分量的。

要细算起来,刘宏图跟闵慧还是大学同学,两个人甚至有一段时间,彼此间还有些朦胧的感觉。

闵慧的父亲是江南省的前副书记,向涛就曾是她父亲的秘书。

虽然后来他们没有什么接触了,但一提到闵慧的名字,刘宏图心里还是有些温暖的。

毕竟那份朦胧的感觉是美好的。

既然是美好的,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温暖呢?他脸上有点发热了,就瞟了眼令狐安,起身上洗手间了。

等刘宏图回到包间,闵慧已经坐在圆桌的正中位置了。

闵慧的左边留了个空位,显然是给刘宏图留的。

刘宏图也没推辞,就坐下了。

刚才在洗手间,他已经调节了下情绪,因此这时就主动地招呼道:“闵总,不,闵慧同学好!”“同学?”令狐安一惊。

“是啊,我们大学同学。”

闵慧边笑边望着刘宏图。

“原来……宏图可是没说过啊!既是贵客,又是同学,今天晚上,宏图可要好好地喝点。”

令狐安说完,陈好道:“宏图啊,闵总当年应该是你们大学最美的女生吧?”“那……那当然是。”

刘宏图嗫嚅了下。

令狐安道:“那肯定是。

来,来,我们就……闵总,你看……还有这位叶总。”

“开始吧。”

闵慧道。

闵慧是江南人,这倒不是指江南省,而是指更小范围的地理意义上的江南。

江南女子,天生就有一中娇媚。

即使现在人过中年,还是能看出江南女子的风韵的。

乍一看,很难将眼前这个有几分妩媚又有几分清秀的女子,同省投资公司老总的身份结合起来的。

可是,事实上,江南省大部分干部都知道,闵慧在省投,可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她做事干练,行为果断。

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她当副省长的丈夫还要精干。

于者黑让肖柏枝给大家一人倒了点白酒,闵慧要了干红。

第一杯喝下去后,令狐安道:“难得今天闵总能光临,我先来敬闵总一杯。”

说着,端了满满一杯酒,站起来喝了。

闵慧笑笑,道:“都是自家人了,就不用这么客气。

你要敬,多敬敬叶总。”

“这倒是。”

令狐安马上倒了杯酒,说:“叶总,那我就敬了。”

叶总看起来年龄比闵慧小,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

见令狐安端着杯子,叶总也站了起来,道:“别叫我叶总了,就叫我叶天真吧。

我先喝了。”

“那也行。

叶总虽然盘着那么大的房地产公司,可是年龄比我们都小,叫天真亲切。”

闵慧插话道。

“还是叫叶总好。”

令狐安喝了酒,边坐下边问闵慧:“闵总,听说向省长到北京了?”“是啊,中央党校学习。

也快了,下周就要回来了。”

“向涛省长可是……”陈好举着杯子,也敬了闵慧一杯。

刘宏图一直侧着脸,问令狐安:“南州的班子要调整,这次令狐书记应该……”他这话乍一听是问令狐安,实际上是在问闵慧。

令狐安今天特地赶到省城,而且明知向涛副省长不在省城的情况下赶来,说明他的心情是十分复杂事情十分紧急。

陈好问这话的目的,就是想挑破了,好让闵慧闵总透点口风。

令狐安一笑,“那是组织上的事,个人服从组织嘛。

闵总,是吧?”“那当然。”

闵慧接了句。

刘宏图也端起杯子,要敬闵慧。

闵慧道:“我们还得敬吗?都老同学了。

我们共同喝一杯。”

刘宏图看见闵慧的脸有点微微地发红,朦胧中,还现着几分大学时代的影子。

但整个人却是与梦里偶尔出现的闵慧不同了。

毕竟是时光如水,一个人,再怎么坚持,又怎么能敌得过时光的强大呢?闵慧放下杯子,问刘宏图:“孩子应该上大学了吧?”“没有,还在初中。”

“这么小?”“我结婚结得迟。”

闵慧睃了眼刘宏图,仿佛叹了口气。

令狐安看在眼里,笑道:“宏图处长是先干事业,再顾小家的典范哪!来,我敬宏图处长一杯。”

于者黑看酒喝到这份上,自己应该主动了。

严格点来说,不是他主动,而是他带来的黄小姐和任小姐。

他向肖柏枝示意了下,肖柏枝等其它人说话都稍稍停了的空档,端着杯子站起来,说:“我来敬闵总一杯。

闵总可是我们女人的典范!”“哪里敢当?”闵慧一边说着,一边端了杯子,肖柏枝道:“我就经常听令狐书记提到闵总。

以后还请闵总多指教。”

闵慧是认识肖柏枝的。

有两次,令狐安到家里,都是跟肖柏枝一道。

一开始,她以为肖柏枝是令狐安的秘书,后来知道了其中的道道,她还打过电话,让令狐安注意一点。

说领导干部容易在作风问题上犯错误,而那错误是最低级的错误。

令狐安直在电话里点头。

就在闵慧给他打电话的前一天,湖东县还处理了一个人大的副主任,原因就是男女关系问题。

两个人被发妻抓了现行,告到县委,盖子捂不住了,只好处理。

令狐安也觉得那人大副主任背了个处分有些窝囊。

确实是,一个奋斗了几十年的干部,最后在男女问题上出了事,那是无论从成本还是其它方面来看,都是不合算的。

所以令狐安很快就在电话里向闵慧保证说:我会认真对待的。

请放心!肖柏枝又一一敬了其它几位。

小黄和小任也都站起来,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

陈好频频举杯,刘宏图也迷着眼,似乎忘了闵慧。

这当儿,闵慧招呼令狐安,两个人出了包间,到隔壁的小包。

坐下后,闵慧问道:“南明一找了你?”“是啊!”“这……怎么搞的?下面老是不能稳定下来。”

“这都是……”令狐安本来想说这都是叶远水在里面造事。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叶远水是县长,一个书记管不了县长,那也是书记的失职和无能。

叶远水是土生土长的湖东人,大学毕业就分到湖东一个镇中学工作,然后一步步地升迁到县委副书记。

在副书记的位子上干了两任,转到县长。

这人年龄比令狐安大五岁,在湖东的根基,远远比令狐安厚实。

令狐安刚到湖东时,向涛书记就曾告诫他:一定要搞好跟叶远水的关系。

他自己也暗自定了个调子:大事不含糊,小事任他去。

要给叶远水一个印象:我令狐安到湖东,是组织上安排的,我也只是借这地方完成一个程序。

事实上,头一年,他确实是按照自己的调子进行的。

可是他发现:越这样进行下去,他在湖东的日子越不好过。

甚至有些人传闻,令狐安有什么把柄在叶远水手里,不然,一个从市里直接下来的县委书记,怎么比一个县长还弱呢?这话听第一遍,他一笑了之;听第二遍,他有些不快活了。

听第三遍时,他的调子变了。

现在,虽然面子上,两个人互相尊重。

但骨子里,谁都知道,两个人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这一点,不仅仅在湖东,甚至在南州,都已经成了公开的事实。

既成了事实,令狐安也就彻底放下了,特别是在矿业经济、人事等重大问题上,两人的矛盾越来越突出。

其最终的结果是:在这四年内,湖东县委换了三任组织部长。

棒子打不到令狐安和叶远水的头上,就只好由组织部长扛着了。

“向涛走前还跟我谈到你。”

闵慧从贴身的包里拿出支烟,点上,又道:“现在干部的使用,已经开始向政绩化方向发展。

你得重视!向涛也是这意思。

要拿出政绩来,不要内耗。

内耗的干部,组织上是各打五十大板,难以重用的。

同时,搞政绩,也不能忘了纪律。

违反纪律了,再多的政绩也无用。”

“这个我知道。

不过,到了基层县一级,政绩难哪!”令狐安叹了口气,“特别是湖东,这经济支撑主要靠矿业。

矿业的发展,您和向涛省长都是很明白的。

有限得很,风险也大。

依靠矿业,不仅难以出政绩,有时甚至会毁了政绩。”

“这就是你思维方式的问题了。”

闵慧将烟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思维方式要改。

湖东是个能源大县,也就是矿业大县。

矿业现在倍受关注。

我觉得就可以从这里入手。

向涛也同意我的观点。

今天晚上我让叶总一道过来,就是想她参与到湖东矿业改革中去。

这要是搞好了,就是最大的政绩。”

“矿业改革?”“是啊!不过怎么改,我也没太多想。

你好好考虑吧!”令狐安心里清楚,闵慧是个很有思想的女人。

向涛虽然在副省长的位子上,但向涛的很多思想,其实是出自闵慧的脑子。

她在这个时候点出矿业改革,也许就是一条阳光大道。

叶远水那批人,对令狐安最大的不满就在矿业上,说令狐安成了矿书记。

那些上访和举报的,也就是围绕着矿业作文章。

湖东矿业经济,占到了县域经济的三分之二,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全县一共有大小矿山七十多座。

而且湖东的矿山都是浅层矿,剥开不到三十米的地表土,就是乌黑乌黑的煤层。

这都是金子啊!这么容易开采的金子,谁的眼睛看了都会发绿。

因此,分配矿山的开采权一直是湖东权力的核心。

四年前,当令狐安改变了对待叶远水的调子后,他召开了县委常委会,作出了一项决定:湖东大小矿山的经营,必须由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

这等于一下子把原来在政府的矿山经营权给剥夺了,叶远水能不气极败坏?那次常委会上,起决定性作用的一票,来自于党办主任方灵。

也就因为这一票,令狐安在湖东成了个“铁腕书记”。

不过后来的工作实践,让令狐安渐渐明白了,矿业经济已经渗透到湖东的方方面面,成了最大的官场经济。

他也尝试过作过一次改革,将全县一百多家大小矿山,整合成了八十家。

规模减少了三分之一,出现了几个像吉大矿业这样的大中型煤矿。

随着与矿业经济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令狐安跟矿业老板们也越来越走得近了。

走得太近,他有时也有些危机意识。

矿业老板们钱来得容易,出手也大方。

令狐安尽可能地守着底线。

但是,再守,也还是有说不清道不白的地方。

南明一书记就明确地告诉他:举报信中也涉及了大量的经济问题。

经济问题现在成了领导干部最大的问题。

政治错误谁还会犯?都是受党教育几十年了,不至于那么幼稚。

对于经济错误,令狐安一直在心里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索不要,非特别放心者不收。

可是……闵慧将烟蒂放到烟灰缸里,站起来,“你同叶总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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