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嫡姐嫁给镇国将军的庶女。新婚夜，他远赴边疆。三年后凯旋，他带回一个女人。
他将她奉为上宾，对我冷若冰霜，为了她罚我跪在雪地。全京城都笑我即将成为弃妇。
心如死灰时，我突然能听到他的心声。这蠢女人，怎么还不知道跑？再不跑，
被仇家发现她是我的软肋就糟了！那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我怕她受委屈才接回府，
怎么一个个都以为是我外室？跪在雪地里也好，让她对我彻底死心，我好送她走。唉，
我可怜的夫人，为夫对不起你！1镇国将军萧玦凯旋那日，半个京城的人都涌上了街。
我站在将军府门口，隔着攒动的人头，望见他一身玄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
身姿挺拔如松。他身后，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百姓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我的心，
却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那辆马车，亲手掀开了帘子。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臂弯上。一个身穿水色罗裙的女子，款款而下。她面若芙蓉，
眼含秋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萧玦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微微，到家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安抚。我站在台阶上，像一个多余的笑话。
成婚三年，他驻守边疆三年。我这个将军夫人，只是个虚名。如今他回来了，
却带回了另一个女人。他终于看到了我，眼里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你怎么在这里？”我攥紧了袖中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夫君，
我……我在等你。”他嗤笑一声，那笑意不及眼底。“苏晚卿，谁准你叫我夫君的？
”他扶着那个叫微微的女子，从我身侧走过，衣角带起的风都透着寒意。进了府，
他把最好的院子“听雪楼”给了林素微。那是整个将军府景致最好，离他书房最近的地方。
而我住的，是府中最偏僻的“落樱苑”。晚宴上，他更是将她安排在自己身侧，
亲自为她布菜。“微微，尝尝这个，京城的酱鸭是一绝。”“这个鱼没有刺，你放心吃。
”他的一举一动，都体贴备至。而我，从头到尾，他没看过一眼。席间，
林素微拿起一块玉佩，好奇地问：“玦哥哥，这玉佩真好看，是你的吗？”我心口一窒。
那块龙凤玉佩，是当年皇家赐下的新婚礼，本该是我和他一人一半。新婚夜，他把它留给我，
说：“这东西你收好，别弄丢了。”我一直贴身戴着。萧玦从她手中拿过玉佩，语气平淡。
“一个不重要的玩意儿，你喜欢就送你。”他甚至没有问我一句。
我的手在桌下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进肉里。林素微欣喜地接过，“谢谢玦哥哥！”我的心，
像是被那句话狠狠砸了个粉碎。不重要的玩意儿。原来，我在他心里，连个玩意儿都不如。
夜里，我辗转反侧。他没有来落樱苑。第二天，我听说，他在听雪楼陪了林素微一夜。
有胆大的丫鬟在我面前嚼舌根。“夫人，您说那林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将军对她可真好。
”“我看啊，八成是将军在外面的心上人，这下带回来，
夫人的位置怕是……”我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都给我滚出去！”一室寂静。
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2日子一天天过去，
萧玦对我的冷漠有增无减。府里的下人也见风使舵，对我愈发怠慢。这日，
我正在房里整理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一个前朝的青花瓷瓶。林素微带着丫鬟，不请自来。
“姐姐，我刚来府里，对什么都不熟悉，来你这儿瞧瞧。”她笑意盈盈，
自来熟地在房里打量。我冷着脸，“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她的目光落在我手边的瓷瓶上，
“呀，这瓶子真别致。”说着，她伸手就要来拿。我立刻护住，“别碰！
”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物。林素微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露出一丝委屈。“姐姐，
我就是看看，又不会弄坏。”她身后的丫鬟立刻帮腔：“就是啊夫人，
我们姑娘什么宝贝没见过，还能贪图您一个破瓶子不成？”我懒得与她们争辩，
只想她们快点离开。“请回吧，我要休息了。”林素微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姐姐，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玦哥哥对我好，你才……”她话没说完，身子一晃，
像是被我推了一下，直直撞向桌角。“哐当”一声。我娘的青花瓷瓶，碎了一地。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啊！姑娘！”她的丫鬟尖叫起来。
萧玦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进来。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林素微，紧张地检查。“微微，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林素微靠在他怀里，柔弱地摇摇头，“我没事，玦哥哥，
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还不小心？”萧玦的声音陡然变冷，他看向我，
眼神锐利如刀，“苏晚卿，你好大的胆子！”我看着满地碎片，心脏一阵阵抽痛。“不是我。
”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是她自己撞过来的。”“还敢狡辩！”萧玦怒不可遏，
“微微身子弱，你竟然对她动手！你的教养呢？”林素微的丫鬟跪在地上哭诉：“将军，
您要为我们姑娘做主啊！夫人她……她就是嫉妒将军对姑娘好，故意推我们姑娘的！
”我百口莫辩。萧玦看着我，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来人，
把这些碎片给我扫干净扔出去！”“不要！”我扑过去，想去捡那些碎片，
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萧玦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一个破瓶子而已，值得你这么要死要活？”“滚回你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踏出房门半步！”他甩开我，拥着林素微，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人手脚麻利地将碎片扫走。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不知道那瓶子对我有多重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根本不在乎。3禁足的日子里，
京城的风言风语传得更厉害了。说镇国将军即将休妻，迎娶战时在边疆遇到的红颜知己。
说我这个庶女出身的将军夫人，本就是鸠占鹊巢，如今正主回来，我被扫地出门是迟早的事。
嫡姐苏嫣然派人送来信，信里满是幸灾乐祸。“妹妹，当初你抢了我的好姻缘，
如今滋味如何？我早就说过，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终究是留不住的。”我将信纸撕得粉碎。
天，渐渐冷了。京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在窗边坐了一夜，
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衫。禁足令在我快要病倒的时候，终于解了。
是林素微亲自来“请”我的。“姐姐，外面雪景正好，玦哥哥在暖阁设了宴，邀我一同赏雪，
也让我来请你。”她笑得温婉，身上披着一件火红的狐裘斗篷，衬得她肌肤胜雪。我看着她，
只觉得刺眼。到了暖阁，萧玦果然在。他面前摆着一张暖桌，上面温着酒。见我来了，
他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我默默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一阵寒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林素微瑟缩了一下，咳了两声。“好冷。”她小声说。萧玦立刻蹙眉，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我身上。我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素面斗篷。“把它脱下来，给微微。”他的语气，
是命令。我攥紧了拳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件斗篷，是我亲手缝的，
也是我身上唯一能御寒的东西。“我不。”空气瞬间凝固。萧玦的脸色沉了下来。“苏晚卿，
我再说一遍，脱下来。”“凭什么？”我站起来，积攒了多日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
“她冷，我就不冷吗？萧玦，我也是你的妻子！”“妻子？”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配吗？”这三个字，像三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心口。
林素微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玦哥哥，算了，我不冷的。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她越是这样，越显得我无理取闹。萧玦的怒火更盛。“苏晚卿，
你今天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吗？”“来人！”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走上前来。“把夫人的斗篷，
给林姑娘披上。”我拼命挣扎，可一个弱女子，如何敌得过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斗篷被粗暴地扯下。寒风瞬间灌入我的衣领，我冷得一哆嗦。那件属于我的斗篷，
被恭敬地披在了林素微的身上。她朝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转瞬即逝的微笑。我如坠冰窟。
“玦哥哥，我……我突然有些头晕。”林素微柔弱地靠向萧玦，脸色苍白。
她身边的丫鬟立刻惊呼：“姑娘！您是不是寒气入体了？都怪夫人，
要不是她耽搁这么久……”萧玦一把将林素微打横抱起，脸上满是焦急和心疼。
他经过我身边时，脚步一顿，声音冷得能结成冰。“苏晚卿，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他抱着林素微，大步流星地走了。
婆子将我拖拽到院中，将我狠狠按在雪地里。冰冷的雪，瞬间浸透了我的膝盖。
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4.雪越下越大。
鹅毛般的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的一层。我的身体，从膝盖开始，
一点点失去知觉。府里的下人远远地对着我指指点点。“活该！敢跟林姑娘抢将军，
不自量力！”“你看她那样子，跟个冰雕似的，真可怜。”“可怜什么？都是她自找的！
”讥讽和嘲笑，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跪在雪地里，脑海里一片混沌。我想起三年前，
我代替嫡姐嫁入将军府。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萧玦。他比传闻中更英俊，
也更冷漠。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安分守己，别给我惹麻烦。”然后，他远赴边疆，
一去就是三年。我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将军府，从满怀期待，到心如止水。我以为，
只要我足够听话，足够安分，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可我错了。他心里，
从来就没有过我。意识渐渐模糊，身体的寒冷，已经感觉不到了。也好，就这么死了，
也算是一种解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开。
这蠢女人，怎么还这么倔？再跪下去真的会出事的！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焦灼。
是谁？谁在说话？我费力地想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不行，
我得想个办法让她起来。苏晚卿，你给我装也装得像一点，赶紧晕倒啊！再不跑，
被赵恒那老狐狸发现你才是我的软肋，就全完了！软肋？我吗？我简直要笑出声。
我怎么可能是他的软肋？我是他最厌恶的人。唉，我可怜的夫人，是我对不起你！
等送走了你，解决了赵恒，我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地接回来！这个念头闪过，
我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和觉。在我倒下的瞬间，
我好像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朝我冲了过来。5再次醒来，
我躺在自己房里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旁边还放着一个汤婆子，暖烘烘的。
我的贴身丫鬟绿柳守在床边，见我醒来，喜极而泣。“夫人，您终于醒了！
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我动了动，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我……是怎么回来的？
”绿柳撇了撇嘴，“还能是谁，将军看您晕过去了，就让婆子把您抬回来的。”她顿了顿，
小声补充，“奴婢看将军当时脸色都白了，冲过来抱您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我愣住了。
脑海里，又回响起那个奇怪的声音。蠢女人，总算晕了。郎中怎么还不来？
要是冻出什么毛病，我非扒了他的皮！都怪我，不该用这么蠢的法子，让她受这种罪。
我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我和绿柳，没有别人。可那声音，
清晰得就像在耳边。而且，那声音……分明就是萧玦的！这时，房门被推开，
萧玦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醒了？
”他把药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既然没死，就把药喝了。”我看着他，试探着没有动。
脑子里立刻响起他的声音。怎么不喝？是不是太烫了？我刚刚明明吹过了啊。
这药太苦了，她肯定不爱喝。早知道让厨房多放点蜜饯了。不行，不能心软，
必须让她觉得我讨厌她，让她对我彻底死心。他面上，却是不耐烦地催促：“愣着干什么？
要我亲自喂你？”我确定了。我真的能听到他的心声。这个认知，让我心头巨震。原来，
他罚我跪雪地，逼我脱斗篷，都是在演戏？那个林素微，也不是他的心上人？
那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啊！她身中奇毒，需要‘霜火莲’才能解。那药在赵恒手里，
我只能先委屈她，把她接回府里。怎么一个个都以为是我养的外室？亲妹妹？政敌？软肋？
无数的信息涌入我的脑海，我一时有些消化不了。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我的心却不再那么苦了。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恶作趣味。他不是要演戏吗？那我就陪他好好演。“药我喝了。
”我放下碗，看着他，眼神冰冷，“将军还有什么吩咐？”萧玦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以前不都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吗？今天怎么这么冲？也好，
这样她才能更快对我死心。他冷哼一声，“从今天起，你就在落樱苑抄佛经，
为你的善妒和恶毒赎罪。”“抄不完一百遍，不准出门！”说完，他甩袖离去，背影决绝。
我看着他的背影，几乎要笑出声来。萧玦，你等着。这出戏，现在才刚刚开始。6第二天，
文房四宝和厚厚一沓佛经就被送到了落樱苑。绿柳气得直跺脚。“夫人，将军太过分了！
您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能抄这么多东西！”我倒是不急不慢地研着墨。“没事，抄就抄吧。
”萧玦，你想让我“赎罪”？我偏不。我提笔，开始抄写。但我抄的，不是佛经。
我将当朝太师，也就是萧玦的政敌——赵恒的名字，拆开揉碎了，藏在经文里。
比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被我改成了“赵氏恒多心惊”。我还故意写错好几个字，
把一篇庄严的经文改得狗屁不通。我就是要让他生气。让他知道，
我苏晚卿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抄了半篇，我便觉得手腕酸痛，索性把笔一扔，
让绿柳扶我到院子里晒太阳。傍晚时分，萧玦果然怒气冲冲地来了。
他手里拿着我抄的那半篇“经文”，气得脸色铁青。“苏晚卿！”他一声怒吼，
震得屋顶的雪都簌簌往下掉。“这就是你抄的佛经？”我懒洋洋地抬眼，“是啊，
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去了！你把赵恒的名字写进去干什么？你就不怕他发现，
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吗！蠢女人！他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上却骂得更凶。
“不知悔改！冥顽不灵！”他将纸张狠狠摔在我面前，“给我重抄！再敢耍花样，
我打断你的手！”我捡起那张纸，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将军，您看，
这‘赵氏恒多心惊’，念起来还挺顺口的。”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萧玦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