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相亲对象的满分试卷第一章:搞错人的社死现场林溪觉得,今天出门前真该看看黄历。
上面一定用加粗黑体写着:忌相亲,忌穿新鞋,
尤其忌在奔赴一场被老妈念叨了三个月的“生死局”相亲时,
因为低头回工作微信而一头撞进陌生男人的怀里。并且,这个男人的胸肌,硬得跟堵墙似的。
“唔……”鼻尖传来一阵酸涩,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林溪捂着鼻子,
狼狈地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墙”的真面目,
先闻到了一股清冽又干净的雪松香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醇苦。“抱歉。
”头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音色悦耳,但没什么情绪起伏。林溪赶紧摆手,
强忍着鼻子的不适,瓮声瓮气地说:“没、没事,
是我没看路……对不起对不起……”她终于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人很高,
林溪一米六五的个子,视线平齐只能看到他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衬衫是质感极佳的浅灰色,
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解开一颗,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再往上,
是一张轮廓分明、堪称造物主偏爱的脸。眉骨锋利,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下颌线清晰利落。
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正淡淡地看着她。帅,是真的帅。但那种帅,
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和……莫名的压迫感。林溪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随即又疯狂鼓噪起来。一半是因为撞到帅哥的窘迫,
另一半是因为——这帅哥怎么长得有点眼熟?没等她深想,男人已经微微侧身,让开了通路。
“小心看路。”他语气依旧平淡,说完便迈开长腿,
径直走向了她原本要去的那个靠窗的相亲座位。林溪:“???”不会……这么巧吧?
她下意识地低头,再次确认手机里老妈发来的信息:彼岸咖啡厅,12号桌,靠窗。
对方姓沈,穿深蓝色西装,会拿一本《经济学人》。深蓝色西装?没有。《经济学人》?
也没有。眼前这位,穿的是浅灰色衬衫和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裤,手里……空空如也。
林溪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要是相亲对象是这种级别的“冰山”,
她怕不是几句话就被冻成冰雕。她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小心脏,目光在店内逡巡,
寻找那位传说中的“深蓝色西装”。然而,扫视一圈,
除了那位刚刚被她撞到的冰山帅哥安然落座在12号桌之外,整个咖啡厅里,
再也没有第二个单独坐着、符合相亲气质的中年……哦不,青年才俊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离约定的两点只差三分钟了。林溪的心里开始打鼓。
她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12号桌的方向——冰山帅哥已经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
然后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侧脸线条冷硬完美。
难道……老妈的信息有误?深蓝色西装是昨天的?《经济学人》是上周的?
核心特征是——12号桌,靠窗?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她,林溪,
二十五岁的社畜兼咸鱼画手,可能要跟这位刚才被她“投怀送抱”、气场两米八的冰山帅哥,
相亲?!现在跑,还来得及吗?这个念头刚升起,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硕大的“皇太后”三个字。林溪硬着头皮接起,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老妈中气十足的声音:“溪溪啊,到了没有?人家小沈早就到了!
我刚问过介绍人,说他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次这个可是万里挑一的优质股,错过了我跟你没完!”“妈,我到了,
但是……”林溪欲哭无泪,压低声音,“12号桌那个人,
好像跟你描述的不太一样……”“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人到了就行!快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记得微笑,淑女点!”老妈说完,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林溪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
感觉自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她深吸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悲壮心态,
一步一顿地挪向了12号桌。越是靠近,那股清冽的雪松混合咖啡的味道就越发清晰。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转而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平静,
却带着审视的意味,让林溪感觉自己像是实验室里等待被解剖的小白鼠。
“你、你好……”林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请问……是沈先生吗?”男人镜片后的眼眸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这短暂的沉默,让林溪的脚趾已经在鞋子里抠出了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就在她几乎要确定自己搞了个大乌龙,准备转身逃跑时,男人终于开口,
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我是沈逾。”林溪:“!!!”真是他!老天爷,
这玩笑开大了!她僵硬地在他对面坐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服务员适时地过来,
她看也没看就点了一杯最普通的拿铁,试图用点单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慌乱。
“那个……沈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林溪试图为刚才的撞击事件道歉,
顺便打开话题。“没关系。”沈逾打断她,语气简洁,“林小姐,我们直接开始吧。”开始?
开始什么?开始互相介绍条件,像核对简历一样吗?林溪心里吐槽,
但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好的。
”沈逾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并不是《经济学人》——拿出了一份……文件?
A4纸打印,看起来足足有三四页。林溪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什么操作?
相亲还带发项目计划书的?沈逾将那份“计划书”推到林溪面前,
做一个商业汇报:“这是我的基本情况、资产证明、婚前体检报告以及未来五年的人生规划。
林小姐可以先看一下。”林溪目瞪口呆地接过那摞纸,指尖都在发颤。
她低头快速扫了一眼:姓名:沈逾。年龄:29。学历:常青藤名校双硕士。
职业:某知名投行副总裁。资产:房产数处,股票、基金……后面一长串零晃得她眼晕。
健康状冴:各项指标优秀,无家族遗传病史。人生规划:30岁前完成婚姻大事,
32岁前计划要一个孩子,职业发展路径清晰……这哪里是相亲简历,
这分明是一份满分人生试卷!还是学神级别的!林溪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学霸考场的小学渣,
手里这份沉甸甸的“试卷”让她压力山大。她自己的情况呢?普通一本毕业,
freelance 画手兼某小公司设计助理,收入不稳定,存款刚够付三个月房租,
人生规划是……努力活着,争取早日退休?这差距,简直是马里亚纳海沟级别。
“沈、沈先生……”林溪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您……非常优秀。但是,
我们好像……不太合适。”她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已经做好了被对方用“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的眼神鄙视的准备。然而,
沈逾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林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你的资料我也看过。家境清白,性格简单,无复杂情感经历。这符合我的要求。
”林溪:“……” 谢谢您嘞,这夸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好像是在夸一个物品“质量达标”一样。“我的工作很忙,”沈逾继续说,
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没有太多时间投入在感情铺垫上。
我认为婚姻是一种合作关系,建立在互相满足需求和契约精神之上。
我能够提供稳定的物质基础和未来的保障。而你需要做的,是在生活上给予必要的配合,
以及在适当时机履行生育的责任。”他顿了顿,看着林溪已经完全石化的表情,
补充了一句:“当然,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会保证忠诚。如果你没有异议,
我们可以尽快办理结婚登记。”林溪彻底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才第一次见这个人,
前后不到十分钟,话题怎么就跳跃到结婚登记了?
还是这种公事公办、毫无感情色彩的“合作方案”?“沈先生!”林溪猛地站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膝盖撞到了桌子腿,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顾不上了,“我想你误会了!
我、我是来相亲的,不是来签劳动合同的!结婚是大事,怎么能……这么儿戏?
”沈逾抬眸看着她,对于她的激烈反应似乎有些意外,但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儿戏?
我认为这是最高效的方式。林小姐,你年龄也不小了,应该明白,基于理性选择的婚姻,
远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更稳固。”去他的理性选择!去他的高下!林溪在心里咆哮。
她气得胸口起伏,脸都涨红了。就算她是被老妈逼着来走过场的,
就算她对爱情也没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这也太侮辱人了吧?把她当什么了?
一个符合参数的结婚工具人?“对不起,沈先生,我想我们真的不合适!
”林溪抓起自己的包,语气前所未有地坚决,“这顿饭……哦不,这杯咖啡我请了!再见!
不,是再也不见!”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没敢去看沈逾的表情,
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直到冲出咖啡厅,跑到人来人往的街上,
呼吸到带着汽车尾气的空气,她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男人?!长得人模狗样,
结果是个婚姻偏执狂?介绍人到底是怎么跟老妈说的?这哪是优质股,这分明是ST跌停板!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老妈打电话控诉,却发现有一条未读微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头像。
点开,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考虑一下。发送人:沈逾。林溪盯着那三个字,
差点把手机捏碎。考虑你个大头鬼!她手指飞舞,飞快地打字回复:沈先生,
谢谢您的好意,不必考虑了!祝您早日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点击发送,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号码拉黑。做完这一切,
她才感觉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稍微顺畅了一些。她抬头望了望城市灰蒙蒙的天空,欲哭无泪。
这绝对是她二十五年人生中,最离谱、最失败的一次相亲,没有之一!她发誓,
以后就算老妈以死相逼,她也绝不再踏进相亲场半步!
第二章:史上最离谱的结婚协议林溪以为,和那个奇葩冰山男沈逾的故事,
在她冲出咖啡厅、果断拉黑他之后,就应该画上一个句号了。然而,
命运显然觉得这个开场还不够刺激。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溪的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先是她所在的小设计公司,因为一个大客户突然撤资,资金链断裂,老板卷铺盖跑路,
工资拖欠了两个月,公司直接宣布倒闭。林溪一夜之间成了失业人员。紧接着,
她租住了两年的小公寓,房东突然说要卖房,限她一周内搬走。
林溪一边焦头烂额地找新工作,一边利用间隙时间看房子,
却发现以她目前为零的收入和微薄的存款,
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住处难如登天。雪上加霜的是,老家那边也打来电话,
妈妈唉声叹气地说爸爸的老毛病又犯了,医药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虽然嘴上说着“家里还能撑住,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但林溪听得出来那份沉重的压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林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
她坐在堆着打包纸箱、一片狼藉的客厅地板上,看着银行卡里可怜巴巴的余额,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茫然席卷了她。二十五岁,失业,即将无家可归,家里还需要钱。
人生还能再糟糕一点吗?就在她几乎要被现实压垮的时候,门铃响了。
林溪以为是来收快递的,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去开门。门外站着的,
却是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表情一丝不苟的陌生男人。“您好,是林溪林小姐吗?
”男人语气恭敬,但透着职业化的疏离。“我是,你是?”“林小姐您好,我姓张,
是沈逾先生的代理律师。”男人递上一张名片,“受沈先生委托,来跟您谈一笔……交易。
”沈逾?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林溪混乱的脑海里炸开。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交易?
什么交易?林溪警惕地看着对方,“我不认识什么沈先生,你找错人了。”她说着就要关门,
张律师却适时地递上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林小姐,沈先生猜到您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他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您看过之后,如果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文件袋沉甸甸的,
林溪迟疑着没有接。张律师将文件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微微欠身:“里面的内容,
或许能解决您目前的困境。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留下林溪对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心乱如麻。解决目前的困境?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困境?
林溪盯着那个文件袋,像是盯着一个潘多拉魔盒。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把它扔进垃圾桶,
那个沈逾就是个怪人,跟他扯上关系准没好事。可是……“解决困境”这四个字,
对她现在的吸引力太大了。挣扎了足足十分钟,
林溪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把文件袋拿进了屋里。打开。里面没有炸弹,
只有几份装订整齐的文件。最上面一份,标题是——《结婚协议书》。林溪的手指一颤。
她强忍着把它撕碎的冲动,继续往下看。协议条款清晰得令人发指:婚姻期限:三年。
三年期满,若双方无异议,可协商续约;若一方要求终止,则办理离婚手续。
财产约定:婚前财产各自所有。婚姻存续期间,沈逾每月支付林溪生活费人民币拾万元整。
另,沈逾一次性支付林溪人民币伍佰万元,作为“合作保证金”,
此笔款项在离婚时无需返还。林溪数了数后面的零,确实是五百万,倒吸一口冷气。
义务与责任:林溪需配合沈逾,在必要场合以沈太太身份出席,应对双方家庭及社交关系。
不同居,但需在沈逾父母或重要客户来访时,提供“家庭和睦”假象。
无生育要求但若意外怀孕,需协商解决。保密条款:协议内容及婚姻实质,
双方均需严格保密,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附加条款:协议生效后,
沈逾将负责解决林溪父亲的全部医疗费用,
林溪提供一份稳定、高薪且符合其专业背景的工作附:某顶尖设计公司OFFER复印件,
职位和薪资是林溪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水平。文件的最后,
附着林溪家面临的具体经济困难分析,以及她父亲详细的病历和预估治疗费用。详尽得可怕。
林溪一页一页地翻看,心脏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到后来的茫然,
最后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份协议,精准地戳中了她目前所有的痛点和需求。钱,
工作,父亲的病……只要她点头,签下这个名字,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能迎刃而解。三年。
只是三年。扮演一个名义上的“沈太太”,换取家庭的安稳和一个人人艳羡的未来。
这听起来,像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可是……婚姻呢?即使只是形式,
也是一辈子的烙印。而且,那个沈逾,他到底图什么?他这样的条件,
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是她?就因为她的“家境清白,性格简单,
无复杂情感经历”?这理由,实在难以让人信服。林溪拿着那份协议,
在昏暗的灯光下坐了整整一夜。脑子里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一个说:林溪,你清醒一点!
这是卖身契!为了钱出卖婚姻,跟那些小说里写的有什么两样?而且那个沈逾,
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谁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另一个说:现实点吧,林溪!
你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失业,没地方住,爸爸等着钱治病!尊严能当饭吃吗?爱情?
爱情能帮你付房租还是能付医药费?三年,换一个全新的起点,有什么不好?天快亮的时候,
林溪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拿起手机,找到那个被她拉黑的号码,
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只有三个字:为什么?她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能稍微说服自己的理由。几乎是在短信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沈逾。林溪的心猛地一跳,迟疑着接起。电话那头很安静,
只有沈逾平稳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传来,透过电流,
似乎比那天在咖啡厅里少了几分冰冷,但依旧理性得不像在谈论婚姻大事。
“我需要一个妻子,来应对家族的压力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很合适。”他顿了顿,
补充道,“协议期间,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除了需要你配合的场合,
你可以继续过你自己的生活。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很简单。”各取所需。很简单。
是啊,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大概世间万物都可以用价值和交易来衡量吧。包括婚姻。
林溪闭上眼,眼前闪过父母憔悴的脸,闪过银行卡的余额,闪过房东催促搬家的短信。
她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疲惫的妥协。“协议……我需要加一条。”“说。
”“三年期满,离婚时,我净身出户,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工资,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
那五百万保证金,算我借的,以后我会慢慢还你。”这是她最后能守住的、可怜的自尊心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沈逾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回答:“可以。协议可以按你的要求修改。
”“好。”林溪的声音干涩,“时间,地点。”“今天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见。
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这么快?”“效率至上。有问题吗?”林溪苦笑了一下。
“……没有。”挂了电话,她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几个小时后,她就要去和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男人,
登记结婚。为了钱。这大概是她二十五年来,做过最疯狂、最离谱的决定。下午一点五十分,
林溪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户口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阳光有些刺眼,
她眯着眼,看着来来往往、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新婚夫妇,感觉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门打开,沈逾迈步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比那天更加正式,也更显得清冷矜贵。他走到她面前,
垂眸看着她。“准备好了?”他问,语气如同在问一份文件是否准备好。林溪抬起头,
迎上他镜片后深邃的目光。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耀眼的光圈,有些晃眼。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走吧。
”卷二:合约夫妻的营业日常第三章:红本本与黑卡民政局里的空气,
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消毒水、打印墨粉和某种微妙幸福感的特殊气味。排队等候的间隙,
林溪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沈逾。他站得笔直,神情淡漠,
目光平静地扫过大厅里的指示牌和流程说明,那姿态不像来结婚,
倒像是来参加一个无关紧要的商务会议,或者,更准确地说,
像是来完成一个预定好的流程节点。相比之下,
林溪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手脚没处放的提线木偶。手心一直在冒汗,黏糊糊的,
她不得不偷偷在衣服上蹭了蹭。拍照的时候,摄影师扯着嗓子喊:“新郎靠近一点!笑一笑!
对,自然一点!新娘也是,别紧张,哎对——”林溪努力扯动嘴角,
试图挤出一个“幸福”的微笑,但肌肉僵硬得不行。
她能感觉到沈逾的手臂礼貌性地虚揽着她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一丝不真切的体温。
没有心跳加速,没有面红耳赤,只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看着红底照片上,自己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和沈逾那张虽然英俊却毫无波澜的脸,
林溪心里默默吐槽:这大概是民政局有史以来最像“人质与绑匪”的结婚照了。
登记流程快得超乎想象。签字,按手印,工作人员机械地说着恭喜,
然后将两个鲜红的小本本递到他们面前。“恭喜二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林溪接过那本沉甸甸的结婚证,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这就……合法了?她,
林溪,已婚妇女了?和一个认识不到半小时加上咖啡厅那次,
总共见面不超过两次的男人?沈逾倒是很自然地将结婚证收进了西装内袋,
然后对工作人员微微颔首:“谢谢。”走出民政局,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
那辆黑色的宾利还静静地等在路边。沈逾拉开后座车门,看了林溪一眼:“上车。
”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开得很足,
弥漫着和沈逾身上一样的雪松冷香。沈逾从另一侧上车,关上门,
对前排的司机报了一个林溪没听清的地址。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密闭的空间里,
气氛更加尴尬。林溪紧紧攥着手里那个同样鲜红的小本本,感觉它像个烫手山芋。
她偷偷瞟了一眼沈逾,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愈发冷硬。“那个……沈先生,”林溪终于忍不住开口,
声音有些干涩,“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沈逾没有睁眼,
只是淡淡地回答:“履行合约第一条,‘在生活上给予必要的配合’。带你去置办一些行头。
”“行头?”“沈太太的行头。”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从她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到膝盖处微微起球的牛仔裤,再到脚上那双穿了两年多的帆布鞋。
“你现在的样子,不太符合‘沈太太’的身份。”林溪的脸瞬间爆红,
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恼怒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穿得普通,
但被他用这种毫不掩饰的、评估商品一样的目光打量,还是让她极其不舒服。
“我穿什么是我自己的事!”她忍不住呛声,“合约里只说了配合必要场合,
没说我平时穿什么也要管吧?”沈逾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眉梢微挑。“随你。
”他语气依旧平淡,“但在需要你以沈太太身份出现的场合,我不希望因为你的着装问题,
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或质疑,那会浪费我的时间。”又是效率,又是避免麻烦。
林溪气得扭过头看向窗外,不想再跟他说话。跟这种人,根本没法正常沟通!
车子最终停在市中心一家顶级百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沈逾率先下车,
林溪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他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径直走向几家林溪只在时尚杂志上见过的奢侈品旗舰店。导购小姐们看到沈逾,
立刻露出训练有素的热情笑容:“沈先生,下午好。”而当她们的目光落到他身后,
穿着朴素、明显局促不安的林溪身上时,那笑容里便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微妙。
沈逾仿佛没看见这些目光,对为首的店长言简意赅:“按她的尺寸,
准备一些日常和晚宴穿的服装,风格……”他顿了顿,似乎才想起要打量林溪的气质,
“简单大方即可。”“好的,沈先生,沈太太,这边请。”店长从善如流,
立刻将林溪引向VIP室。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对林溪来说,简直是一场魔幻现实主义体验。
她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一群笑容甜美、手脚麻利的导购摆布着,
试穿一件又一件她连标价牌都不敢细看的衣服、鞋子,搭配各种包包、配饰。
沈逾就坐在VIP室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水,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处理工作,
只在导购询问意见或者林溪换好一套衣服出来时,才抬头看一眼,
然后给出“可以”、“不行”或者“包起来”的指令,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林溪试图提出异议:“这件裙子太隆重了,我平时根本穿不到……”“备用。
”沈逾头也不抬。“这个包包……也太贵了,没必要……”“搭配需要。”几次之后,
林溪彻底放弃了挣扎。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位沈总眼里,她这个人,连同这些衣服包包,
都只是他为了达成“沈太太”这个形象而需要配置的“资产”而已。她只需要配合,
不需要有想法。当林溪试穿到脚软,感觉自已快要虚脱时,这场“采购任务”终于接近尾声。
店长拿着账单走过来,笑容可掬地递给沈逾。沈逾看也没看,
直接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了过去。那是林溪只在网上传说中见过的,
没有额度上限的百夫长黑卡。几分钟后,店长将卡和厚厚的单据双手奉还:“沈先生,
都已经办妥了,您挑选的商品我们会安排专人稍后送到府上。”沈逾点点头,收起平板,
站起身,看了一眼还在神游天外的林溪:“走了。”回到车上,
沈逾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全新的钱包,递给林溪。“这是什么?”林溪没接。“你的。
”沈逾语气平淡,“里面有一张副卡,家用和生活开销从里面支取。密码是六个零,
记得修改。另外一张储蓄卡里,已经存入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和……那笔保证金。
协议从今天起正式生效。”林溪接过那个质感高级的钱包,打开,里面果然躺着几张银行卡,
其中那张黑色的信用卡副卡,和沈逾刚才刷的那张如出一辙。她捏着钱包,
感觉像是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金钱的力量如此直观而赤裸,
将她牢牢地绑在了这份荒诞的合约上。“沈逾,”她抬起头,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表情异常认真,“我希望你清楚,我答应这场交易,是为了解决我家的困难,不是为了这些。
”她指了指身后商场的方向,又晃了晃手里的钱包。“这些东西,只是‘道具’。三年后,
我会把这些‘道具’,连同你多给的钱,都还给你。”沈逾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深沉难辨。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
“送你回现在的住处?还是直接去新公寓?”他问,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回我那里。
”林溪立刻说。她需要时间,独自消化这巨大的一切。那个所谓的“新公寓”,
想必又是另一个精致的牢笼。“地址。”沈逾对司机报出林溪之前租住的小区名。
车子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缓缓前行。林溪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结婚证和黑卡的钱包,心里空落落的。她得到了急需的金钱和保障,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危机。但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第四章:突如其来的见家长就在林溪以为,至少能有个几天缓冲期,
让她慢慢适应“沈太太”这个魔幻新身份时,现实再次给了她一记重拳。
领证后的第三天下午,林溪正在自己那一片狼藉的出租屋里,对着打包到一半的纸箱发愁,
手机响了。是沈逾。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林溪的心脏条件反射地紧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喂?”“半小时后,下楼。”沈逾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下楼?干嘛?”林溪懵了。“我父母临时决定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沈逾语速很快,“你准备一下,穿得……正式一点。
我让助理给你发的几家餐厅风格和注意事项,看了吗?”林溪:“!!!”见家长?!
这么快?!助理发的邮件?她这两天光顾着收拾东西和投简历虽然沈逾说工作解决了,
但她还是想试试靠自己,压根没留意邮箱!“不、不是……我还没准备好!”林溪慌了神,
“而且我这乱七八糟的,衣服也……”“还有二十九分钟。”沈逾打断她,
语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地址发我,车到了给你电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林溪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整个人都石化了。二十九分钟!见公婆!
还是那种能培养出沈逾这种“极品”儿子的家庭!这得是多大的场面?
她手忙脚乱地冲进卧室,打开那个还没来得及拆封的、装着“沈太太行头”的巨大礼盒。
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子,此刻在她眼里更像是一堆需要临场考试的难题。正式一点?
多正式?晚宴款?太夸张了!日常点?会不会显得不尊重?她想起沈逾说的“简单大方”,
胡乱抓起一条米白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还算优雅,又配了一双低跟的裸色单鞋。冲进浴室,
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把脸,胡乱拍了个水乳,画了个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眉毛和口红。
头发……实在没时间打理,只能扎了个最简单的马尾。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干净整洁,
但眼神里写满了慌乱和心虚的自己,林溪欲哭无泪。这能蒙混过关吗?手机再次响起,
沈逾的车已经到了楼下。林溪抓起那个装着“道具”的昂贵手包,心一横,冲下了楼。
黑色的宾利依旧等在那里。沈逾坐在后座,看到她拉开车门上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林溪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裙摆:“怎、怎么样?还行吗?
”沈逾的视线从她的脸,滑到裙子,再到鞋子,最后回到她的眼睛,淡淡评价:“及格。
”林溪:“……” 谢谢您嘞,这评价真高。车子再次启动。
沈逾递给她一个平板:“这是我家里的基本情况和注意事项,
我父母、爷爷奶奶的喜好和忌讳,还有一些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和标准答案。抓紧时间看一遍。
”林溪接过平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条理清晰的“沈家攻略”,简直叹为观止。
这细致程度,堪比商业并购案的尽职调查清单。“沈逾,”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你……一直都是这么……计划周详的吗?”连见家长都能做出SOP标准作业程序?
沈逾正在看手机邮件,闻言头也没抬:“效率最大化,避免意外。”林溪无语凝噎。
她低下头,开始疯狂默记“考点”:公公沈建明,退休大学教授,喜欢字画,
讨厌喧哗;婆婆周婉,前乐团小提琴手,注重礼仪,讨厌邋遢;爷爷沈老爷子,退伍军人,
性格耿直,喜欢爽快人……时间紧迫,她看得头晕眼花,只觉得压力山大。
餐厅订在一家格调高雅的私房菜馆,包间私密性极好。林溪跟在沈逾身后,
走进包间的那一刻,感觉像是走上了没有排练过的刑场。包间里,
一对看起来颇为儒雅温和的中年夫妇,和一位精神矍铄、不怒自威的老人已经就座。
正是沈逾的父母和爷爷。“爸,妈,爷爷,这是林溪。”沈逾的介绍简洁明了,同时伸手,
极其自然地揽住了林溪的肩膀,将她微微往前带了一步。林溪浑身一僵,
感觉沈逾手掌接触的地方像过了电一样。但她立刻想起自己的“职责”,
赶紧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最甜美的笑容,微微鞠躬:“叔叔好,阿姨好,爷爷好。
我是林溪。”沈逾的父母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沈母周婉上下打量着林溪,
眼神温和中带着审视,微笑道:“好好,快坐吧。小逾也真是的,结婚这么突然,
之前一点风声都不透。”沈父沈建明也笑着点头:“林溪是吧?别紧张,就当是家常便饭。
”倒是沈老爷子,哼了一声,声如洪钟:“小子,动作够快的啊!
前几天还说你忙得没空谈恋爱,这就直接把证领了?不会是随便找个人糊弄我们老头子的吧?
”说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看向林溪,带着洞察一切的精明。林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后背开始冒冷汗。完了,要被拆穿了吗?就在这时,沈逾揽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紧,
语气平静无波地回答爷爷:“爷爷,我和林溪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她性格很好,我们很合适。
”他低头看了林溪一眼,眼神里竟然……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