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顾言烬挡刀时,他红着眼冲向了吓晕的初恋。直到我“死”后成了他小叔的未婚妻。
他才翻出我藏了十年的情书,跪在暴雨里求我回头。我抚着钻戒轻笑:“其实,
我爱的一直是你小叔。”“就连替你挡刀——也是因为当时,他站在你身后。
”---1手术室的红灯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顾言烬焦灼的视网膜上。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几乎令人窒息,耳边还回响着金属捅入身体时那令人牙酸的闷响。林薇薇,
他娇弱得像一朵栀子花的初恋,只是被飞溅的血点吓到,便软软晕倒在他怀里。
他几乎是本能地,打横抱起她,冲向最近的急诊室。安知呢?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
眉眼沉静,替他处理无数烂摊子的安知,此刻正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心头掠过一丝尖锐的不适,像被细针扎了一下。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试图将这陌生的情绪驱散。他告诉自己,薇薇那么脆弱,需要他。安知……安知一向坚强,
她会理解的。手术灯熄了。医生走出来,语气平静无波,却字字如锤:“抱歉,我们尽力了。
利器伤及肝脏,失血过多……”后面的话,顾言烬听不清了。“死了?”他愣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那个永远在他一回头就能看见的身影,没了?
怎么可能?林薇薇恰在此时醒来,依偎在他身边,泪眼婆娑地抓着他的手臂:“言烬,
我好怕……安姐姐她……”顾言烬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睛赤红,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他想冲进去,脚步却像灌了铅。那丝细微的不适,
在此刻膨胀成巨大的、空洞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安知的葬礼在一个阴雨天举行,
灰蒙蒙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顾言烬没有出现。他把自己关在安知生前住的公寓里,
醉得不省人事。地上散落着空酒瓶,空气中弥漫着颓败的酒气。
直到顾家老爷子派来的人砸开门,将他拖去公司,用一纸冻结他所有资产的协议逼他清醒。
他砸了办公室,红着眼咆哮:“人都死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老管家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个钥匙:“安小姐的东西,需要您亲自处理。
”再次踏入那间公寓,顾言烬竟有些胆怯。这里的一切都残留着安知的气息,安静,整洁,
却又透着一种冰冷的疏离。他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
鬼使神差地,他撬开了它。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叠信,用普通的蓝色丝带系着,
纸张已经微微泛黄。最上面一封,日期是十年前。今天又在篮球场看到他了。
他投篮的样子很好看,就是脾气有点臭,又把队友骂了。不过,他笑的时候,
左边脸颊有个很浅的梨涡,大概没人发现过。顾言烬的手指猛地一颤。他颤抖着,
一封一封往下看。他胃不好,还总喝酒。偷偷给他包里塞了胃药,希望他能发现。
他今天好像很不开心,是因为林学姐吗?十年了。顾言烬,我喜欢你,整整十年了。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心脏,然后引发一场毁灭性的爆炸。
十年……原来在他视而不见的岁月里,有人这样沉默而固执地爱了他十年。
他想起她为他熬夜整理的资料,为他挡掉的应酬,
为他留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所有被他视为理所当然的付出,此刻都有了答案,
却也成了最残忍的凌迟。“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将那些信纸死死攥在怀里,
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头濒死的兽。他错过了什么?他弄丢了什么?
答案清晰而残酷——他弄丢了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半年后,一场备受瞩目的商业晚宴。
顾言烬消瘦了许多,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只在目光扫过入口时,
会燃起一丝偏执的亮光。他得到消息,顾氏真正的掌权人,他那位神秘莫测的小叔顾承玺,
今晚会携新晋女伴出席。据说,那位女伴姓安。音乐流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光芒。
当顾承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全场静了一瞬。男人身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
气势沉稳矜贵,而他臂弯里挽着的女子,一袭香槟色长裙,身姿窈窕,
眉眼清冷熟悉得让顾言烬心脏骤停。安知。那张他午夜梦回描摹了无数次的脸,
此刻就在眼前,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依偎在他小叔身边。她没有死!
狂喜和巨大的愤怒同时冲上头顶,顾言烬几乎是跌撞着冲过去,一把抓住安知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安知!你没死……你骗我?!”他声音嘶哑,眼底是猩红的血丝。
安知微微蹙眉,尚未开口,顾承玺已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隔开了顾言烬。
男人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落在顾言烬手上。“言烬,放手。你吓到你小婶了。
”小婶?!这两个字像惊雷炸响在顾言烬耳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知,又看看顾承玺,
最后死死盯住安知:“你和他……?”安知轻轻抽回手,
抚上无名指上一枚设计简约却足够耀眼的钻戒,语气疏离:“顾少爷,请自重。”“自重?
”顾言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顾承玺,近乎癫狂地看着安知,“你爱的是我!
安知,你爱了我十年!那些信……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他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动摇,
一丝眷恋。可安知只是轻轻笑了,那笑意浅淡,未达眼底。“顾言烬,”她红唇微启,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也传入周围竖起的耳朵里,“你凭什么认为,我这十年,
是在看你?”顾言烬僵住。安知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顾承玺身上,那眼神瞬间变得柔软,
带着毫不掩饰的眷恋与崇拜。“我爱的,一直是顾承玺先生。”她微微侧头,
重新看向面无人色的顾言烬,仿佛给予最后致命一击,带着一种残忍的怜悯。
“就连当初替你挡下那一刀——”“也是因为当时,他恰好站在你身后啊。”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顾言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眼球剧烈颤抖,难以置信地消化着这荒谬而残酷的真相。那为他舍生忘死的瞬间,
那支撑他痛苦半年的“深情”,原来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一个他自作多情的笑话?
他看着安知,她依偎在顾承玺怀里,那个男人强大、沉稳,
是他一直试图超越却永远望尘莫及的存在。此刻,顾承玺的手正占有性地揽在安知腰间,
垂眸看她时,眼中是他从未给予过任何人的温柔。而安知回望顾承玺的眼神,
是他渴求了十年,却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炽热与纯粹。原来,她不是不会爱,只是爱的,
从来不是他顾言烬。“不……不可能……”他喃喃着,灵魂仿佛被抽空。
周围宾客的目光如同针尖,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他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站在舞台中央,承受着所有的嘲讽与怜悯。顾承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他,
只是微微颔首,对安知柔声道:“这里空气不好,我们走吧。”他护着她,穿过人群,
走向光芒深处。顾言烬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双依偎的背影离去,安知裙摆摇曳,
一次也没有回头。世界在他眼前寸寸碎裂,崩塌。当晚,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疯狂砸落在顾家老宅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上,也砸在跪在门外的顾言烬身上。
昂贵的西装湿透,紧紧裹在身上,狼狈不堪。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淌下,模糊了视线。
他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手里却死死攥着一个被雨水泡得发皱的蓝色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他朝着那扇紧闭的、透着温暖光亮的雕花铁门嘶喊,
知道错了……你看看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安知端着一杯红酒,
身姿慵懒地靠在窗边,冷眼看着楼下雨幕中那个模糊而卑微的身影。顾承玺从身后拥住她,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心软了?
”安知晃了晃杯中殷红的液体,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轻轻抿了一口酒,
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男人的喉结。“怎么会?”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这场雨,不是才刚刚开始么。”2窗外,闪电撕裂夜幕,
瞬间照亮顾言烬绝望的脸,也照亮了安知眼中,那片毫无波澜的、冰封的湖面。雨,更大了。
雨声震耳欲聋,敲打着顾言烬仅存的理智。他跪在冰冷的雨地里,昂贵的西装吸饱了雨水,
沉甸甸地拖拽着他,像无数双嘲笑的手。手里的丝绒盒子几乎要被捏碎,那枚他精挑细选,
以为能挽回一切的钻戒,此刻硌得他掌心生疼,也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安知——!
你出来!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嘶哑,穿透雨幕,却只换来二楼窗帘缝隙里,
那冷漠的一瞥。不,他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一瞥。也许只是光影的错觉。书房内。
安知收回目光,将杯中残余的红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灼热。
她转身,面对顾承玺,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平静无波,却又像藏着汹涌的暗流。
“戏看够了?”她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顾承玺低笑,指腹擦过她唇角并不存在的酒渍,
动作亲昵自然。“演员还没谢幕,观众怎么能提前离场?”他的目光掠过窗外,“不过,
雨这么大,当心感冒。”他揽着她的肩,将她带离窗边,厚重的窗帘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狼狈的世界。“让他跪着。”顾承玺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他该受的。”安知没有反对。她走到沙发边坐下,
拿起一本搁在茶几上的财经杂志,封面正是顾承玺。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封面上男人冷峻的侧脸,眼神复杂难辨。顾承玺在她身边坐下,
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心乱了?”安知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没有。”她答得很快,快得有些欲盖弥彰。“十年前的信,写得情真意切。
”顾承玺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安知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是她最愚蠢的证据,是她亲手递到顾言烬手上的,用来羞辱她的武器。
她没想到顾承玺会知道。也是,这世上,有什么能瞒过他呢?“年少无知。”她淡淡地说,
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狼狈。“是吗?”顾承玺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那现在呢?”他的目光太具穿透力,仿佛能看进她灵魂最深处,
看清那里是否还残留着对顾言烬哪怕一丝一毫的旧情。安知迎着他的视线,没有躲闪。
“现在,”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只想看他付出代价。”顾承玺看了她几秒,
忽然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如你所愿。”3门外的顾言烬,并不知道里面的对话。
雨水冰冷刺骨,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膝盖早已麻木,失去知觉。
身体的痛苦尚且能够忍受,但心脏那片巨大的空洞,却像有寒风呼啸着穿过,
冻僵了他所有的感知。他想起安知替他挡刀那天。混乱,尖叫,刺眼的阳光,
还有……安知扑过来时,那双异常清亮冷静的眼睛。他一直以为那冷静是因为爱他,
爱到可以不顾生死。原来不是。那双眼睛看的,自始至终,
都是他身后那个永远沉稳如山、掌控一切的男人。
“因为他站在你身后……”安知的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十年。他像个瞎子,
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他享受着安知的付出,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她的爱,却从未想过,
她的目光或许从未真正停留在他身上。那些信,那些他视若珍宝、痛彻心扉的信,
此刻都变成了讽刺的证明。证明他有多愚蠢,多自恋。“啊——!
”他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哀鸣,猛地将手里的钻戒盒子狠狠砸向地面。盒子弹开,钻戒滚落,
在泥水里瞬间失去了光彩。他双手撑地,额头抵着冰冷湿滑的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小。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到老宅门口。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双锃亮的手工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