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潮湿的霉味钻进楼道，我刚把最后一箱搬家纸箱抵在302室门口，就听见头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抬头时，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站在四楼的护栏上，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钥匙，尖锐的喙部开合着，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这栋老式居民楼盘踞在城市边缘，墙体爬满深绿色的爬山虎，每到阴雨天，墙缝里会渗出暗褐色的水渍，像凝固的血。我搬来这里三个月，邻里间虽不热络，但也算相安无事，直到上周，401室搬来了新租户。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小区的便利店。当时我正弯腰拿冰柜里的牛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不像皮鞋也不像运动鞋，更像是某种薄纸摩擦地面的响动。我回头，看见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货架前，她的头发长及腰际，发尾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指尖却在瓶身上留下了几个淡褐色的印子，像是干涸的污渍。
“麻烦让一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像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金属。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缠着一圈黑色的纱布，纱布边缘隐约露出一点青紫色的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从那天起，关于401室租户的奇怪传闻就在小区里悄悄传开了。住在301的张阿姨说，有天深夜她起床上厕所，看见401的窗户亮着灯，窗帘缝隙里透出一道诡异的绿光，还听见里面传来类似试管碰撞的声音；楼下的王大爷则说，他好几次在凌晨四点看见那个女人站在小区的银杏树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铁盒，往树洞里倒着什么，每次她离开后，那片区域的草叶都会在第二天变成暗黑色。
最让人心悸的是李姐的遭遇。李姐住在402，和新租户门对门。上周三晚上，她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以为是快递，打开门却没看见人，只有一只乌鸦站在门口的脚垫上，嘴里叼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她打开纸条，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借点盐”，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李姐吓得赶紧关了门，第二天去物业查新租户的信息，却被告知对方只留下了一个叫“林墨”的名字和一个无法打通的手机号。
这些零碎的传闻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直到社区组织的烤肉派对，所有的不安终于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