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陈舟,是个渡劫失败的修仙者。灵根碎了,法力没了,
就剩下脑子里一堆没用的修仙知识和一副被天雷劈得还算结实的身体。
本想在凡人都市里找个小区安安稳稳地躺平,当个平平无奇的咸鱼。
谁知道隔壁搬来个富婆邻居,姓金。她嫌我养的花挡了她家财运,嫌我家的猫阴气太重,
嫌我走路的声音震了她家龙脉。今天请个“风水大师”在我门口画符,
明天弄个“开光法器”对着我家窗户。我忍了。毕竟修仙者,要淡定。
直到她找人把我养了三百年的仙人掌给拔了,说要做成“化煞生财汤”。行。不装了,
我摊牌了。金夫人,你不是喜欢玄学吗?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专业。
1我只想当条咸鱼我叫陈舟,正在渡第九次天劫。然后,我被雷劈了。没死透,但修为废了,
灵根碎成了二维码,扫一下都嫌卡顿。从一个呼风唤雨的大能,
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前修仙者。也好。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是时候躺平了。
我用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玩意儿,在凡人世界一个叫“水云间”的高档小区里,
买了个顶层公寓。带露台,视野好,关键是安静。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条晒太阳的咸鱼。
搬家那天,隔壁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烫着精致大波浪,
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上下打量我,眼神像在审视一件商品。“新来的?
”她开口,声音又尖又细。我点点头。“我姓金,你可以叫我金夫人。”她下巴微抬,
“住我隔壁,有些规矩你得懂。”我拎着一盆仙人掌,有点懵。住个小区还有规矩?
凡人世界这么复杂的吗?金夫人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了指我那盆仙人掌。
“这种带刺的东西,不能放阳台,会破坏风水,形成‘尖角煞’,对我家运势不好。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仙人掌。它叫“老绿”,陪我三百多年了,
当年连魔尊重楼的灭世魔炎都扛过几秒。现在,它成了“尖角煞”。我没说话,
抱着老绿进了屋。凡人嘛,有点奇怪的癖好很正常。忍忍就过去了。结果第二天一早,
我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开门一看,一个穿着唐装,留着山羊胡的“大师”,
正带着两个徒弟在我家门口做法。又是洒水,又是烧符,搞得整个楼道乌烟瘴气。
金夫人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一脸得意。“陈先生,我请了黄大师来净化一下楼道的磁场。
”她看见我,扬了扬眉毛,“你昨天把那盆带刺的植物拿进屋,煞气已经污染了整个楼层,
我这是为了大家好。”我看着那个所谓的黄大师。脚步虚浮,气息紊乱,
身上沾染的香火气驳杂不堪。就是个骗子。我懒得理他们,准备关门。“站住!
”金夫人叫住我,“黄大师说了,你家是‘破军位’,煞气最重,
必须要在门口挂一面八卦镜,把煞气挡回去。”说着,一个小徒弟就捧着一面锃亮的八卦镜,
准备往我家门上钉。我伸手拦住了。“金夫人,这是我家。”我的语气很平淡。
“我知道是你家,所以才要帮你化解嘛。”她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
“这八卦镜可是我花八万八开过光的,便宜你了。”我有点想笑。用这种凡铁烂铜做的东西,
对着一个前修仙者的家?她这是嫌自己家运势太好,想败一败吗?“不用了。”我拒绝。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金夫人有点恼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挂,影响了我的财运,
你赔得起吗?”那个黄大师也装模作样地走过来,捏着胡子说:“年轻人,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啊。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期必有大灾。这八卦镜,是救你一命啊。”我看着他。
他口中的“印堂发黑”,不过是我渡劫失败后,神魂内敛,气息不显于外的状态。
在他这种半吊子骗子眼里,可不就是“大凶之兆”嘛。我懒得跟他们废话,
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物业的电话。“你好,是物业吗?
顶楼有人在搞封建迷信活动,还试图强行在我家门上钉东西,麻烦你们处理一下。
”金夫人的脸瞬间就黑了。2你管这叫净化磁场?物业来得很快。面对物业经理的询问,
金夫人理直气壮。“我是在净化楼道磁场,他一个穷酸户懂什么?你看他那辆破车,
停在车库里都拉低了我们整个小区的档次!这种人住进来,
我们整栋楼的风水都要被他破坏了!”物业经理一脸为难。金夫人是小区的业委会成员,
出了名的难缠。最后,在我的坚持和物业的调解下,钉八卦镜的事不了了ऑ。
但金夫人撂下一句狠话:“行,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是我天真了。对于一个修了上千年道的人来说,我还是低估了凡人的作妖能力。从那天起,
我的清静日子到头了。每天早上七点,金夫人家准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大悲咒”,
音量大到我家窗户都跟着嗡嗡响。中午十二点,换成“金刚经”,还是DJ版的。晚上九点,
是各种听不懂的“净化真言”,伴随着木鱼和法铃的声音,堪比蹦迪现场。我去找她。
她隔着门说:“陈先生,我这是在净化我家磁场,顺便也帮你净化一下。免费的,不用谢。
”我去找物业。物业说:“陈先生,这个……金夫人说她是在进行正常的宗教活动,
我们也不好干涉……”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栋楼里,金夫人的话,比物业管用。行。
你喜欢玩声音是吧?修仙界里,别的没有,玩弄声波的阵法那是一抓一大把。我回到家,
从储物戒指里翻了半天。这个戒指是我当年捡漏的,渡劫失败,里面的法宝都毁了,
就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什么传音螺壳、百年空心木、风妖的羽毛……我用这些材料,
加上一点现代的电线和胶带,在我家客厅的墙上,也就是和金夫人家相邻的那面墙,
布置了一个最基础的“静音阵”。不,准确地说,是“声音反弹阵”。阵法启动后,
任何传到这面墙上的声波,都会被完美地、无损地,甚至带点增益效果地,反射回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大悲咒”准时响起。但在我家,只有微不可闻的一点点声音,
跟蚊子叫差不多。我泡了杯茶,坐在阳台上,神清气爽。没过多久,
隔壁传来金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啊啊啊!这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吵!
”接着是“砰砰砰”的砸墙声。“姓陈的!是不是你搞的鬼!”我悠哉地喝了口茶。
声音反弹阵的好处就在于,它只针对声波。她砸墙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放的音乐,
只会成倍地在她自己家里循环播放。她现在听到的“大悲咒”,估计是环绕立体声加强版的。
效果拔群。一整天,隔壁都安安静静的。看来是被超度得差不多了。我以为,她总该消停了。
我又天真了。声音不行,她开始玩气味。第三天,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那味道,像是混合了劣质檀香、腐烂木头和某种动物油脂,闻一口就头晕脑胀。我打开门,
楼道里烟雾缭绕,跟失火了似的。烟雾的源头,是金夫人家门口的一个铜鼎。
金夫人穿着一身太极服,正在往鼎里扔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金夫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皱着眉。“熏艾草,没见识。”她白了我一眼,“不对,这不是艾草,
这是我从尼泊尔空运回来的‘降魔香’,一克就要上万块。专门驱除你这种人身上的晦气!
”说着,她又往里扔了一大把。浓烟滚滚,直往我家扑。我深吸一口气。不是“降魔香”。
里面混了至少三种对神魂有刺激性作用的凡间草药,凡人闻久了,轻则精神萎靡,
重则产生幻觉。她这是想把我熏成神经病。行,够狠。我关上门。比玩香料?
我当年炼丹的时候,你祖宗都还没出生呢。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柠檬,橘子皮,
还有昨天吃剩的半个洋葱。足够了。3你管这玩意儿叫降魔香?在修仙界,
有一种最低级的炼丹手法,叫“凡火萃取”。就是用凡间的火焰,从最普通的植物里,
提取出它们最精华的部分。虽然对我现在的身体来说,连凡火都很难催动,
但只是萃取点气味分子,还是做得到的。我将柠檬皮、橘子皮和洋葱切碎,
按照一个特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我催动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微弱灵力,凝聚在指尖。
对着那碗混合物,轻轻一点。“嗡”的一声。碗里的东西瞬间化作一团无色无味的气体,
融入了空气中。我做完这一切,打开了门。楼道里的“降魔香”依旧浓郁。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把门留了一道缝。然后,我回到客厅,继续喝茶。不到五分钟。
隔壁突然传来金夫人的一声惨叫。“啊!什么味道!
呕……”紧接着是剧烈的呕吐声和东西被打翻的声音。我笑了。我萃取出的气体,
本身无色无味,对人体也无害。但它有一个特性。
一旦和“降魔香”里那种动物油脂的燃烧产物接触,就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产生一种……怎么说呢。一种混合了臭鸡蛋、腐烂尸体和公共厕所陈年污垢的,
极具穿透力和灵魂冲击力的气味。而且这种气味具有强烈的指向性。哪里有“降魔香”,
它就往哪里钻。现在,金夫人家里,应该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姓陈的!你给我出来!
是不是你放了毒气!”金夫人一边吐一边砸门。我打开门,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金夫人,
怎么了?我刚还想问你呢,你这烧的是什么啊,怎么一股厕所味儿?”我特意捏住了鼻子。
金夫人脸色惨白,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因为她发现,这股恶臭,
只萦绕在她家门口和她身上。楼道的另一边,甚至是我家门口,空气都清新得很。
她请的那个黄大师,估计也没教过她这种超出科学范畴的现象。最终,她只能一边吐,
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那个铜鼎弄熄,然后请了好几个保洁,又是通风又是喷空气清新剂,
折腾到半夜才算完。接下来的几天,世界终于清静了。没声音,也没气味了。我甚至以为,
金夫人已经被我这神鬼莫测的手段给吓住了,决定洗心革面,与邻为善。事实证明,
是我想多了。她只是去升级装备了。一周后。我正在露台上给我的仙人掌“老绿”晒太阳,
楼下的花园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我探头一看。好家伙,阵仗不小。
金夫人带着七八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工人,正在楼下的公共花园里施工。
他们要把花园正中央的那个景观喷泉给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造型奇特的假山。
那假山的形状,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虎口正对着我们这栋楼。
几个懂点风水的住户已经在下面跟她吵起来了。“金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这叫‘白虎开口煞’,对着大楼,对我们所有住户都不好!”“是啊,太不吉利了!
”金夫人抱着手臂,冷笑一声。“你们懂什么?这是我花了三百万,
请香港的陈大师亲自设计的‘镇宅石’!专门镇压楼里的妖邪!”她的目光,
意有所指地瞟向了我所在的顶楼。我明白了。搞不定我,就开始搞我们整栋楼了。
用所有邻居的运势,来压我一个人。这手段,够毒。我看着那块所谓的“镇宅石”。
石料普通,雕工粗糙。但在那“虎口”的位置,被人为地嵌入了一块东西。一块黑色的,
带着阴寒气息的石头。“阴煞石”。修仙界的垃圾材料,通常用来布置最低级的困魂阵。
放在这里,对普通人虽然没什么致命伤害,但住久了,确实会影响人的精神和健康,
让人变得暴躁、易怒、失眠、多疑。她这是想把整栋楼变成一个大型的精神病院。
我叹了口气。本来只想当条咸鱼。是你逼我的。4白虎开口?我让你变病猫当天下午,
小区的业主群就炸了。大家都在声讨金夫人私自改建公共花园,搞什么“白虎开口煞”。
金夫人直接在群里甩了一张业委会的同意书。“我已经征得业委会半数以上成员同意,
程序合法。觉得不舒服的,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我这是为了小区好,驱除邪祟!
”她还发了好几篇“风水大师”写的文章链接,吹嘘这“白虎镇宅石”有多厉害。
群里吵成一锅粥。但我知道,没用。金夫人早就用钱打通了关系。现在,能解决这件事的,
只有我。晚上,夜深人静。我换上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来到楼下花园。
那座老虎假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虎口里的那块“阴煞石”,
正散发着肉眼看不见的丝丝黑气。我走到假山前。没有直接毁掉它。太低级了。而且,
动静太大,明天金夫人肯定会赖到我头上。我要让她,哑巴吃黄连。我从储物戒指里,
掏出三样东西。一块“聚灵玉”的边角料。一根“引雷木”的木屑。还有一小瓶无根水。
这些都是我当年看不上眼的垃圾,现在却成了宝贝。我将引雷木屑撒在假山顶部,
将无根水滴在阴煞石上。然后,我把那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聚灵玉,
埋在了假山正后方三步远的地底下。我拍了拍手,大功告成。我布置的,
是一个微型的“引气阵”。这阵法本身没有任何攻击性。它的唯一作用,
就是轻微地改变周围的“气”的流向。本来,这栋楼的地气是平稳流动的。
金夫人的“白虎开口煞”,是想强行把煞气引过来,冲击整栋楼。而我的“引气阵”,
则是在这股煞气前面,加了一个小小的弯道。让这股煞气,绕过整栋楼,
精准地、全部地、一丝不漏地,灌进那个“虎口”里。也就是,灌回到它自己的源头。而且,
由于聚灵玉的存在,这个过程还会加速。她想用“白虎”伤人。我就让这只“白虎”,
自己咬自己。做完这一切,我悄悄回家,睡觉。第二天,一大早。
我就被救护车的鸣笛声吵醒了。我走到窗边一看,救护车停在我家楼下。
几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一个人下来。是金夫人。她脸色蜡黄,精神萎靡,
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有鬼,别过来”。业主群里已经传疯了。“听说了吗?
金夫人昨晚后半夜突发癔症,在家里又哭又叫,还打砸东西!”“我听见了,跟疯了似的,
吓死人了。”“不会是那个老虎假山反噬了吧?我早就说那东西邪门!”“活该!
谁让她不听劝!”我笑了。阴煞石里的阴气,被引气阵催化后,
全部灌回了离它最近的金夫人家。她一个普通凡人,哪受得了这个。没直接变成白痴,
都算她命大。金夫人在医院住了三天。出院后,她整个人都蔫了。眼窝深陷,
黑眼圈比熊猫还重,走路都打晃。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她肯定怀疑是我搞的鬼,但她没有任何证据。她没敢再来找我麻烦。
而是请了更多的“大师”。一时间,我们小区热闹非凡。穿道袍的,披袈裟的,
甚至还有几个自称会塔罗牌和水晶占卜的洋大师。他们在那个老虎假山周围转来转去,
罗盘拿出来乱晃,桃木剑挥得虎虎生风。但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我的“引气阵”,
用的是天地间的自然之气,无形无相,除非是真正的筑基期修士,否则根本无法察觉。
这些骗子,自然是一无所获。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统一的结论:这地方太邪门了,得加钱。
金夫人被折腾得心力交瘁,钱也花得如同流水。但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开始出现幻觉,总说家里有黑影。终于,她崩溃了。5她请来了个狠角色这天下午,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楼下。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白发白须,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手里还盘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
金夫人亲自下楼迎接,态度恭敬到了极点。“古大师,您可算来了!您一定要救救我!
”业主群里,有人认出了这个老者。“天呐!这不是港岛的古见龙大师吗?
听说他给好几个顶级富豪看过风水,出场费都是千万级别的!
”“金夫人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啊!”“这下有好戏看了。”我站在窗边,
看着那个叫古见龙的老头。有点意思。这个老头,身上居然有微弱的法力波动。不是修仙者,
倒像是某个没落的术法门派传人。懂一点皮毛,能感应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难怪金夫人会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古见龙下了车,没有立刻去金夫人家,
也没有去看那个老虎假山。他只是站在楼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我所在的顶楼。他的脸上,
露出了极度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发现我了。或者说,
他察觉到了我这个“异常”的存在。一个修为尽失的废人,在他这种半吊子术士眼里,
就像一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能量黑洞。他看不透,所以他害怕。“金夫人。
”古见龙的声音有点发干,“你……到底惹了什么人?”金夫人不明所以,指着我的窗户,
恶狠狠地说:“就是顶楼那个小瘪三!古大师,他邪门得很!肯定是他害我!
”古见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小瘪三?你管一个能让你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存在叫小瘪三?
他没理会金夫人,而是对着顶楼的方向,遥遥地、恭敬地,行了一个术士的礼节。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