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鸿重生在新婚夜，匕首再次对准夫君顾云峥。他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嗓音沙哑：“别再演戏了，我知道你也回来了。上一世你为我死，这一世，我们联手，
掀了那皇帝的龙椅！”1雪花砸在鬼头刀上，瞬间就化了。我看着那把刀，心里一片空白。
“时辰到——”监斩官拖长的声音像一条湿冷的蛇，缠上我的脖子。我旁边的顾云峥，
那个曾经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现在穿着一身囚服，脖子上是被枷锁磨出的血痕。可他的眼神，
平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远处城楼上，坐着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宣武帝。
他的脸在风雪里显得模糊又阴沉。就是他，毁了我的一切。“行刑！”两个字，
像锤子一样砸下来。我突然听见一声清啸，尖锐得像要撕开这漫天的大雪。一匹火红的马，
疯了一样从长街尽头冲过来。马上的人，也穿着一身红衣，像一团燃烧的血。是我。
另一个我，一年前的我。不，这是回忆，还是幻觉？不重要了。我看着那个红衣的我，
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她骑马冲进法场，手里那把跟了我十年的长剑，
剑尖稳稳地指向了城楼上的皇帝。满场哗然。“谢惊鸿！”皇帝的声音又惊又怒，
“你要造反吗？”我听见“我”笑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陛下，
”那个红衣的我，一字一顿地问，“宣武二十三年冬，北境谢家满门忠烈，
可曾换来你一夜安寝？”皇帝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拿下她！给朕拿下这个乱臣贼子！
”禁卫军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我看见“我”在人群里厮杀，剑法还是那么凌厉，
但人太多了。一把刀划过她的手臂，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滴在雪地上，
像开出了一朵朵红梅。真疼啊。我感觉自己的手臂也跟着疼了起来。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
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我看见被绑在柱子上的顾云峥，他疯了一样地挣扎，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铁链被他挣得哗哗作响。他是在……心疼我吗？可笑。那个红衣的我，似乎也快撑不住了。
她嘴里溢出血，眼神却还是那么决绝。她在看我，又像是在看顾云峥。
她在做什么最后的告别。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下去。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回了一年前，
那个同样下着大雪的冬天。2北境的帅府，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我抱着爹那副冰冷的盔甲，跪在残垣断壁里。盔甲上还带着血，已经冻成了冰碴子。我没哭，
眼泪在城破的那一刻，就流干了。身边都是新朝的兵，他们举着火把，
映得地上的血泊亮得刺眼。脚步声停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见了顾云峥。
他穿着一身玄色铠甲，身后的披风在风雪里猎猎作响。他的脸还是那么英俊，也还是那么冷。
就是这张脸，这张我曾经在沙场上遥遥相望，视作对手的脸，如今成了我的催命符。
“谢惊鸿。”他叫我的名字。我像被激怒的猫，抓起地上一把断了半截的剑就朝他刺了过去。
手腕被他轻易地握住，铁钳一样，动弹不得。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
那串娘亲留给我的玛瑙手串上。他的眼神，好像闪过一丝什么，快得让我抓不住。“跟我走。
”他说。“做梦。”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没再废话，直接打晕了我。再醒来，
是在一个行军的营帐里。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我一睁眼，
就看见他坐在不远处，正在擦拭他的剑。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疼得像散了架。
他听见动静，看了过来。“醒了？”“你为什么不杀我？”我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擦剑的动作没停，“你爹，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所以你就留下他的女儿，
来羞辱他吗？”我冷笑。他终于停下了动作，抬头看我，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寒水。“杀你，
随时都可以。”他说，“但现在，你得活着。”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路被他带回京城，我没再寻死，也没再试图刺杀他。我知道，在他面前，我没这个本事。
他把我安置在将军府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对外只说是收留的孤女。
负责看守我的老嬷嬷有一次悄悄叹息：“姑娘，别恨将军。你来的那天，
他在你院外站了一夜。第二天，就派人去北境，偷偷收殓谢家军的尸骨了。
”我像一只被拔了牙的狼，被关进了笼子。每天，我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亲手杀了他，
为我谢家满门报仇的机会。直到那天，一个太监带着圣旨，敲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个娘娘腔的太监，拖长了调子，
尖细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嗡嗡作响。我跪在地上，旁边就是顾云峥。他还是那副死人脸，
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低着头，心里却在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果然。
“……兹有镇北将军顾云峥，平定北境，功在社稷……特将罪臣谢骁之女谢惊鸿，
赐婚于将军为妻，以示皇恩浩荡……”“赐婚”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猛地抬头，看见那太监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我愣住了。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真是天助我也！我正愁怎么接近权力中心，怎么找到机会为我爹翻案，皇帝就把枕头送来了。
嫁给顾云峥，成为将军夫人，我就不再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俘虏。我有了身份，就有了筹码。
我强压下心里的激动，把头埋得更低，掩去眼底藏不住的杀意和算计。我能感觉到，
身边的顾云峥，身体僵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吧。我跪在地上，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
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臣，领旨谢恩。”顾云峥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我跟着他叩头，声音装得又轻又顺从：“民女……谢恩。”使臣走了，顾云峥站起来，
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进了书房。我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也乱成一团。皇帝这一招，
太毒了。把罪臣之女嫁给功臣，既是安抚，也是监视。从此，我和顾云峥，就被绑在了一起，
成了皇帝眼皮子底下，互相牵制的两颗棋子。大婚前一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借着烛光，
一遍遍地擦拭我藏起来的一把匕首。门被推开，顾云峥走了进来。他看着我手里的匕首，
眼神冷得像冰。“收起你的爪子。”他说，“待在将军府，至少你能活下去。”我抬起头，
对他露出一个我练习了很久的，天真无邪的微笑。“将军说的是，”我把匕首收回袖子里，
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妾身，听将军的。”我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知道，我也知道。这场婚姻，不是开始，而是我们之间，另一场战争的序幕。4新婚之夜，
红烛高照。我坐在床边，袖子里藏着那把匕首。顾云峥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酒气。
他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你不用等我。”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妾身是将军的妻子，自然要等将军。”我柔声说。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
“谢惊鸿，”他叫我的名字，“别再演了，你不累吗？”我笑了，“将军不喜欢吗？
那我换一种。”话音未落，我抽出匕首，朝他心口刺了过去。他好像早就料到了，侧身一闪，
轻易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匕首就掉在了地上。他把我推倒在床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说过，别玩火。”“我就玩了，你能怎么样？”我挑衅地看着他。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掐死我。但他最后只是站直了身体，捡起地上的匕首，
插进了桌上的木头里。“这府里，你是主母，”他背对着我，声音冷得掉渣，
“但我是你的规矩。”说完，他转身就去了书房。我知道，来硬的是不行了。从那天起，
我开始扮演一个合格的将军夫人。我管家，待人，应酬，做得滴水不漏。暗地里，
我却在不停地试探。一个雪夜，我跟踪他出府，却发现他去了京郊一座荒山。
那里竟立着一座无名的衣冠冢，他斟了杯酒，洒在墓前，低声说：“谢帅，我对不住你。
但惊鸿，我定会护住。”亲眼所见顾云峥祭奠我的父亲，
让我内心的恨意第一次产生巨大的裂痕。我收买府里的下人，
想从他们嘴里套出点关于当年那场冤案的消息。可我收买的人，
第二天就会被调去一个无关紧要的岗位。我知道，这府里的一切，都在顾云峥的眼皮子底下。
他就像一张网，把我牢牢地困在里面。更烦人的是，总有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
那个安阳郡主，皇帝的亲侄女，从小就爱慕顾云峥。现在看我嫁给了他，
更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一次宫宴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端着酒杯，
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这不是谢将军的女儿吗？怎么，如今也配和我们坐在一起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等着看笑话。我刚想开口，顾云峥就挡在了我身前。他端起我的酒杯，
直接把酒泼在了安阳郡主的脸上。“郡主慎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顾云峥的夫人，
轮不到旁人置喙。”他说话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把我整个都护在了他身后。那一瞬间，
我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我告诉自己，他只是在维护将军府的脸面。对，一定是这样。
深夜，我睡不着，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心里烦闷，剑法也变得杂乱无章。
顾云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的廊下。月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我看到他，心里更烦，收了剑准备回房。经过他身边时，
他突然开口。“你爹的剑法，不是这样的。”我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你不配提我爹！
”“他的剑，有风骨，有守护，”他看着我，眼神深邃，“而你的剑，只有恨。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走上前，将一件披风搭在我肩上。“夜深了，别着凉。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脖子，很凉。我却觉得，像被火烫了一下。那天晚上，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血，没有火，只有北境的大雪，和我爹宽厚的背影。
5北境又打仗了。外族人趁着我们内乱，撕毁了和平条约，大举入侵。消息传到京城，
朝堂上吵成一团。最后，还是得派顾云峥去。他是战神，只有他能镇得住北境的场子。
圣旨下来那天，我还挺高兴。他走了，我在京城就自由多了，正好方便我查案。可我没想到，
皇帝在圣旨最后，加了一句。“着将军夫人谢氏，随军出征，以慰将士之心。
”我当场就愣住了。这老狐狸，想干什么？让我跟着去，是怕顾云峥在前线拥兵自重，
用我当人质？还是想让我们在战场上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顾云峥接了旨，
脸色比平时更冷。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俩都明白，这一趟，是龙潭虎穴。到了北境，
熟悉的风雪，熟悉的号角声，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曾是我的家。现在，
我却要跟着我的仇人，在这里并肩作战。一开始，我和顾云峥在军中几乎零交流。
他部署他的，我带领我爹留下的一支亲兵，打我自己的。直到一次伏击战。我们中了埋伏，
敌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顾云峥为了救一个刚入伍的小兵，被几个敌军将领围住了。
我看见他身上中了一刀，血一下子就染红了铠甲。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能死。他死了，我的仇还没报。他死了……我不想他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我调转马头，带着我的人，像一把尖刀，
狠狠地插进了敌人的包围圈。“顾云峥！”我大喊，“你还欠我一条命！”他看见我，
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很淡，但很好看。我们背靠着背，
把后背交给了对方。“左三！”他沉声说。我甚至不用思考，
长枪就朝着左边第三个人刺了过去。敌人应声落马。这种默契，让我心头一震。
我们好像天生就该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混战中，我手腕上的玛瑙手串，被敌人的刀划断了。
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我心里一痛，那是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可现在，保命要紧。
我们好不容易杀出重围，两个人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我撕下自己的衣摆，
粗暴地给他包扎伤口。“你欠我的命，没我的允许不准死！”我恶狠狠地说。手上的动作，
却很轻。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艰难地弯下腰，从他那侧染血的雪地里，一颗一颗，
抠出了好几颗玛瑙珠子。他的手指因为脱力和寒冷而在微微颤抖。等他包扎好，
他突然摊开手掌。他手心里，是几颗沾着血污的玛瑙珠子。"你的东西，"他看着我的眼睛，
声音有些哑，"别再弄丢了。"我的心，彻底乱了。6我们打赢了。我和顾云峥，带着胜利，
凯旋而归。京城里的百姓夹道欢迎，把我们当成了英雄。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真正的危险，
才刚刚开始。皇帝在庆功宴上，对我们大加封赏，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真诚。
可他眼底的猜忌和杀意，却像毒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我和顾云峥在战场上配合得越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