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奢侈品堆满衣帽间时,我穿着她的旧校服。妈妈递信用卡的眼神像施舍,
奶奶偷偷塞钱的手在发抖。直到那天她醉醺醺撞进我的出租屋,
旗袍沾着呕吐物:“他们都图我的钱...”我用三个月工资买下她第一件设计稿,
她愣愣看着纸上从未有人识破的梦想。后来纽约时装周后台,
她攥着金奖证书冷笑:“知道吗?那些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蛆——”灯光骤然打向观众席,
我正把并购合同推给母亲:“现在,我是她唯一的投资人。”---林薇回来的动静很大,
高跟鞋敲击水泥楼梯的声音,像一串凌乱又倔强的鼓点,
毫不客气地撕破了出租屋夜晚的宁静。林晚正对着电脑核对一份翻译稿,闻声手指顿了一下,
没有立刻起身。门外是钥匙串徒劳的哗啦声,夹杂着压抑的、模糊的咒骂。她叹了口气,
保存文档,走过去拉开了门。门外,林薇几乎半倚在斑驳的墙皮上,
一身剪裁精良、质地考究的旗袍,此刻却狼狈地皱巴着,胸前晕开一团深色的污渍,
散发出浓烈的酒气和食物发酵后的酸腐味。她精心打理过的卷发乱了,几缕粘在汗湿的额角,
眼线晕开,在眼下投下一片乌青。她抬头看见林晚,
那双总是盛着傲慢和漫不经心的漂亮眼睛,此刻只剩下涣散和一种被踩碎了骄傲的颓唐。
“看什么看?”林薇粗声粗气地说,试图站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他们都图我的钱。”林晚没说话,侧身让她进来。五十平不到的出租屋,
因为另一个人的闯入更显逼仄。林薇几乎是跌撞着倒在那个小小的、铺着素色床单的沙发上,
闭着眼,胸口起伏。灯光下,她旗袍上精致的苏绣缠枝莲纹路被呕吐物玷污,
指尖一枚价格不菲的钻石戒指磕在沙发木质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
林晚去卫生间拧了把热毛巾,递过去。林薇不接,她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只有林薇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久,林薇才猛地抓过毛巾,
胡乱在脸上擦着,力道大得像是要搓掉一层皮。“妈打电话骂我了,”她忽然开口,
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嘲弄,“说我丢尽了林家的脸,说我不如你……省心。
”林晚转身去倒水,玻璃杯放在林薇面前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哒”一声。这句话,
她们都听了太多年。从她有记忆起,母亲王雅丽的态度就泾渭分明。给林薇的是笑靥如花,
是“我们薇薇真漂亮”,是随手递出的没有额度的附属卡;给她的,
是偶尔瞥过来的、带着审视的目光,是“晚晚你要懂事”,
是学费生活费都需要计算着开口的窘迫。而奶奶,那个瘦小沉默的老人,总会趁妈妈不注意,
把叠得整整齐齐、带着体温的零钱塞进她的书包,苍老的手总是微微发抖,
低声念叨:“我们晚晚,好好的……”她穿林薇不要的旧衣服,用她淘汰的旧文具。
姐姐的衣帽间里,奢侈品包袋堆叠如山,当季新款络绎不绝,而她的衣柜,
单调得像一片灰色的苔原。这种偏心,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
一种刻入骨血的界限。林薇没碰那杯水,目光却落在沙发角落随意放着的一个速写本上。
那是林晚的,封皮已经磨损。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拿了过来,翻开。里面不是笔记,
是一张张服装设计草图。线条或许还显青涩,但灵气扑面而来。利落的西装廓形,
飘逸的裙裾,大胆的拼接……每一笔都透着一种被压抑的、呼之欲出的渴望。林薇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穿着她旧校服、沉默寡言、只知道读书打工的妹妹,
心里藏着这样一个绚丽磅礴的世界。林晚端着醒酒的蜂蜜水回来,看到林薇手里的速写本,
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却没阻止。“这是什么?”林薇抬起头,眼里的醉意似乎散了些,
带着真实的困惑。“随便画画。”林晚语气平淡。林薇又翻了几页,
指尖停留在一张细节精细的晚礼服设计图上,喃喃:“画得……挺好。”她顿了顿,
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自嘲,也有点别的什么,
“我以前……也想过学设计。”林晚看向她,没接话。她知道。她曾在林薇废弃的旧书里,
看到过涂鸦的裙装,只是那些稚嫩的线条,早已被名牌logo和派对照片覆盖。那一晚后,
林薇没有离开。她以“冷静一下”为名,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赖了下来。她的存在感极强,
带来的昂贵护肤品占据了林晚狭小的洗漱台,换下的衣服随意丢放,
对林晚规律的作息和清汤寡水的饮食抱怨连连。林晚默默承受着。她依旧上课、打工,
回来给林薇带一份饭,收拾她制造的狼藉。她发现林薇褪去豪门千金的光环后,
生活能力近乎为零,情绪化,敏感易怒,像一只被宠坏后又遭遗弃的猫。
转变发生得悄无声息。林晚连续几天晚归,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疲惫。
林薇起初不耐烦,直到无意间听到林晚在楼道里压低声音讲电话:“奶奶,药按时吃,
钱我打过去了,别担心……”林薇站在门后,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也会偷偷塞糖给她,
只是那时她更迷恋母亲带来的华丽玩具,对那点甜味不屑一顾。
她看着林晚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廉价的T恤,背影单薄却挺直。
这个她从未正眼看过的妹妹,正在用她瘦弱的肩膀,
扛着来自家庭另一面的、沉重却无声的爱与责任。一天深夜,林晚发烧了。
她体质本就不算好,连续的劳累和压力终于击垮了她。她蜷缩在床上,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林薇被身边不正常的体温烫醒。她起初是烦躁,推了林晚两下:“喂,你怎么了?
”林晚没有回应,只是难受地呻吟了一声。黑暗中,林薇愣怔着。她从未照顾过人,
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她下意识想给妈妈打电话,手指按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最后,她骂了句脏话,翻身下床,凭着记忆里偶尔看到的生活常识,
跌跌撞撞地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敷在林晚额头上。她找到医药箱,
在一堆杂物里翻找退烧药,看不懂说明书,干脆用手机搜索。她把水杯笨拙地递到林晚唇边,
水洒了出来,弄湿了枕头和她的睡衣。她坐在床边地板上,守着林晚,
隔一段时间换一次毛巾。窗外天色由浓墨转为鱼肚白,微光透过窗帘缝隙,
照亮了林晚因发烧而潮红的脸,
也照亮了林薇脸上毫不掩饰的茫然和一丝……从未有过的、名为担忧的情绪。
林晚退烧后醒来,看见林薇靠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手里还攥着半干的毛巾。
那一刻,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种微妙的新平衡在狭小的空间里逐渐形成。林薇依然挑剔,但抱怨少了。
她甚至开始笨手笨脚地帮忙收拾屋子,虽然往往越帮越忙。
她开始注意到林晚的速写本更新得越来越频繁,那些设计图也愈发成熟完整。一天下午,
阳光很好。林薇坐在沙发上,看林晚在窗边的小桌子上修改一张设计稿。
阳光给林晚专注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林薇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我那里……还有一些以前买的,没怎么用过的画材,
还有几本原版的设计理论书……你要不要?”林晚抬起头,看向她。
林薇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放着也是落灰。”“……谢谢。”林晚轻声说。真正的爆发,
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傍晚。王雅丽不知怎么找到了这里,直接杀了过来。她用力拍打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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