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会，我抽中了特等奖，一辆价值五十万的轿车。当着全公司的面，
CEO亲自把模型钥匙交给我，和我握手合影，场面风光无限。可等年会结束，
我去找人事领真钥匙时，对方却一脸为难。“小王啊，你看，这奖品是公司出的，
要不你拿二十万走，车就留给公司当公车？”我看着他，笑了：“所以，
刚才台上的一切都是演戏？”人事经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没再多说，转身回到工位，
写下辞职信，第二天，公司CEO的电话直接被打爆了。01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年会现场的喧嚣和热浪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玻璃墙隔绝在外，
办公室里只有空调出风口单调的嘶嘶声和几盏惨白的应急灯。
空气里漂着一股隔夜咖啡和打印机墨盒混合的沉闷味道。
周围零星几个没去参加庆功宴的同事，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好奇，还有一丝幸灾乐祸。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黏在我的背上，
像讨厌的虫子。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和任何人对视。径直走到我的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下。
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写了三天三夜才完成的“凤凰”项目最终版架构图，
密密麻麻的逻辑线像一张复杂的蛛网。人事经理张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停在了我的隔板旁边。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古龙水味混杂在一起，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没有走，只是靠在那块薄薄的塑料板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
我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光标在惨白色的背景上孤零零地闪烁。“小王，别冲动。
”他的声音油腻腻的，带着酒后的含糊，每一个字都透着施舍般的宽容。
“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为了点小事闹得不愉快，不值得。”我没有理会，
手指落在键盘上，敲下了“辞职申请”四个字。字体是黑色的宋体，冰冷又决绝。
张宏看到屏幕上的字，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却格外刺耳。“哟，脾气还挺大。”“为了辆车，工作都不要了？”他的声音拔高了一些，
带着一种看穿了我所有底牌的得意。“小王，我劝你想清楚，离了我们公司这个平台，
你以为你算什么？”我的手指没有停顿。入职时间，三年。申请离职岗位，高级软件工程师。
离职原因，个人原因。每一个字打出来，都像是在我过去三年的青春上，
钉上了一颗冰冷的钉子。写完，点击打印。打印机开始工作，发出规律的机械运转声，
那是此刻唯一能盖过张宏噪音的声音。我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
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是我入职第一天买的，现在杯沿已经有了一圈洗不掉的茶渍。
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叶片长得肥厚，被我养得很好。我的东西就这么多。三年，
我留给公司的，是上百个加班的深夜，是无数次力挽狂狂澜解决技术难题，
是我呕心沥血写下的上百万行代码。而我能带走的，只有这些。
打印机吐出那张还带着温度的纸。我拿起笔，在签名处写下“王玥”两个字，笔尖划过纸张，
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把辞职信直接放在张宏面前的桌子上。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好像那张纸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他拿起那封信，快速扫了一眼，脸上的轻蔑更浓了。“行，
有骨气。”他哼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大喇喇地在“同意”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批了。明天你就不用来了，工资和补偿会按流程打给你。”他的语气，
仿佛是在打发一个乞丐。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坐在我对面的李娜，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嘴巴张了张，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忍。我冲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是我的战争，我不需要任何人被卷进来。我把水杯和多肉放进一个小小的纸箱里。
抱着我的小纸箱，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付出了三年心血的地方。那些亮着的电脑屏幕，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些曾经让我充满归属感的格子间，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陌生。
在所有人复杂的注视下，我没有说一句再见。我转身，抱着箱子，一步一步，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大门。深夜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02第二天，
我一觉睡到上午十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
没有刺耳的闹钟，没有夺命连环的催促电话，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我慢悠悠地起床，给自己做了一份丰盛的早午餐，煎蛋，培根，配上一杯热牛奶。
然后我打开手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与工作相关的软件彻底卸载。接着，
我点开通讯录，将公司里从CEO到普通同事的所有联系方式，一个个拖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像清理了电脑里积存多年的垃圾文件，整个世界都清爽了。
手机被我扔到沙发角落，调成了静音模式。我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这份迟来的宁静。
我打开投影仪，找了一部早就想看但一直没时间看的电影，窝在沙发里，盖着柔软的毯子，
彻底放空自己。与此同时，在我原来就职的“创科网络”公司，研发部已经乱成了一锅沸水。
“凤凰”项目的核心服务器，在凌晨四点毫无征兆地崩溃了。
这个项目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战略核心，客户是行业内令人敬畏的巨头“远星集团”，
合同金额高达三千万。一旦项目延期，不仅拿不到尾款，每天还要支付高达五十万的违约金。
我的直属上司，研发部经理周涛，急得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头发被他自己抓得像个鸡窝。“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对着围在服务器前的几个技术员大吼，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昨天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崩了！赶紧修复！远星的人下午就要来看进度了！”几个年轻的技术员手忙脚乱，
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他们对着满屏幕滚动的错误代码，像是看天书一样，
脑门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不行啊周经理，这个报错日志我们没见过，
完全找不到问题出在哪！”“服务器拒绝所有外部访问，我们连不上后台！
”一个资历老点的员工尝试了半天，最终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这套底层架构是王玥一个人写的，核心模块加了密，用的还是她自己写的一套加密逻辑，
没有她的私钥，我们根本解不开！”另一个人补充道：“别说解密了，没有她写的注释文档，
我们连日志都看不懂！这些代码对我们来说就是乱码！”“王玥？王玥人呢？
”周涛这才想起了我。
一个年轻同事小心翼翼地回答：“周经理……王玥昨天晚上……辞职了。”“辞职了？
”周涛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谁批的？
”“是……是人事部的张经理批的，即时生效，她今天就没来上班。”“张宏？
”周涛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铁青，他抓起电话就冲出了办公室。消息一层层上报，
很快就传到了顶层CEO刘总的耳朵里。这位一向沉稳的掌舵人，在听完汇报后，
罕见地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晶摆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水晶碎裂的声音，在大而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03刘总的办公室里，
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他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项目经理周涛和人事经理张宏，像两个做错事的学生，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员工而已！一个最底层的技术员！她离职了，
你们整个研发部一百多号人就都成了废物？”刘总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
扎在周涛和张宏的神经上。“三千万的项目！远星集团！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意味着什么？”周涛的头垂得更低了，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滴在地毯上。“刘总，不是我们不努力，是王玥她……她的代码太特殊了，
整个系统都是她一手搭建的，我们……”“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刘总粗暴地打断他，
“我只要结果！现在，立刻，马上，把问题给我解决了！”周涛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解决？怎么解决？那套系统就像一个精密的保险柜，而唯一的钥匙，在王玥手里。
刘总的目光转向张宏，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点燃。“你！谁给你的权力，
批准核心项目负责人的离职申请，还他妈是即时生效？”张宏吓得一哆嗦，
连忙辩解：“刘总，我……我不知道她是核心项目的负责人啊！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
平时默不作声的，谁能想到她这么重要……”“你不知道？”刘总冷笑一声，“人事部经理，
连公司核心项目的成员名单都搞不清楚，你这个经理是干什么吃的？当摆设吗？
”张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怎么敢说，他是因为我为了区区一辆车就跟他叫板，
觉得我不知好歹，才故意给我穿小鞋，火速批准了我的离职。“我……我马上联系她！
我马上让她回来！”张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说道。“马上！现在！”刘总咆哮着。
张宏连滚带爬地跑出CEO办公室，回到自己工位上，手忙脚乱地翻找我的联系方式。
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甚至还在愤愤地想，一个黄毛丫头，
居然还要CEO亲自点名请回来，真是给她脸了。他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正看到电影里最精彩的部分，手机在沙发角落里嗡嗡震动。我瞥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随手按了接听，开了免提，眼睛还盯着屏幕。“喂，王玥，我是张宏。
”电话那头传来他故作镇定的声音，依旧端着领导的架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昨天太冲动了，年轻人做事不要不过脑子。”“这样吧，刘总大人有大量，
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立刻回公司一趟，把项目上的问题解决了。”“解决了问题，
你那份辞职信我就当没看见，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从头到尾，
他一个字都没提那辆车的事。他的语气，仿佛是在对我下达命令，仿佛我回来是天经地义，
是我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的恩赐。我甚至都懒得从沙发上坐起来。
电影里的主角正在说一句台词：“有些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觉得很应景。
我对着手机，清晰地回了两个字。“不去。”然后，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张宏，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整个人都僵住了。几秒钟后，
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直接摔在地上。这个王玥，
她怎么敢！04张宏捏着手机，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灰溜溜地再次走进了刘总的办公室。
“刘总……她……她不肯来。”他结结巴巴地汇报，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什么？
”刘总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显然没预料到这个结果。在他看来，自己已经给了台阶，
一个底层员工，怎么敢不顺着爬下来。“她还说什么了？”“她……就说了两个字，
‘不去’，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刘总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从张宏手里一把夺过手机，
找到了我的号码，亲自拨了过去。他就不信这个邪。他，创科网络的CEO，亲自打电话，
还有人敢不给面子？沙发上，我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电显示上，跳动着“刘总”两个字。
我看着那两个字，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了一下。没有一丝犹豫，我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紧接着，我又点开联系人，找到他的号码，点击，“加入黑名单”，确认。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办公室里，
刘总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愣了一下。
他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再拨第三次。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是被拉黑后的标准提示音。
刘总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白。终于，
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猛地将手机砸向对面的墙壁。“反了她了！”一声巨响，
那台最新款的手机在墙上撞得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张宏吓得浑身一抖，
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就在这时，我的微信响了一下。是李娜发来的。“玥玥你太牛了！
你把刘总电话也给挂了？还拉黑了？”“你没看到刚才刘总的脸，从黑到绿，
现在估计已经变成紫色了！”“他把手机都给砸了！整个顶楼都能听到响声！
”“现在公司高层全被他叫去开会了，一个个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我看他们像一群没头的苍蝇，笑死我了！”李娜的文字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想象着那副鸡飞狗跳的画面，一直压在心口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我回了她一个“收到”的表情。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的微信提示音就没停过。
李娜不断给我现场直播。“研发部周经理给你打电话了！”“运营总监也打了！
”“财务总监也打了！”“他们现在估计在开会，一个个轮流出来给你打电话，跟拜年似的。
”我的手机拦截记录里，多出了一长串被拦截的陌生号码。我知道，
那是公司所有高管的私人电话。他们大概以为，换个号码就能打进来了。真是天真。
我看着那不断跳动的拦截提示，觉得有些烦了。索性打开设置，开启了飞行模式。整个世界，
彻底清净了。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05下午两点，创科网络的会议室里，
气氛凝重得像是要结冰。刘总坐在主位，脸色比锅底还黑。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从在座的每一个高管脸上刮过。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是“凤凰”项目崩溃的红色错误代码，
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都说说吧，现在怎么办？”刘总的声音沙哑而压抑。没有人说话。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打的电话都打了，王玥那边铁了心不接，
他们就像一群拿着锄头面对钻石墙的矿工，无从下手。就在这时，
刘总的秘书神色慌张地推门进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刘总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让他们去小会议室等。”他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疲惫。秘书退出去后，
刘总对着一屋子的高管说道：“远星集团的代表来了。”这句话像一颗炸弹，
在会议室里炸开了锅。“这么快？”“他们不是说下午四点才到吗？”“完了完了，
这下怎么交代？”刘总用力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
”他吼道，但声音里的底气明显不足。半小时后，刘总带着周涛，强撑着笑脸，
走进了小会议室。远星集团这次派来的是他们的技术总监和项目经理，两个人都是一脸严肃，
不苟言笑。“刘总，我们想了解一下‘凤凰’项目的最新进展。”远星的技术总监开门见山。
刘总的额头开始冒汗，他干笑着说：“项目进展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只是……在做最后的压力测试时，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技术波动，我们的工程师正在全力修复。
”远星的技术总监推了推眼镜，眼神锐利。“刘总，我们刚刚尝试远程接入系统后台，
发现服务器已经完全宕机，所有端口都被关闭了。这看起来可不像‘小小的技术波动’。
”周涛连忙解释：“是这样的，为了数据安全，我们在修复期间暂时关闭了外部访问，
请您放心，我们……”“周经理。”远星的项目经理打断了他，“据我们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