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的生长过程是怎么样的

2024年11月11日零点十七分，北京妇产科医院三楼的窗玻璃正随着远处国贸燃放的烟花微微震颤。

周明第无数次看向产房门上那块"分娩中"的灯牌，手机锁屏上"双十一订单支付成功"的提示还在不断弹出。

"周先生，您要不先坐会儿？

"护士小田递来纸杯，里面的速溶咖啡己经冷了，"李女士宫口才开六指，估计要到天亮。

"周明摇头，后脑勺在瓷砖墙上撞出轻响。

他记得妻子下午破水时还笑着说"这孩子跟购物节真有缘"，记得救护车穿过三里屯拥堵的人流时她掐进自己手臂的指甲，记得进产房前她突然拽住医生问"要是只能保一个..."被他用吻堵回去的傻问题。

"周明！

"父亲周德昌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炸响，"生了吗？

是孙子吗？

"老人手里还拎着从酒席上打包的佛跳墙，铝箔盒沿滴着油渍。

"爸，雯雯还在生..."周明话没说完，产房里突然传来仪器尖锐的警报声。

他扑到门上的瞬间，看见五六个医护人员围住产床，妻子的脸在无影灯下白得发青。

"胎儿心率下降！

准备侧切。

"主治医的声音混着金属器械碰撞声刺出来。

周德昌一把拽住路过的护士："保小的！

我们老周家..."年轻护士甩开他的手，产房门"砰"地关上，将老人后半句"三代单传"切在门外。

凌晨三点三十三分，当第一场冬雪开始覆盖北京城时，一声微弱的啼哭终于穿透产房的门。

周明腿一软跪在地上，听见自己心脏在耳膜里咚咚狂跳。

"恭喜，是个漂亮的千金。

"助产士抱着襁褓出来时，口罩上的眼睛弯成月牙，"虽然早产两周但很健康，就是哭起来像小猫似的..."周明颤抖的手指刚碰到女儿皱巴巴的小脸，身后就传来陶瓷碎裂声——周德昌手里的保温盒砸在地上，佛跳墙的汤汁溅满了医院墙壁。

"丫头片子..."老人从牙缝里挤出的气音，在看见护士长走过来时突然拔高成夸张的大笑，"哎哟我的大孙女哟！

"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金锁，"爷爷早准备好啦！

"周明注视着父亲表演，看金锁在女儿胸前晃出的刺目光斑。

奶奶王凤娟不知何时也到了，染成板栗色的卷发上还沾着雪粒。

她先是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婴儿脸蛋，在护士转身时立刻掏出湿巾猛擦手指。

"六斤六两，多吉利的数。

"王凤娟的假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蜘蛛腿似的阴影，"就是可惜了这属相，要是男孩就是小龙人..."她突然掐断话头，因为护士正推着李雯的病床出来。

惨白的被单衬得李雯像个纸人，唯有看向女儿时眼里才迸出星火。

周明把襁褓轻轻放在妻子枕边，看那小小的人儿本能地往母亲颈窝里钻。

"像颗小柚子。

"李雯气若游丝地说，干裂的嘴唇蹭过婴儿头顶稀疏的胎毛，"就叫柚子吧。

"VIP病房里，王凤娟正指挥月嫂调整摄像机的角度："把金锁拍清楚点，对，再拍我亲孙女的镜头..."她突然压低声音，"奶瓶消毒了吗？

女娃子更要注意，以后还要喂弟弟的..."周明假装没听见，专心给妻子喂红糖水。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京东11.11"的巨幅广告牌渐渐覆盖成模糊的色块。

"爸呢？

"李雯突然问。

周明望向走廊——周德昌正给隔壁床生儿子的家属发中华烟："借您家小子吉言，明年我们老周家准添个大胖孙子！

"他手腕上那串据说是高僧开过光的崖柏手串，在病房的蓝光消毒灯下泛着油腻的光。

后半夜，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柚子突然哭闹起来。

护士说早产儿容易惊厥，建议送新生儿科。

周明却固执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哼起荒腔走板的《小星星》。

奇迹般地，婴儿抓住父亲的一根手指，在凌晨五点的微光中安静下来。

"你看。

"周明轻声对假寐的妻子说，"她眉毛上有颗小痣，和你一样。

"李雯睁开眼，发现丈夫哭了。

这个在投行被称为"冷面魔王"的男人，此刻正用西装袖口笨拙地擦眼泪，生怕滴落在女儿脸上。

天光渐亮时，李雯从枕头下摸出本皮质日记。

扉页上"孕期记录"西个字被划掉，她郑重写下新标题：《柚子成长史》。

第一页贴着女儿的足印照片，旁边写道："2024.11.11，初雪日。

我的小柚子乘着双十一的快递车来到人间，虽然爷爷奶奶嫌你不是顺丰包邮的男宝，但爸爸妈妈会给你超五星好评。

"出院那天，北京气温骤降至零下十度。

王凤娟坚持要用那床绣着"百子千孙"的抱被裹孩子，却在停车场"不小心"让冷风首吹柚子的小脸。

李雯突然爆发出产后从未有过的敏捷，用身体挡住风口的同时，将女儿整个笼在羽绒服里。

"妈，您拿错被子了。

"她声音轻柔，眼神却像淬了冰，"这是柚子表哥用过的，我们带了新的。

"回程的车上，周明从后视镜看见妻子正在哺乳。

阳光穿过雪后格外清澈的空气，将母女俩镀成金色。

导航突然播报："您己偏离路线，正在重新规划..."他轻笑出声，悄悄关掉了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