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打游戏一定很菜吧？”
“嗯，黄金。”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她？”
“因为她是我女朋友啊。”
直到那天，赛场上，我的辅助以一敌五，秀翻全场。
我才知道，我那个柔柔弱弱的女朋友，居然是国服第一。
屏幕上，“失败”两个猩红大字，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
台下，山呼海啸的谩骂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场馆的顶棚。
“废物！”
“SG滚出LPL！”
耳机里，队友李浩充满怨毒的声音炸开。
“陆哲，这就是你选的辅助？视野不做，游走梦游，整个一坨屎！”
陆哲面无表情地摘下耳机，没有理会身旁队友的咆哮。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看着那个id为“SG-River”的辅助英雄，战绩是耻辱的0/11/2。
输了。
春季赛季后赛第一轮，他们就被3:0干净利落地带走，创造了队史最差战绩。
后台休息室里，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
经理摔了战术板，指着鼻子的骂声不绝于耳。
“搞什么！你们在搞什么！脸都不要了！”
李浩第一个跳起来，把锅甩得干干净净。
“是辅助的问题！一直是他！我早说了他不行，非要保他！”
“他的洛，开团永远开不到人，保人永远给不到盾，我怎么玩？”
陆哲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他只是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似乎在看比赛回放。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屏幕上停留的，是微信的聊天界面。
置顶的头像是一个可爱的猫爪。
他点开，最新的消息是十分钟前发来的。
晚晚：加油呀，我在看直播呢。
陆哲的指尖摩挲着屏幕，眼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
他没有回复。
教练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陆哲，我知道你和River是老搭档了，但他的状态……确实下滑得太厉害了。”
“俱乐部这边，可能要考虑换人了。”
陆哲嗯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
李浩在一旁听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ax觉的冷笑。
他早就看River不爽了，一个混子，凭什么一直占据着首发辅助的位置？
还不是因为陆哲保着他。
现在好了，终于要滚蛋了。
会议不欢而散。
队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只有李浩，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陆哲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回到空无一人的训练室，拿起自己的外套，手机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猫爪头像。
晚晚：到基地了吗？别太难过，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晚晚：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陆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
他回复：想吃糖醋排骨。
打车回到位于市郊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打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一起涌了过来。
一个穿着围裙的纤细身影正在厨房里忙碌。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露出一张清秀干净的脸。
“回来啦？”乔晚冲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陆哲心里的烦躁和疲惫，在看到她笑容的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今天输了。”他的声音有些闷。
“我看了。”乔晚把火关小，转过身，踮起脚尖，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棉花糖。
“他们都说，是辅助的问题。”陆哲又说。
乔晚的动作顿了一下。
“电子竞技，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赢了一起狂，输了……也该一起扛。”
她认真地看着他。
“我知道。”陆哲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但我不想扛了。”
乔晚愣住了。
“什么意思？”
“River他……确实不行了。”陆哲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的反应，操作，意识，都已经跟不上我们的节奏了。”
“所以……”
“所以，我要换辅助。”
饭桌上，两人沉默地吃着饭。
糖醋排骨酸甜可口，但陆哲却有些食不知味。
乔晚小口小口地扒着米饭，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突然，她放下筷子。
“陆哲。”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了勇气，“如果你们找不到合适的辅助，我可不可以……去试试？”
陆셔哲夹菜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乔晚，眼神里带着一丝错愕和探究。
乔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补充道：“我……我平时也玩辅助的，我觉得我玩得还……还行。”
陆哲脑海里浮现出乔晚打游戏的画面。
选个璐璐或者风女，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他套盾，给他加速。
走位呆呆的，技能常常放空。
段位也常年在黄金和白金之间徘徊。
还行？
这要是去了职业赛场，恐怕比River还要惨不忍睹。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快吃吧，菜要凉了。”
乔晚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她“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
吃完饭，陆哲去洗碗，乔晚则默默地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
陆哲洗完碗出来，看到她房间的门缝里透出光。
他走过去，正想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
声音清脆，密集，充满了节奏感。
这手速……
不像是一个黄金段位的玩家能有的。
陆哲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回到了客厅，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他登录上自己许久不用的韩服小号。
刚一上线，右下角就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ID是一串乱码，头像却是灰色的。
他下意识地点了同意。
几乎是瞬间，对方就发来了一个组队邀请。
陆哲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受。
进入房间，对方直接发了一句话。
Solo？
陆哲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
他回了一个字：嗯。
位置。
AD。
好，我辅助。赌什么？
陆哲看着屏幕，嘴角微微上扬。
他打字回复。
赌命。
游戏开始。
陆哲选了他最招牌的英雄，德莱文。
而对面那个乱码ID，则秒锁了一个英雄。
魂锁典狱长，锤石。
看到这个英雄，陆哲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辅助，有点东西。
游戏加载界面，陆哲看着对面的ID，总觉得那串乱码有些眼熟。
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进入游戏，双方来到下路。
没有试探，没有拉扯。
一级上线，就是干！
陆哲的德莱文走位激进，斧子接得行云流水，压迫感十足。
但对面的锤石，却丝毫不慌。
他的走位更加刁钻，每一次出钩的角度都极其诡异，仿佛提前预判了陆哲的走位。
好几次，陆哲的闪现都差点被逼出来。
这个辅助……
好强！
陆哲心里的惊讶越来越浓。
这不是普通的高手，这绝对是职业级别的，而且是顶尖的那种！
他开始认真起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屏幕上。
两人的对决，已经完全变成了操作和意识的极致博弈。
每一个补刀，每一次换血，都充满了算计。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这个锤石是谁？这么猛？
哲神被压制了？我没看错吧？
这钩子，是脚本吧？太离谱了！
对线进行到六分钟，双方的血量都下到了斩杀线。
机会！
陆哲眼中精光一闪，双斧在手，开启W技能血性冲刺，直接朝着锤石脸上冲了过去。
只要杀掉这个辅助，他就赢了！
然而，就在他斧子扔出去的瞬间，那个锤石，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操作。
他没有后退，反而一个E技能厄运钟摆将德莱文往回摆了一下，打断了攻击。
紧接着，一个Q技能死亡判决精准无比地命中了被减速的德莱文。
然后，他没有立刻二段Q飞过来，而是向后扔出了一个灯笼。
一个闪现，拉开了距离。
点灯笼，飞回来，平A。
一套操作，快到极致，流畅得像一个脚本！
屏幕，黑了。
陆哲看着自己灰色的屏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被……单杀了？
一个ADC，被一个辅助单杀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战队经理。
陆哲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陆哲，辅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哲看了一眼自己灰色的屏幕，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
“经理。”
“我找到新的辅助了。”
“她叫乔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