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这间民宿时，我盯着手机屏幕反复确认了三遍价格——同地段酒店至少要六百，
这一间带阳台、能看街景，评论区清一色夸“干净安静”，居然只要两百八。
当时还跟闺蜜吐槽，说这老板怕不是在做慈善，拖着行李箱推开302房门的那一刻，
我更觉得自己捡着了天大的漏。房间比图片里还显大，浅灰色的地毯踩上去没半点声响，
阳台的落地窗擦得透亮，楼下小吃街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来，
烤串的香气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勾得人胃里发空。我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放，
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水龙头的水很凉，浇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收拾东西时，
我蹲在床头柜前找插座，手指突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扒开底下积了点灰的防尘布，
翻出张皱巴巴的便签纸。纸是那种小学生用的作业本撕下来的，边缘毛糙，
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歪扭的字，墨水还晕了几块，像是写字时手在抖：“跳啊跳，
她在头顶对你笑，红裙子，别穿好。”我对着纸条看了两秒，忍不住笑出声。
八成是前房客带的小孩，趁大人不注意瞎涂的，还挺会编顺口溜。随手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转身去翻行李箱——明天要去逛古镇，特意带了条红碎花连衣裙，衬得肤色白，拍照也出片，
当时在服装店一眼就相中了。把裙子挂在阳台的衣架上，我又拿出充电宝、墨镜、防晒霜，
一一摆在床头柜上，忙完这一切，才想起还没吃晚饭。揣着手机下楼，小吃街已经挤满了人，
滋滋冒油的烤肠、飘着香气的螺蛳粉、裹满芝麻的糖炒栗子，我一路走一路买，
手里拎了满满两大袋，回到房间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瘫在沙发上啃着烤肠，
打开手机刷古镇的攻略，哪个巷子的糖水铺最正宗，哪家茶馆能拍到全景，
我都一一记在备忘录里，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眼睛有点发涩，
我把垃圾收拾好丢进门口的垃圾桶，洗漱完就钻进了被窝。刚闭上眼没两分钟，
天花板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咚。”很闷，像是谁不小心把苹果掉在了地板上。我翻了个身，
没太在意——商住楼嘛，难免会有楼上住户走动的声音，
说不定是人家起夜不小心碰掉了东西。可没过几秒，第二声又响了。“咚。咚。
”这次节奏慢了点，间隔差不多一秒，像是有人用拳头轻轻砸着地板。我皱了皱眉，
攥着被子侧耳听，那声音没停，一下一下，越来越规律，“咚、咚、咚”，
像是敲在我的神经上，原本涌上来的睡意，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这都凌晨一点了，
楼上住的是不用睡觉吗？我摸出手机，点开和民宿老板的聊天框，之前订房时加的微信，
消息发过去：“老板，我住302，楼上好像有人一直在敲地板，声音有点吵，
能不能帮忙提醒一下？”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我盯着屏幕等了十分钟，
对方连已读都没显示。这才想起，订单详情里写着“无24小时前台，
工作时间9:00-21:00”，现在都这个点了，老板八成早就睡了。那声音还在继续，
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我把枕头捂在耳朵上，可还是能清晰地听见“咚咚”声，
像是就在耳边敲着。忍了半小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再这么熬下去，
明天逛古镇肯定没精神，不如直接去楼上说说，都是出门在外，应该能互相理解。
爬起来穿衣服，迷迷糊糊中，把睡衣的扣子都系错了两颗，走到门口才发现，
又折回去重新系好。楼道里的声控灯特别迟钝，我跺了好几下脚，灯才慢悠悠地亮起来，
昏黄的光线照在墙壁上，映出长长的影子，看着有点发慌。302楼上是402，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脚下的台阶有点松动，
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到了402门口，我发现门居然没关严，
留着一道两指宽的缝，里面黑漆漆的，没一点光亮。我犹豫了一下，抬手刚要敲门，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吓了我一跳。“你找哪家啊？”回头一看，
是个穿浅粉色睡衣的姑娘，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眼下的黑眼圈特别重，手里还拎着个没拆封的外卖盒，看样子是刚加班回来。
“我住楼下302，”我指了指楼下的方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听见你这屋有咚咚的声音，一直响，想问问能不能小声点，实在太吵了，睡不着。
”话刚说完，那姑娘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手里的外卖盒差点掉在地上，
她赶紧用手扶住，往后退了半步，声音都有点发颤：“不可能啊……我刚从公司回来，
进这屋还不到十分钟，一直就我一个人，没碰过任何东西，怎么会有声音？”我愣住了，
心里有点发懵：“啊？不是你这屋吗？那会不会是我听错了，是隔壁401？
”“401没人住，”姑娘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点疑惑，还有点害怕，
“我住这儿快半年了，401一直空着，没见过有人来。”这下轮到我慌了。不是402，
也不是401，那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我幻听了？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跟姑娘道了歉：“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我旅途太累，听错了，打扰你休息了。
”姑娘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打开门进了屋，关门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的担忧特别明显，像是在提醒我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灰溜溜地回到302，刚关上门，那“咚咚”声居然就停了。我松了口气，
心想可能真是自己太累，出现幻听了，赶紧钻进被窝，希望能赶紧睡着。
可刚闭上眼睛没五分钟，“咚”的一声，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得格外清楚。
那声音根本不是从楼上传来的，没有丝毫的距离感，反而像是……就在天花板的这一侧，
离我只有一臂的距离。冷汗瞬间顺着后背爬了上来，我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心脏“砰砰”地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黑暗里，除了我的心跳声，
就只有那规律的“咚咚”声，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清晰。我缩在被子里，
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是楼上传来的，那是从哪儿来的？天花板里？还是……不敢再往下想，
我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手指因为害怕，好几次都按错了键，好不容易才打开手电筒功能，
手心里全是汗，差点让手机滑掉。我深吸一口气，慢慢举起手机，把光束对准了天花板。
刚开始，什么都没有。天花板是白色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样。我心里稍微松了点，
以为又是自己吓自己，可下一秒，光束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东西。是一条红色的连衣裙，
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小黄花，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挂在阳台的那条，
明天要穿去古镇的裙子！怎么会出现在天花板上？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再仔细一看，没错，就是那条裙子。裙摆垂下来，随着“咚咚”声轻轻晃动，裙摆下，
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皮肤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脚踝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手机在手里不停地抖，光束也跟着晃。我慢慢往上移，
顺着连衣裙的领口看过去，一颗小小的脑袋露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咚！”又是一声响，这次，
那颗脑袋猛地往上撞了一下天花板，我清楚地看见，她额头的位置，有一块明显的凹陷，
鲜红的血顺着刘海往下滴，滴在天花板上，又顺着墙壁流下来，在白色的墙面上，
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紧接着，那颗脑袋慢慢抬了起来，湿漉漉的头发往两边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