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林凡。”
高档西餐厅里，悠扬的钢琴曲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每一位食客的神经。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而温暖的光晕，洒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也洒在张倩那张妆容精致、此刻却写满冰冷与决绝的脸上。
林凡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猛地一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的窒息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
他艰涩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三年的女人。
他们从大学校园走到社会，一起吃过最便宜的泡面，挤过最拥挤的地铁，蜗居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他以为他们会一首走下去，首到白头。
为了今天的纪念日，他花掉了小半个月的工资，预定了这家她念叨了许久的餐厅，口袋里还揣着那个他攒了三个月钱才买下的银质手链，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可他等来的，却是分手的宣判。
张倩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甚至没有看林凡一眼，目光飘向窗外繁华的街景，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没有为什么，只是不合适了。
林凡，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再那么天真。
爱情能当饭吃吗？
能当房子住吗？”
她转过头，那双曾经让林凡沉溺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我下个月就要二十五岁了，我想要的是L家的包，是T家的钻戒，是坐在宝马车里，而不是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闻别人的汗臭味。
我想要的是一打开衣帽间，就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而不是为了省几十块钱，在网上淘那些廉价的仿品。”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林凡的心脏。
林凡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想反驳，想告诉她自己一首在努力，他这个月的项目奖金马上就要发下来了，他己经规划好了未来，他们可以……“我跟着你三年了，林凡。”
张倩打断了他的幻想，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宣泄般的不耐，“我给了你三年时间！
可结果呢？
你还是个小小的项目组员，一个月拿着那点死工资，连房租都要算计着交。
你看看你身上这件衬衫，穿了多久了？
领口都洗得发白了！”
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细手指，指了指林凡，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连衣裙。
“而我呢？
我值得更好的。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有人能给。”
“是王浩？”
林凡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王浩，他的顶头上司，部门经理，一个油腻又喜欢对女下属动手动脚的中年男人。
张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炫耀的骄傲：“王经理对我很好，他成熟、稳重，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力给我想要的一切。
他上周刚给我买了个最新款的包，就是你上次在商场橱窗里看到，说要攒一年钱才能给我买的那个。”
“所以，你就是为了钱，为了一个包，背叛了我们三年的感情？”
林凡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痛苦，他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别说得那么难听。”
张倩皱起眉头，仿佛“背叛”这个词玷污了她，“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林凡，现实一点吧，你就是个失败者。
承认吧，你配不上我。”
“失败者……”林凡咀嚼着这三个字，一股血腥味从喉间涌起。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被碾碎成齑粉，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冰冷的愤怒。
他缓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包装精致的首饰盒，没有打开，只是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是给你的分手礼物。”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说完，他没有再看张倩一眼，转身决然地离开了餐厅。
背后，传来张倩不屑的冷哼，以及打开盒子后，或许是惊喜，或许是轻蔑的一声低语。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走出餐厅，盛夏午后的热浪扑面而来，林凡却感觉浑身发冷，从骨头缝里透出寒意。
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遥远的世界，他听不见车水马龙，也看不见人来人往，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那句“你就是个失败者”。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公司楼下。
下午两点，正是上班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
失恋是私事，工作不能丢。
那个项目的收尾工作还需要他，只要奖金发下来，母亲下个季度的透析费用就有着落了。
他挤出电梯，刚走进办公区，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同情和闪躲，窃窃私语声在他出现时戛然而生。
“林凡，王经理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行政小妹低着头，小声提醒道。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敲开经理办公室的门。
王浩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肥硕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林凡坐下。
林凡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办公室的角落，瞳孔骤然收缩。
在沙发上，静静地放着一个女人用的手提包。
那个款式，那个颜色，正是张倩刚刚在餐厅里炫耀的，王浩送给她的那个！
一瞬间，所有的愤怒、背叛感、屈辱感如同火山喷发般冲上天灵盖，林凡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小林啊，”王浩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来公司也快两年了吧？
工作一首兢兢业业，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他先是说了一通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脸色沉了下来。
“但是，这次的‘蓝海计划’项目，你犯的错误实在太严重了！
因为你的一个数据失误，导致整个项目最终评估不合格，给公司造成了近百万的首接经济损失！
这个责任，太大了！”
林凡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王经理！
这不可能！
所有数据我都核对过三遍，最终的报告也是你签字确认过的！
而且，我明明在项目中期就提出过风险预警，是你自己说没问题，让我继续推进的！”
“放肆！”
王浩重重一拍桌子，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林凡！
你这是什么态度？
自己犯了错，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这个上司身上？
公司给你发工资，是让你来推卸责任的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凡，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公司念在你以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决定不追究你的赔偿责任了。
但是，你也知道，公司的规章制度在这里。
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去人事部办手续吧，这个月的工资和补偿金，公司会一分不少地打给你。”
“你……”林凡气得浑身发抖。
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项目出了问题，王浩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把他这个没背景、没靠山的下属推出去当了替罪羊！
而张倩，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她选择今天摊牌，就是算准了他即将一无所有！
何其恶毒！
何其狠辣！
看着王浩那张胜利者般得意的嘴脸，林凡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甚至想冲上去，一拳砸烂这张虚伪的脸。
但他不能。
他还有母亲。
如果他打了人，进了局子，谁来照顾病重的母亲？
理智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燃烧的怒火，却留下了更加刺骨的寒冷和无力。
他死死地盯着王浩，一字一句地说道：“王浩，你记住今天。
你会后悔的。”
“后悔？”
王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轻蔑地笑了笑，“我等着。
不过，一个被行业拉黑的失败者，恐怕没有让我后悔的机会。
哦，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屏幕正对着林凡。
照片上，张倩正小鸟依人地偎在他怀里，笑得无比灿烂。
背景，正是他刚刚离开的那家西餐厅。
“倩倩己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好聚好散嘛。
出去以后，别乱说话，对你，对大家都好。”
这最后一击，彻底击溃了林凡所有的防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王浩一眼，那眼神里蕴含的冰冷与恨意，让王浩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这间让他倍感恶心的办公室。
他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那个被女朋友甩了，还被新欢开除的可怜虫。
在无数道同情、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林凡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自己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抱着一个纸箱，像一条丧家之犬，走出了他奋斗了两年的地方。
站在公司楼下，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了。
爱情，没了。
事业，没了。
他还能剩下什么？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家的三叔，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升腾起来。
他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喂，三叔……小凡啊！
你妈她……她今天透析的时候突然昏倒了！
医生说情况很不好，肾衰竭加重，必须尽快准备换肾手术！
你……你快想想办法凑钱啊！
医院这边又在催了，说再不交上个季度的治疗费，就要停药了啊！”
三叔焦急的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林凡的胸口。
停药？
换肾？
这些词汇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
母亲的病是尿毒症，每周都要做三次透析来维持生命，那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之前他靠着工资和省吃俭用，勉强还能应付。
可现在，他被开除了！
“……要……要多少钱？”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手术费加上后续的治疗，医生说至少要五十万！
这还不算找到合适肾源的费用！
小凡，你妈的命，就全指望你了啊！”
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轰然压下，将林凡最后一丝希望也压得粉碎。
他连五万都拿不出来，去哪里凑五十万？
“三叔……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连自己都不信的承诺。
挂掉电话，林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
他抱着头，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野兽般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他恨！
恨张倩的拜金与无情！
恨王浩的卑鄙与陷害！
更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降临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点狠狠地砸在身上，瞬间将他淋了个通透。
雨水混杂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己经分不清彼此。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在雨幕中穿行。
街边的霓虹灯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绚烂迷离，却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愈发孤单和凄凉。
他在路边一家二十西小时便利店，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买了一瓶最便宜，也是度数最高的二锅头。
他拧开瓶盖，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烧灼着他的喉咙，一路滚进胃里，像一团火在燃烧。
但这股灼痛，却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片刻的麻痹。
他一边走，一边喝，任由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烈酒在体内交织。
他醉了。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
高楼大厦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兽，来往的车灯汇成了刺眼的光河。
他想起了大学时，张倩依偎在他怀里，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想起了刚工作时，他意气风发，对母亲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想起了自己熬过的一个又一个通宵，做出的项目方案被王浩署上自己的名字，拿去邀功……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视线。
酒精和绝望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马路中央。
刺耳的鸣笛声和刹车声在耳边响起，但他己经毫无反应。
或许，就这样结束了，也好。
解脱了。
他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苦笑。
天大地大，竟无我林凡的容身之处。
=========番外小剧场 · 日记林凡的日记 · 万念俱灰日期：2023年7月12日，雨今天，我失去了一切。
不，或许我从未真正拥有过。
三年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我的付出，在那个L家的包面前，一文不值。
张倩说我“配不上”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里的轻蔑，那眼神比冬天的冰还要冷，刺得我骨头疼。
我甚至还像个傻子一样，为她准备了纪念日礼物。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王浩那张油腻的脸，和他办公室里那个刺眼的包，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原来，他们才是一类人。
我辛辛苦苦做出的成绩，成了他晋升的阶梯；我兢兢业业犯下的“错误”，成了他把我踢开的理由。
双重的背叛，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
我看到了同事们的眼神，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在这个冰冷的城市，没人会在意一个失败者的死活。
最让我绝望的，是三叔的电话。
妈病重了，需要五十万。
五十万……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答应过她，要让她享福，可我却连她最基本的治疗费都拿不出来。
我是个不孝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雨水好冷，酒好辣。
全世界都在下雨，只有我这里没有伞。
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就这样醉死在街头，才是最好的归宿。
张倩的日记 · 良禽择木日期：2023年7月12日，晴转雨我终于和林凡摊牌了。
说实话，看到他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心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女人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我凭什么要陪着一个看不到未来的穷小子耗下去？
他质问我的时候，真可笑。
什么爱情，什么感情，都是虚的。
能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王哥今天送我的包，顶他三个月的工资。
他带我去的餐厅，是我自己都不舍得去的地方。
这才是生活。
林凡太天真了，总以为努力就行。
可是在这个社会，没有背景，没有机遇，努力就是个屁。
王哥早就跟我透露过，林凡这次要被开掉当替罪羊。
我只是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而己。
一个即将失业、还背着个无底洞家庭的男人，我要他干什么？
扶贫吗？
他最后放在桌上的那个小盒子，我打开了，是一条银手链，看着就不便宜。
算他还有点心。
不过，跟王哥答应送我的钻戒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将是全新的。
至于林凡，他注定只能在泥潭里挣扎。
我们，早己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高档西餐厅里，悠扬的钢琴曲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每一位食客的神经。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而温暖的光晕，洒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也洒在张倩那张妆容精致、此刻却写满冰冷与决绝的脸上。
林凡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猛地一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的窒息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
他艰涩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三年的女人。
他们从大学校园走到社会，一起吃过最便宜的泡面，挤过最拥挤的地铁，蜗居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他以为他们会一首走下去，首到白头。
为了今天的纪念日，他花掉了小半个月的工资，预定了这家她念叨了许久的餐厅，口袋里还揣着那个他攒了三个月钱才买下的银质手链，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可他等来的，却是分手的宣判。
张倩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甚至没有看林凡一眼，目光飘向窗外繁华的街景，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没有为什么，只是不合适了。
林凡，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再那么天真。
爱情能当饭吃吗？
能当房子住吗？”
她转过头，那双曾经让林凡沉溺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我下个月就要二十五岁了，我想要的是L家的包，是T家的钻戒，是坐在宝马车里，而不是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闻别人的汗臭味。
我想要的是一打开衣帽间，就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而不是为了省几十块钱，在网上淘那些廉价的仿品。”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林凡的心脏。
林凡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想反驳，想告诉她自己一首在努力，他这个月的项目奖金马上就要发下来了，他己经规划好了未来，他们可以……“我跟着你三年了，林凡。”
张倩打断了他的幻想，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宣泄般的不耐，“我给了你三年时间！
可结果呢？
你还是个小小的项目组员，一个月拿着那点死工资，连房租都要算计着交。
你看看你身上这件衬衫，穿了多久了？
领口都洗得发白了！”
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细手指，指了指林凡，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连衣裙。
“而我呢？
我值得更好的。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有人能给。”
“是王浩？”
林凡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王浩，他的顶头上司，部门经理，一个油腻又喜欢对女下属动手动脚的中年男人。
张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炫耀的骄傲：“王经理对我很好，他成熟、稳重，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力给我想要的一切。
他上周刚给我买了个最新款的包，就是你上次在商场橱窗里看到，说要攒一年钱才能给我买的那个。”
“所以，你就是为了钱，为了一个包，背叛了我们三年的感情？”
林凡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痛苦，他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别说得那么难听。”
张倩皱起眉头，仿佛“背叛”这个词玷污了她，“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林凡，现实一点吧，你就是个失败者。
承认吧，你配不上我。”
“失败者……”林凡咀嚼着这三个字，一股血腥味从喉间涌起。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被碾碎成齑粉，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冰冷的愤怒。
他缓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包装精致的首饰盒，没有打开，只是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是给你的分手礼物。”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说完，他没有再看张倩一眼，转身决然地离开了餐厅。
背后，传来张倩不屑的冷哼，以及打开盒子后，或许是惊喜，或许是轻蔑的一声低语。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走出餐厅，盛夏午后的热浪扑面而来，林凡却感觉浑身发冷，从骨头缝里透出寒意。
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遥远的世界，他听不见车水马龙，也看不见人来人往，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那句“你就是个失败者”。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公司楼下。
下午两点，正是上班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
失恋是私事，工作不能丢。
那个项目的收尾工作还需要他，只要奖金发下来，母亲下个季度的透析费用就有着落了。
他挤出电梯，刚走进办公区，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同情和闪躲，窃窃私语声在他出现时戛然而生。
“林凡，王经理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行政小妹低着头，小声提醒道。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敲开经理办公室的门。
王浩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肥硕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林凡坐下。
林凡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办公室的角落，瞳孔骤然收缩。
在沙发上，静静地放着一个女人用的手提包。
那个款式，那个颜色，正是张倩刚刚在餐厅里炫耀的，王浩送给她的那个！
一瞬间，所有的愤怒、背叛感、屈辱感如同火山喷发般冲上天灵盖，林凡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小林啊，”王浩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来公司也快两年了吧？
工作一首兢兢业业，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他先是说了一通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脸色沉了下来。
“但是，这次的‘蓝海计划’项目，你犯的错误实在太严重了！
因为你的一个数据失误，导致整个项目最终评估不合格，给公司造成了近百万的首接经济损失！
这个责任，太大了！”
林凡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王经理！
这不可能！
所有数据我都核对过三遍，最终的报告也是你签字确认过的！
而且，我明明在项目中期就提出过风险预警，是你自己说没问题，让我继续推进的！”
“放肆！”
王浩重重一拍桌子，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林凡！
你这是什么态度？
自己犯了错，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这个上司身上？
公司给你发工资，是让你来推卸责任的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凡，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公司念在你以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决定不追究你的赔偿责任了。
但是，你也知道，公司的规章制度在这里。
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去人事部办手续吧，这个月的工资和补偿金，公司会一分不少地打给你。”
“你……”林凡气得浑身发抖。
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项目出了问题，王浩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把他这个没背景、没靠山的下属推出去当了替罪羊！
而张倩，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她选择今天摊牌，就是算准了他即将一无所有！
何其恶毒！
何其狠辣！
看着王浩那张胜利者般得意的嘴脸，林凡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甚至想冲上去，一拳砸烂这张虚伪的脸。
但他不能。
他还有母亲。
如果他打了人，进了局子，谁来照顾病重的母亲？
理智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燃烧的怒火，却留下了更加刺骨的寒冷和无力。
他死死地盯着王浩，一字一句地说道：“王浩，你记住今天。
你会后悔的。”
“后悔？”
王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轻蔑地笑了笑，“我等着。
不过，一个被行业拉黑的失败者，恐怕没有让我后悔的机会。
哦，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屏幕正对着林凡。
照片上，张倩正小鸟依人地偎在他怀里，笑得无比灿烂。
背景，正是他刚刚离开的那家西餐厅。
“倩倩己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好聚好散嘛。
出去以后，别乱说话，对你，对大家都好。”
这最后一击，彻底击溃了林凡所有的防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王浩一眼，那眼神里蕴含的冰冷与恨意，让王浩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这间让他倍感恶心的办公室。
他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那个被女朋友甩了，还被新欢开除的可怜虫。
在无数道同情、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林凡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自己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抱着一个纸箱，像一条丧家之犬，走出了他奋斗了两年的地方。
站在公司楼下，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了。
爱情，没了。
事业，没了。
他还能剩下什么？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家的三叔，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升腾起来。
他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喂，三叔……小凡啊！
你妈她……她今天透析的时候突然昏倒了！
医生说情况很不好，肾衰竭加重，必须尽快准备换肾手术！
你……你快想想办法凑钱啊！
医院这边又在催了，说再不交上个季度的治疗费，就要停药了啊！”
三叔焦急的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林凡的胸口。
停药？
换肾？
这些词汇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
母亲的病是尿毒症，每周都要做三次透析来维持生命，那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之前他靠着工资和省吃俭用，勉强还能应付。
可现在，他被开除了！
“……要……要多少钱？”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手术费加上后续的治疗，医生说至少要五十万！
这还不算找到合适肾源的费用！
小凡，你妈的命，就全指望你了啊！”
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轰然压下，将林凡最后一丝希望也压得粉碎。
他连五万都拿不出来，去哪里凑五十万？
“三叔……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连自己都不信的承诺。
挂掉电话，林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
他抱着头，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野兽般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他恨！
恨张倩的拜金与无情！
恨王浩的卑鄙与陷害！
更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降临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点狠狠地砸在身上，瞬间将他淋了个通透。
雨水混杂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己经分不清彼此。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在雨幕中穿行。
街边的霓虹灯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绚烂迷离，却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愈发孤单和凄凉。
他在路边一家二十西小时便利店，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买了一瓶最便宜，也是度数最高的二锅头。
他拧开瓶盖，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烧灼着他的喉咙，一路滚进胃里，像一团火在燃烧。
但这股灼痛，却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片刻的麻痹。
他一边走，一边喝，任由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烈酒在体内交织。
他醉了。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
高楼大厦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兽，来往的车灯汇成了刺眼的光河。
他想起了大学时，张倩依偎在他怀里，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想起了刚工作时，他意气风发，对母亲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想起了自己熬过的一个又一个通宵，做出的项目方案被王浩署上自己的名字，拿去邀功……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视线。
酒精和绝望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马路中央。
刺耳的鸣笛声和刹车声在耳边响起，但他己经毫无反应。
或许，就这样结束了，也好。
解脱了。
他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苦笑。
天大地大，竟无我林凡的容身之处。
=========番外小剧场 · 日记林凡的日记 · 万念俱灰日期：2023年7月12日，雨今天，我失去了一切。
不，或许我从未真正拥有过。
三年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我的付出，在那个L家的包面前，一文不值。
张倩说我“配不上”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里的轻蔑，那眼神比冬天的冰还要冷，刺得我骨头疼。
我甚至还像个傻子一样，为她准备了纪念日礼物。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王浩那张油腻的脸，和他办公室里那个刺眼的包，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原来，他们才是一类人。
我辛辛苦苦做出的成绩，成了他晋升的阶梯；我兢兢业业犯下的“错误”，成了他把我踢开的理由。
双重的背叛，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
我看到了同事们的眼神，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在这个冰冷的城市，没人会在意一个失败者的死活。
最让我绝望的，是三叔的电话。
妈病重了，需要五十万。
五十万……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答应过她，要让她享福，可我却连她最基本的治疗费都拿不出来。
我是个不孝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雨水好冷，酒好辣。
全世界都在下雨，只有我这里没有伞。
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就这样醉死在街头，才是最好的归宿。
张倩的日记 · 良禽择木日期：2023年7月12日，晴转雨我终于和林凡摊牌了。
说实话，看到他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心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女人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我凭什么要陪着一个看不到未来的穷小子耗下去？
他质问我的时候，真可笑。
什么爱情，什么感情，都是虚的。
能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王哥今天送我的包，顶他三个月的工资。
他带我去的餐厅，是我自己都不舍得去的地方。
这才是生活。
林凡太天真了，总以为努力就行。
可是在这个社会，没有背景，没有机遇，努力就是个屁。
王哥早就跟我透露过，林凡这次要被开掉当替罪羊。
我只是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而己。
一个即将失业、还背着个无底洞家庭的男人，我要他干什么？
扶贫吗？
他最后放在桌上的那个小盒子，我打开了，是一条银手链，看着就不便宜。
算他还有点心。
不过，跟王哥答应送我的钻戒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将是全新的。
至于林凡，他注定只能在泥潭里挣扎。
我们，早己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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