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宁溪，他们都叫我“小北”。我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医生说我有高功能自闭症的倾向，
我的脑子像一个精密的仪器，却总是忘记最简单的事情。妈妈是著名的心外科医生白清妍，
她要求一切完美，而我是她人生唯一的“污点”。那天，我忘了取一份救命的资料，
导致妈妈的手术失败。她盛怒之下，将我塞进了楼下废弃的储物柜，惩罚我的“不记事”。
柜门合拢的瞬间，世界陷入黑暗。我不知道，那份惩罚的代价，是我的生命。
1.柜门“咔哒”一声，像一把冰冷的锁，将我与外界彻底隔绝。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箱和灰尘的味道，我蜷缩在狭窄的铁皮空间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撞击铁壁。“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惊恐地拍打着柜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像被棉絮堵住，微弱而无力。
门外传来妈妈白清妍冰冷到极致的声音，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绝望的疲惫。“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小北，
你就在里面好好尝尝犯错的滋味！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我用力回想，是那份独家的新型溶栓剂资料。那份资料，关系到她那台备受瞩目的手术，
关系到她“完美医生”的头衔。我恨透了自己这个不听使唤的脑袋。
它能记住人体复杂的血管结构，却记不住一个简单的取件码。
悔恨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脖子，越缠越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害得妈妈失去了她最珍视的“完美”。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妈妈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累了？
就在我意识开始迷离时，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突然停在了柜门前。“沈鹤之？
”妈妈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哭腔，像一把刀子划破了沉寂。是爸爸！
一股巨大的希望冲上我的头顶。爸爸回来了，他会救我的！我刚想开口，
却听到爸爸平静得可怕的声音。“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我过来拿些东西。”“你来干什么？
看我的笑话吗？”妈妈的声音歇斯底里。“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
”爸爸的声音透着一丝如释重负，“乔薇怀孕了，检查过了，孩子很健康。”柜子里的我，
像被冰封了一样。“健康？！”妈妈的声音瞬间被撕裂，“所以呢？小北不健康，不完美，
就活该被嫌弃是吗？！你现在满意了？终于可以有个‘正常’的孩子了！”“清妍，
你跟我吵有什么用？”爸爸的语气透着不耐烦，那种厌恶感透过冰冷的铁皮，
像电流一样击穿了我。“你我都清楚，小北那样就是有问题！我受够了天天被老师传唤，
受够了外界的指指点点！我现在只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爸爸不是回来救我的，他是来彻底告别过去的。他的新生活里，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不再需要我这个让他丢脸的“污点”。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蜷起腿朝柜门狠狠地“蹬”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脚步声突然顿了一下。他听到了。爸爸一定听到了！然而，
紧接着是爸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低声咒骂道：“哪来的野猫在乱叫？晦气！
”他甚至没有多想一秒。脚步声快速经过，径直走向了单元门，比来时更匆忙，更决绝。
我喉咙里只能挤出“嗬嗬”的气音。我太累了。妈妈的争吵声和哭喊声持续了很久，
直到电话响起。“主任，您听我解释！资料我马上就……”妈妈的声音卑微到尘埃里。
“什么？资料延误导致病人病情恶化？现在要开除我？！”死一般的沉寂后，
妈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地靠在柜门上。“咚！”“咚！”是妈妈在用脑袋一下下，
重重地撞击着柜门！“你听到了吗？妈妈的工作没了！妈妈什么都没了！”“为了你，
我牺牲了那么多，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吗？！”“我恨你！都是你让我活得这么狼狈！
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心痛到无法呼吸。不是的，妈妈。
我努力地想让自己的脸贴到冰冷的柜门上，想象着那是妈妈的怀抱。可妈妈没有听见。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柜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张大嘴巴，
像离水的鱼。妈妈，如果我的消失能让你轻松一点……就好了。渐渐地，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当我再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轻飘飘地浮在了储物柜旁边。
我得救了吗？我下意识地想回家，身体却像一缕青烟，穿透了房门。
我看到妈妈白清妍坐在客厅，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电话突然响起。“您好，我是小区保安。
刚才发现单元楼下的储物柜里有异响，好像……有小孩子的声音。”我欣喜不已！
保安叔叔发现了！“孩子？”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带着一种嘲讽的冷酷，“没有！
我家孩子在外面玩还没有回来！你别瞎操心了！”“可是，女士……”“我说了不用管！
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就喜欢用这种招数博同情！不麻烦你了！”妈妈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像被冰锥刺穿。我茫然地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指。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
我死了。妈妈，你以为我只是在里面装可怜，以为我随手就能推开这扇门。可你不知道，
这个储物柜的锁是单向的。唯一的希望，被你亲手折断了。2.我轻飘飘地站在客厅里，
看着我的母亲。她终于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但眼神却恢复了她作为外科医生时那种冷静的、近乎刻板的理智。她拿起包，
里面装着那份她拼命想保住的资料，匆匆出门。我的灵魂追随着她。
她路过单元楼下的储物柜时，脚步猛地停顿了一下。她冷笑一声，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又像是在回应刚才保安的话。“哼，还想骗我？小把戏。我刚才不过是把他推进去了，
他想出来还不简单？还找人吓唬我？”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自我欺骗的坚定。她需要相信，
我只是在躲着她，在博取她的同情，而不是真的身陷绝境。只有这样，
她才能逃避将我锁进去的罪恶感。我无声地哭泣，灵魂的泪水冰冷而虚无。妈妈，
我不是在博取同情。我是真的在向你求救。我看到她坐上车，发动引擎，
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她要用工作上的“完美”来修复家庭上的“破碎”。而我，
则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家里的一切都维持着我出事前的样子。我的书包摊在沙发上，
红色的笔迹依然清晰地印在我的手心——“取快递”。我透明的手指试图去触碰那三个字，
却只穿透了过去。我去了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不像其他小女孩那样摆满了洋娃娃，
我更喜欢那些复杂的电路图和医学图谱。在我的书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封面上贴着一张贴纸：《小北的完美日记》。我看到妈妈回来了。天快亮时，
她才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来。她的手术成功了，工作保住了。她一边放下钥匙，
一边对着安静的屋子说道：“小北，妈妈回来了。工作保住了。出来吧，
妈妈带你去吃你最爱的早餐。”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妈妈脸上的那点轻松瞬间消失了，
她快步走向我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空无一人。“小北？
”恐慌像毒蛇一样迅速爬上她的脸颊。她急忙拨打我的电话，
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拨通了爸爸沈鹤之的电话。“喂？小北……小北是不是在你那里？你把她接走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电话那头传来爸爸不耐烦的抱怨声：“你又发什么神经？大早上的！
小北怎么会在我这里？”“她不见了！她一晚上没回来！肯定出事了！你快点回来！
”妈妈几乎叫出声来。“你能不能别总大惊小怪？她肯定又是躲哪玩去了！
我等下还要陪乔薇去产检，没空陪你瞎折腾！”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像一根尖锐的钢针。“把电话给我。”是乔薇。“姐，算我求你了行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用孩子当借口想见前夫，这招太low了！我们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
你能不能别再整这么多事了？”电话被狠狠挂断。妈妈握着忙音的手机，浑身发抖，
脸色惨白如纸。她呆立了几秒，然后像疯了一样冲出门，在小区里哭喊我的名字：“小北！
宁溪你在哪儿！”我跟着她，我的灵魂像一片羽毛，只能无力地飘在她身边。半个多小时后，
爸爸沈鹤之阴沉着脸赶了回来。两人分头寻找。妈妈的声音已经嘶哑，
爸爸的脸色也从最初的怀疑变得越来越凝重。天光彻底大亮，
当妈妈奔跑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时，我听到了她喉咙里发出的、被极度恐惧扭曲的尖叫。
“柜子……储物柜！”她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收缩。她嘶哑地尖叫一声，
转身冲向单元楼下的储物柜。爸爸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紧跟上去。
妈妈扑到柜门前，手指抖得完全无法准确按密码。“开……开门！”她尖叫着。
爸爸一把推开她，自己颤抖着输入了数字。“咔哒。”柜门被拉开。我的身体，
像一个被遗弃的布偶，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早已冰冷。
3.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
更像是某种被碾碎的动物发出的绝望哀嚎。白清妍扑了上去，
她颤抖的手指探向我冰冷的皮肤，那一瞬间，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彻底崩塌。“小北！
小北你醒醒！妈妈让你出来，你听到没有！你别装了！快出来啊！
”她疯狂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却发现我的关节已经僵硬，我的手心，
那三个用红笔写下的“取快递”三个字，像血迹一样刺眼。沈鹤之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他不是心疼，而是恐惧。恐惧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
恐惧他“正常”的生活会因此被彻底毁掉。“清妍，冷静！报警！快报警！
”沈鹤之试图拉开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自我保护。白清妍猛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像两团燃烧的火。“报警？沈鹤之，你听到了吗？
你昨晚听到的不是野猫！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女儿在向你求救！你听到了，
你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沈鹤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我的身体。“我……我以为是野猫！我怎么知道！”他极力辩解，
声音却像被砂纸打磨过。我站在我的尸体旁边，看着他们。我的灵魂冰冷而麻木。
警察很快来了。现场被封锁。当警察问及储物柜的情况时，
白清妍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回答：“我……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
我以为她能自己出来。她以前也经常用这种小把戏。”“这种储物柜的锁是单向的，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