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镜面灯带在沈言蹊眼底投下细碎银光,他对着手机前置镜头调整耳骨钉角度时,
听见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走廊水晶吊灯被急促脚步震得摇晃,
碎钻般的光斑掠过他新染的雾蓝色发梢。"程老师的房车到地库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原本围在沈言蹊化妆间门口的媒体忽然潮水般退去。
他松开正在系腰链的手指,金属链条叮当坠回黑色皮质沙发。
化妆师Luna举着粉扑的手僵在半空,镜中倒映出青年骤然抿紧的唇角。
"要去打个招呼吗?"执行导演探进半个身子,胸牌在沈言蹊眼前晃成模糊的金色光点,
"毕竟你们要在节目里搭档三个月。"沈言蹊用尾指蹭掉唇釉溢出唇角的那抹红,
起身时高帮马丁靴碾过满地玫瑰金包装纸。
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色标识在墙壁投下幽幽冷光,他看见电梯数字从B2开始跳跃上升。
金属门开合的刹那,沈言蹊闻见雪松混着广藿香的味道。
程澈单手插在驼色大衣口袋里走出来,另一只手还捏着翻到卷边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他腕骨上缠着两圈小叶紫檀佛珠,随着步伐在空气里荡开一线沉郁檀香。"沈老师。
"程澈驻足时连发梢弧度都纹丝未动,视线扫过沈言蹊锁骨处纹的荆棘玫瑰,"久仰。
"沈言蹊突然想起上个月微博之夜的热搜。当时他刚拿下年度最佳歌手,
庆功宴香槟塔折射的流光里,大屏幕正在直播程澈凭《灰塔》第三次捧起金翎奖杯。
那人站在领奖台中央说"表演是场盛大幻觉"时,眼尾泪痣被追光灯照得像颗将坠未坠的星。
此刻那颗泪痣离他不到半米,随主人垂眸的动作隐入睫毛阴影。
沈言蹊摸到裤袋里震动的手机,
不用看都知道是经纪人苏棠发来的警告——她向来反对他与学院派演员走太近。
"程老师看过策划案了吗?"沈言蹊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耳骨钉在顶灯下闪过冷光,
"《星动舞台》要我们合作改编经典音乐剧。"程澈终于抬眼看他。
那双被影评人誉为"盛满破碎月光"的眼睛微微眯起,
佛珠擦过精装书封发出沙沙轻响:"制作人说沈老师指定要排《暗涌》。
""1994年西区版,第三幕浴室对峙戏。"沈言蹊向前半步,
鼻尖几乎要碰到程澈大衣翻领,"程老师应该记得那段双人唱词。"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沈言蹊看着程澈喉结滚动两下,佛珠缠上青筋微凸的手背。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当年程澈在伦敦留学期间参演学生版《暗涌》,
谢幕时被拍到在后台与男主角拥吻的照片。虽然公关团队连夜撤稿,
但饭圈至今流传着那段模糊的监控录像。"下午三点排练厅见。
"程澈转身时带起的风掠过沈言蹊耳际,檀香混着油墨味在他鼻腔炸开,
"希望沈老师的音准比八卦周刊靠谱。"沈言蹊对着闭合的电梯门勾起唇角。
手机在裤袋里持续震动,
锁都能猜到热搜已经炸开:#程澈沈言蹊 电梯口对峙#[爆]#暗涌 同性题材#[沸]。
他伸手勾过程澈留在茶几上的那本书,扉页钢笔字迹力透纸背:"所有伟大的表演都是情书。
"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墨痕时,沈言蹊忽然想起程澈在《灰塔》里的某个镜头。
阴郁画家将情人按在调色盘前深吻,钴蓝与赭石在亚麻布上洇开血泪般的痕迹。
当时他戴着降噪耳机看盗版资源,威士忌顺着喉结滑进锁骨,打湿了睡衣前襟。
排练厅的日光灯管在午后三点准时亮起。沈言蹊抱着吉他坐在三角钢琴上,
看程澈将大衣搭在椅背。黑色高领毛衣裹住他修长脖颈,
走动时肩胛骨在布料下隆起优雅的弧。"原版第三幕是E小调转G大调。"沈言蹊拨动琴弦,
变调夹在第七品折射出冷光,"但我觉得降两个key更适合你的音域。
"程澈正在系袖扣的手指顿了顿。鎏金袖扣是两枚微型面具,
喜剧与悲剧的浮雕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沈老师研究过我的毕业演出?""程澈,
皇家戏剧学院表演系硕士,毕业论文是《解构主义视角下的音乐剧表演》。
"沈言蹊跳下钢琴时踝链叮咚作响,
"你在毕业作品里把《巴黎圣母院》的吟游诗人改成哑剧,谢幕时用手语朗诵雨果的诗。
"程澈终于转过身来。他腕间的佛珠在钢琴漆面上投下细长阴影,
像某种神秘的乐谱:"那沈老师应该知道,我从不按谱唱歌。""巧了。
"沈言蹊的拇指抚过吉他拾音器,"我从来不给***加束缚。"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雨滴敲打玻璃幕墙的声音混着中央空调嗡鸣,在空旷排练厅形成天然混响。
沈言蹊看着程澈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淡青色的血管。
他们同时走向房间中央的立式麦克风。沈言蹊的皮靴与程澈的牛津鞋踏在不同节拍上,
却在某个瞬间微妙地重合。程澈的指尖搭上麦克风支架时,
沈言蹊嗅到他腕间檀香被体温烘出的暖意。"让我看看你的幻觉有多真实。
"沈言蹊对着程澈的耳垂呵气,满意地看到那颗泪痣轻轻颤动。
他按下挂在钢琴边的老式录音机,1994年西区版《暗涌》前奏流淌而出,
大提琴声像夜色漫过满地凌乱的乐谱。程澈突然扣住他的手腕。
沈言蹊低头看见自己银质戒指贴在那串佛珠上,
冷热交融处泛起细密战栗:"你分得清戏里戏外吗?"沈言蹊就着这个姿势按下***。
吉他轰鸣声中,他贴着程澈的唇峰呢喃:"好演员不都该是疯子吗?
"落地镜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雨越下越大,水痕在玻璃上织成流动的网,
将整个城市颠倒成模糊的色块。沈言蹊在副歌部分突然变调,
程澈的和声如影随形地缠绕上来。他们踩着彼此错拍的呼吸旋转,乐谱在脚下碎成雪白的浪。
当程澈的手掌贴上他后腰时,沈言蹊在走音的吉他声里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
这个本该属于剧中情人的动作被程澈做得像场即兴表演,指尖温度透过单薄卫衣灼烧皮肤。
他报复性地咬住程澈的耳钉,咸涩的汗味混着血腥气在舌尖蔓延。"Cut!
"场务的喊声惊醒了沈言蹊。他这才发现排练厅不知何时围满了工作人员,
十几台手机镜头正直对着他们交缠的身影。程澈后退半步整理衣领,
喉结处还留着被他咬出的红痕。"这段即兴不错。"程澈用拇指擦掉唇角血渍,
忽然贴近他耳边低语,"但下次记得收着点咬,沈老师。
"沈言蹊看着那人走向休息室的背影,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
落地镜里他的雾蓝色头发乱得像暴风雨后的海,锁骨处的荆棘玫瑰正在渗血。
他弯腰捡起程澈落在地上的佛珠,108颗木珠滚烫地硌着掌心。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
沈言蹊解锁看到苏棠发来的38条未读消息,
最上方是微博特别关注提醒:程澈工作室:艺术需要碰撞,
期待全新改编版《暗涌》配图是他们纠缠在麦克风前的背影,
水渍斑驳的镜面倒映着两双同样灼热的眼睛。暴雨在钢化玻璃上炸开冰裂纹般的闪电,
沈言蹊舌尖残留着程澈耳钉的铁锈味。他攥着那串紫檀佛珠穿过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的绿光将影子拉长成扭曲的藤蔓。手机震得掌心发麻,
苏棠的语音消息裹着电流声刺入耳膜:"你知不知道程澈团队半小时前买了黑通稿?
"沈言蹊用肩膀顶开天台铁门,狂风卷着雨丝扑灭他指间忽明忽暗的烟头。
俯瞰城市如坠落的星群,他看见程澈的房车缓缓驶出地库,
车尾灯在雨幕里拖出两道猩红血痕。"爆料人说是当年伦敦的舞台监督。
"苏棠发来的文档在屏幕上闪烁,"高清版接吻照,能看清你锁骨上的纹身。
"雨滴在手机屏幕碎成蛛网,沈言蹊忽然笑出声。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
对着狂风暴雨举起手机***。湿透的白衬衫紧贴腰线,锁骨处的荆棘玫瑰在闪电下妖冶如生。
配文只打了三个音符符号,点击发送时特别关注提示音同步响起。
程澈的房车在立交桥底急刹。手机蓝光映亮他眉骨下那道浅疤,
经纪人陈铎正在咆哮:"他故意选《暗涌》就是在引战!
现在全网都在扒你们七年前的...""是真的。"程澈将佛珠绕回腕间,
檀木香气混着镇痛药膏的苦,"2015年圣马丁剧院后台,他演罗密欧我演茂丘西奥。
"陈铎的咖啡泼在真皮座椅上。程澈点开沈言蹊刚发的微博,
九宫格最中间是张泛黄的节目单。泛黄纸张上印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员表,
程澈的名字后面跟着替补。车顶传来冰雹砸落的闷响,程澈用指腹摩挲照片边缘的水渍。
那年他每天提前三小时到剧场拖地,就为偷学主演的台步。某个雪夜他蜷在道具间背台词,
穿铆钉皮衣的亚裔少年扔给他半块熔岩蛋糕,巧克力浆在他冻僵的指尖化开黏腻的暖。
手机突然弹出特别提醒。沈言蹊在暴雨中开了直播,镜头对着被狂风掀翻的谱架。
他跨坐在天台围栏上弹唱新编的《暴风雨》,变调夹卡在第五品,
喉结随转音上下滑动:"你说戏假情真不过逢场作戏,
怎知幕布后藏着多少未愈的伤..."程澈扯松领带按下连麦请求。
当沈言蹊染着水汽的脸庞占满屏幕时,他对着镜头解开腕间佛珠。
特写镜头清晰照见木珠内壁刻着的数字——2015.12.24。"当年圣诞夜停电事故,
是你把我从着火的化妆间背出来的。"程澈的声音被雷声削去棱角,"我腕骨里的钢钉,
就是你踹门时被飞溅的金属片刺穿的。"直播间人数突破千万的瞬间,
沈言蹊的吉他弦突然崩断。他望着程澈腕间狰狞的疤痕,想起那夜少年在自己背上疼到抽搐,
却坚持要唱完《仲夏夜之梦》的安眠曲。血顺着他的牛仔裤流进马丁靴,
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暗红玫瑰。节目组的无人机就在这时掠过天台。
沈言蹊在螺旋桨轰鸣中看见程澈推开车门,驼色大衣下摆被狂风卷成猎猎战旗。
他摘下湿透的戒指扔向暴雨,银光划破夜幕时程澈正好接住。"第七期主题是'救赎'。
"程澈的拇指擦过他结痂的咬痕,"敢不敢跟我赌把大的?
"沈言蹊扯过程澈的领带缠住两人手腕,直播镜头记录下这个充满硝烟味的禁锢动作。
他舔掉程澈下颌的雨水,在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轻笑:"赌你杀青前会主动吻我。
"暴雨在此时转为冰雹,节目组的航拍器被迫返航。最后传回的画面里,
程澈将沈言蹊抵在钢琴前,染血的佛珠垂落在黑白琴键上。降B调的轰鸣声中,
城市霓虹透过落地窗在他们身上流淌成液态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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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甩来的监控截图里,程澈的房车在凌晨两点驶入沈言蹊公寓地库。"你在他家过夜?
"陈铎的怒吼几乎掀翻车顶,"知不知道对家已经买到你腕骨X光片?
"程澈正对着浴室镜子给伤口换药。碘伏棉签擦过三公分长的旧疤时,
他听见客厅传来《暗涌》的钢琴前奏。沈言蹊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
湿发在肩头晕开靛蓝水痕,即兴改编的爵士版唱词像把钩子:"你要撕碎所有剧本,
我便烧了这舞台..."镇痛药膏突然被打翻在地。
程澈扣住沈言蹊的腕子将人按在施坦威琴盖上,琴键发出混乱的轰鸣。
沈言蹊屈膝顶在他肋下,两人在昂贵的地毯上滚作一团,撞翻了中世纪风格的烛台。
跃动的火光里,程澈看见沈言蹊锁骨纹身下隐约的烫伤疤痕。那是七年前火灾留下的印记,
如今被荆棘玫瑰覆盖成隐秘的痛楚。他鬼使神差地吻上那处凸起,
听见身下人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沈言蹊的指甲陷进程澈后背,
在昂贵的衬衫上抓出褶皱,"我找遍了伦敦所有剧院..."程澈的吻堵住未尽的话语。
佛珠硌在沈言蹊颈侧,檀香与血味在唇齿间纠缠成毒。落地窗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
远处电视台的探照灯扫过夜空,像窥伺的独眼。凌晨四点,沈言蹊在月光下把玩程澈的腕骨。
金属支架在皮肤下显出淡青轮廓,他忽然含住那处凸起轻咬:"疼吗?
"程澈翻身将人笼罩在阴影里,床头《暗涌》的剧本被撞落在地。
泛黄的台词本摊开在第三幕,
钢笔批注的荧光勾画出那句:"我们不过在暴风雨中相互撕咬的兽,却错把伤口当勋章。
"晨光刺破云层时,沈言蹊摸到枕畔冰凉的佛珠。浴室传来压抑的闷哼,
他赤脚踩过满地乐谱,看见程澈对着镜子注射镇痛剂。玻璃药瓶上的德文标签被血指印模糊,
针头在颤抖的腕间扎出第四個血点。"柏林爱乐的首席小提琴手。
"程澈将空药瓶扔进垃圾桶,金属与玻璃的碰撞声格外刺耳,"因为手伤改行演戏,
很励志不是吗?"沈言蹊突然夺过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程澈的惊呼卡在喉间,
眼睁睁看着青年将淡黄色液体推入静脉。沈言蹊在药物带来的眩晕感中扯开衣领,
露出心口处新纹的六线谱:"这是你毕业作品里的主旋律。"程澈的瞳孔剧烈收缩。
当年他因为手伤放弃音乐剧,在毕业作品里将这段旋律改成无声的手语表演。
谢幕时观众席只有沈言蹊在暴雨中鼓掌,铆钉手套撞击声盖过了所有嘘声。
节目组官宣第七期主题的海报就在这时弹出来。沈言蹊被程澈按在盥洗台前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