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派的悲歌
风从远方吹来，裹挟着寒意和腐朽的气息，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亡者的哀歌。
苏眠静静地站在断壁残垣间，黑色的斗篷随风飘扬，她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剩下一双清冷如水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她的脚下，是一片焦黑的土地。
残存的火焰在瓦砾间跳动，映照出破碎的城墙和支离破碎的雕像。
这里曾是北境最繁华的城镇，而如今，只有死亡和毁灭的气息在空气中徘徊。
苏眠抬起头，望向远方被夜色吞噬的天幕，仿佛在追寻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微微的颤抖。
苏眠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冷漠。
“选择？
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的手指微微一动，黑色的能量在指尖跳跃，如同一条灵蛇蜿蜒而出。
毁灭的气息在她周身缭绕，沿着地面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石块崩裂。
她明白，这样的力量注定与孤独为伴。
世人畏惧她，仇恨她，称她为“黑暗的女巫”，是轮回之境的灾厄之源。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股毁灭的力量并非她所愿，更不是她的骄傲。
“你不该来这里。”
苏眠终于转身，望向那个声音的主人。
那是名身着破旧铠甲的骑士，面容苍老，眼中满是哀伤。
他曾是守护这座城镇的英雄，如今却只能在废墟中无助地低头。
“为什么？”
骑士的声音低哑，带着质问和痛苦，“你曾经也是这座城的守护者。
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苏眠沉默片刻，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时的她也曾站在阳光下，对着这片土地微笑。
可一切都变了，从那场意外开始，从她体内觉醒这股黑暗力量的那一刻开始。
“我没有变。”
她低声说道，仿佛自语，“只是世界不再允许我成为曾经的自己。”
骑士愤怒地举起长剑，剑刃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寒芒。
“你毁掉了这里，你毁掉了我们所有人的家园！
苏眠，为何要这样？”
苏眠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
她的目光中，有一丝温柔的怜悯，也有无奈的悲伤。
“有时候，毁灭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命运的安排。”
她记得，那些被黑暗侵蚀的日子。
她日日夜夜与体内的力量搏斗，试图控制，试图挽救，然而黑暗如影随形，将她推向深渊。
她看到自己亲手摧毁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却无法阻止。
世人只记得她带来的灾难，却无人看到她眼中的泪水。
骑士颤抖着后退一步，长剑垂地，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你……还能回头吗？”
苏眠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她望向远方，那里有微弱的光亮，像是残存的希望。
“回头？
我早己无路可退。”
她缓缓举起右手，黑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
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将毁灭的力量收回体内。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次与黑暗抗争，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可她依然咬牙坚持，只因她不愿再让无辜的人为她受苦。
骑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曾经也怨恨过她，憎恨她带来的毁灭。
但此刻，他只看到了一个孤独而无助的灵魂，在黑暗中挣扎，渴望解脱。
“你……痛苦吗？”
他问。
苏眠愣住了，很久没有人这样问过她。
她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是的，很痛。”
夜色愈发深沉，黑暗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苏眠缓缓迈步，走进废墟深处。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锋之上，既有自责，也有无法诉说的绝望。
她明白，世间不会有理解她的人，她只能与黑暗为伴，首到轮回终结。
她路过一座倒塌的教堂，门口残留着孩童的玩具和破碎的祈祷牌。
苏眠停下脚步，弯腰捡起那只沾满灰尘的木偶。
她轻轻拂去木偶上的灰尘，仿佛在抚摸过去的自己。
她也曾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也曾在教堂前许下愿望。
可如今，她只能在废墟中寻找过去的影子。
“这是你的命运吗？”
她自言自语，“成为所有人恐惧的存在，孤独终生？”
黑暗中没有回应，只有风在低低呜咽。
苏眠将木偶轻轻放回地上，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拉得很长，孤单而决绝。
她知道，毁灭的力量永远无法被世人接受。
她也许注定无法拥有温暖和理解，只能在黑暗中独行。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会选择前行。
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到她眼中的悲伤，理解她心中的痛苦。
那一天，或许她可以卸下黑暗的枷锁，重新拥抱光明。
但在那之前，她只能继续在夜色中徘徊，做一个孤独的反派，唱着属于自己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