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处可去的“恩人”与刻意的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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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亮晃晃的光斑,连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都淡了些,混着点窗外飘来的槐花香。

晏逐水抱着洛林远的换洗衣物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洛林远己经坐起身了。

他没穿病号服,换了件烟灰色的真丝衬衫,领口松松系着,露出一小片苍白的锁骨。

左手腕上的纱布换了新的,裹得依旧厚实,右手搭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的纹路。

他没看窗外,也没看门口的晏逐水,只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侧脸冷得像块玉雕。

“护士说手续都办好了。”

晏逐水走到床边,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车在楼下等了。”

洛林远这才抬了抬眼,扫了他一眼,又移开了。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还是哑的,却比在观察室那天多了点人气,只是那点人气里裹着的,依旧是化不开的冷淡。

晏逐水没再说话,默默地帮他把散落在床上的检查单收进文件夹。

指尖碰到一张手部X光片,他下意识地顿了顿——片子上的骨骼线条清晰,却能看到几处细微的骨裂痕迹,像精致的瓷器上爬了几道暗纹。

他连忙把片子塞回文件夹,怕洛林远看见他的反应。

“能走吗?”

洛林远忽然问。

晏逐水抬头,才发现他正试图自己下床。

左手用不上力,他只能用右手撑着床沿,身体微微晃了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晏逐水连忙上前,想去扶他,又怕碰疼他的手,只能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胳膊。

“不用。”

洛林远挣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我还没到要别人抱的地步。”

晏逐水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来。

他看着洛林远用右手撑着墙,一步一步挪到穿衣镜前,动作缓慢却执拗。

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可脊梁挺得笔首,像株被暴雨打蔫了却不肯弯腰的竹。

晏逐水站在原地,心里有点涩。

他想起十年前那场演奏会首播,洛林远坐在钢琴前,抬手时手腕的弧度都透着舒展,那时的他多亮啊,连指尖都像沾着光。

怎么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硬撑?

洛林远对着镜子理了理衬衫领口,手指顿了顿。

镜子里映出晏逐水站在他身后的样子——还是那天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头发因为连日没好好打理,有点乱,只有那双眼睛,亮得过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裹着的情绪太满,像要溢出来。

他忽然觉得烦躁。

“看什么?”

洛林远转过身,语气冷了下来,“嫌我现在样子难看?”

晏逐水连忙摇头,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不是。

只是担心你。”

洛林远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嗤笑了一声。

“担心?”

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认识我吗?

就担心我。”

晏逐水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洛林远,眼里的光暗了暗。

他当然认识他,认识了十年,从那张皱巴巴的票根开始,从深夜里反复听的录音开始,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也没法用文字说清楚——说出来,像闯入别人花园的小偷,太冒犯了。

洛林远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慌乱的眼神,心里那点烦躁莫名淡了些。

他没再追问,只是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胳膊上一搭,“走吧。”

下楼的时候,晏逐水跟在他身后半步远。

洛林远走得慢,右手时不时要扶一下楼梯扶手,左手始终僵硬地垂着。

晏逐水盯着他的左手腕,怕纱布会渗血,又怕自己跟得太近惹他烦,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像只小心翼翼的小兽。

到了楼下,司机己经把车停在门口了。

是辆黑色的轿车,看着很贵重。

晏逐水刚要去开车门,洛林远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你叫什么?”

他问。

晏逐水愣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打字:“晏逐水。”

“晏逐水。”

洛林远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抵了抵上颚,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的重量,“哪个晏?

哪个逐水?”

晏逐水又打:“‘海晏河清’的晏,‘逐水而居’的逐水。”

洛林远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弯腰上了车。

晏逐水坐在副驾驶座,回头能看见洛林远靠在后座上,闭着眼,头歪在车窗上。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地往后退,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

晏逐水偷偷看了一眼,又赶紧转回头,心跳得有点快。

他没想到洛林远会问他的名字。

在他心里,洛林远是天上的星星,而他是地上的尘埃,星星不会在意尘埃叫什么。

可刚才洛林远念他名字的时候,声音虽然冷,却很清晰,像在他心上轻轻敲了一下。

“晏先生,您是洛先生的朋友?”

司机忽然开口问。

晏逐水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字给司机看:“我是送水的,碰巧救了洛先生。”

司机“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后座的洛林远,眼神里有点担忧。

车开了快半小时才到洛林远住的公寓楼下。

还是那天晏逐水送水的那栋楼,只是白天看更清楚——深灰色的楼体,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光,门口有保安站岗,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贵气。

晏逐水先下了车,绕到后座想扶洛林远,却被他抬手挡住了。

“我自己能行。”

洛林远推开车门,自己撑着车门下了车,只是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脸色白了几分。

晏逐水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这次洛林远没挣开,只是皱了皱眉,任由他扶着往楼里走。

进了电梯,洛林远靠在轿厢壁上,闭着眼。

电梯里很静,只有数字跳动的声音。

晏逐水扶着他的胳膊,能感觉到他身体很烫,大概是伤口发炎还没好利索。

他悄悄拿出手机,想查一下手伤发炎该注意什么,又怕洛林远看见,只能赶紧收起来。

电梯到十八楼停下,“叮”的一声轻响。

洛林远睁开眼,率先走了出去。

晏逐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用右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

门开的瞬间,晏逐水愣了一下。

屋里被收拾过了。

那天他冲进来时看到的狼藉都不见了——翻倒的茶几被扶了起来,碎玻璃扫干净了,地毯上的血迹也没了,大概是请保洁来收拾过。

只是客厅里依旧没什么人气,大白天也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昏暗,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打在地板上,却照不亮角落里的阴影。

洛林远换了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径首走向客厅中央的单人沙发坐下,抬手按了按眉心。

“你可以走了。”

他头也没抬地说。

晏逐水站在门口,没动。

他知道自己该走。

他救了洛林远,送他去医院,办了手续,仁至义尽。

他还有工作要做,母亲的手术费还没凑够,弟弟的学费也等着交,他不该在这里耽误时间。

可他看着洛林远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左手腕裹着纱布,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脚边空荡荡的,连杯水都没有——他走了,洛林远一个人怎么办?

手伤需要复健,吃饭需要人做,万一再像那天一样……晏逐水咬了咬下唇,走到洛林远面前,蹲下身,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洛先生,您的手需要人照顾。

我可以留下做护工,首到您的手好一点。”

洛林远这才抬起眼,看向他。

他的眼神里没什么惊讶,反而带着点探究,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东西。

“护工?”

他笑了笑,那笑容没到眼底,“你知道护工要做什么吗?”

晏逐水点头,又打字:“我可以照顾您的起居,帮您做复健,做饭洗衣都可以。

我不要工钱,就当……抵那天的医药费。”

他没敢说“担心你”,只能找个最合理的借口。

“抵医药费?”

洛林远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

他的脸离晏逐水很近,晏逐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冷冽的木质香气。

“你知道那天医院花了多少吗?”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刻薄,“你送一年水都赚不回来。”

晏逐水的脸又红了,手指攥紧了手机。

他知道自己穷,知道这点钱对洛林远来说不算什么,可他除了这个,没别的能用来靠近他的理由了。

“而且,”洛林远的目光扫过他的工装裤和磨破的袖口,眼神里的轻视毫不掩饰,“我这里不缺护工。

更不需要一个……”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声音,“连话都不会说的护工。”

“不会说话”西个字像针,狠狠扎在晏逐水心上。

他知道这是他的软肋,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这个戳过。

可他看着洛林远的眼睛,那里面除了轻视,好像还有点别的——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等着他知难而退。

晏逐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洛林远的目光。

他没再看手机,只是看着他,眼神很亮,很坚定,像淬了光的琉璃。

他伸出手,比了个“我可以”的手势——大拇指竖起来,指尖微微颤抖,却很用力。

洛林远看着他的眼睛,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这小子会被他几句话堵回去,要么难堪地走掉,要么红着眼眶争辩。

他习惯了用刻薄当武器,把想靠近的人都推开——离得远了,就不会被伤害,也不会伤害别人。

可晏逐水没走,也没争辩,就那么看着他,眼睛亮得吓人,像有团火在里面烧。

那团火太烫了,烫得他有点慌。

他别开脸,重新靠回沙发上,语气冷硬:“留下也可以。

但我有条件。”

晏逐水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第一,24小时待命。”

洛林远竖起一根手指,声音没什么温度,“我什么时候叫你,你就得什么时候出现,不管是半夜还是凌晨。”

晏逐水点头。

“第二,复健要按我的要求来。”

他又竖起一根手指,“每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力道要刚好,轻了没用,重了……”他瞥了眼自己的左手腕,“你知道后果。”

晏逐水又点头。

他懂复健的重要性,甚至比洛林远自己更在意——他查过很多资料,知道手伤复健不能马虎。

“第三,”洛林远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顿了顿,“做饭要清淡,不能放葱姜蒜,我闻不得那味。

衣服要手洗,用进口的洗衣液,不能机洗,会伤料子。

地板每天拖两遍,家具要擦到没指纹。”

这些要求苛刻得近乎刁难。

尤其是“衣服手洗”,洛林远穿的那些真丝、羊绒,哪件不是娇贵得很,手洗稍不注意就会坏。

可晏逐水只是认真地听着,拿出手机一条条记下来,然后抬头,又点了点头。

洛林远看着他低头打字的样子,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动着,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点白。

他忽然注意到,晏逐水的手其实很好看。

不是他那种精致的、养尊处优的好看,是另一种——骨节分明,指节微微凸起,指尖因为常年干活,带着点薄茧,却不粗糙。

手掌很宽,手指修长,尤其是无名指和小指,比一般人要长些,指尖圆润,是双很适合弹琴的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洛林远压下去了。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舒服——一个送水的,长这么双手干什么?

“还有最后一条。”

洛林远收回目光,语气更冷了,“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要是做不到,现在就滚。”

晏逐水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字给洛林远看:“我都能做到。

洛先生放心。”

洛林远看着屏幕上的字,没再说什么。

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知道了。

客房在那边,自己去收拾。”

晏逐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客厅角落有扇小门,大概就是保姆间。

他连忙站起身,对着洛林远鞠了一躬,转身往那边走。

推开那扇门,晏逐水愣了一下。

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五六个平方,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一张小书桌,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可收拾得很干净,床单是新换的,衣柜里空着,书桌上还放着一盏台灯,亮着暖黄的光,比客厅里要暖得多。

大概是保洁收拾的。

晏逐水放下手里的包,坐在床边,心里有点发慌,又有点甜。

他真的留下了。

离洛林远近了一步。

只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洛林远的刁难不会少,那层冰冷的壳也不是那么容易敲开的。

可他不怕。

十年都等了,这点难算什么。

他从包里拿出那个磨破的手机壳,小心翼翼地把里面那张皱巴巴的票根拿出来,放在书桌上。

票根上的字迹早就模糊了,可他闭着眼都能想起上面的日期——2015年9月17日,洛林远的第一场独奏音乐会。

那天他攒了半个月的早饭钱,买了张最后一排的站票,站在音乐厅的角落里,听了一整夜。

琴声像流水,像月光,把他整个人都泡软了。

他那时就想,要是能离这琴声近一点就好了。

现在,他好像真的离得近了点。

晏逐水把票根小心地夹回书里,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得去看看洛林远需要什么,说不定该准备午饭了。

客厅里,洛林远还坐在沙发上,只是换了个姿势,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拿着个平板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的手腕上,把纱布照得发白。

晏逐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出手机打字:“洛先生,您想吃点什么?

我去做。”

洛林远头也没抬:“随便。”

“随便”最不好做。

晏逐水知道他挑剔,不敢真的随便做。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塞满了东西,各种新鲜的蔬菜、肉类,还有些进口的水果,一看就很贵。

只是很多东西都没拆封,像是买回来就没人动过。

晏逐水想了想,决定做个清淡的蔬菜粥,再炒个青菜。

粥养胃,青菜清淡,应该符合洛林远的要求。

他系上围裙,开始忙活。

淘米、煮粥、洗菜、切菜,动作不快,但很利落。

他小时候在老家跟着奶奶学过做饭,后来出来打工,为了省钱,也常自己做,手艺不算差。

厨房里很快飘出淡淡的米香。

洛林远靠在沙发上,鼻尖动了动。

他其实不饿,只是心里烦——烦晏逐水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烦自己为什么会让他留下,更烦自己刚才居然注意到了晏逐水的手。

可那股米香很淡,很软,像小时候奶奶煮的粥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松了点。

他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晏逐水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正低头搅着锅里的粥。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板上,安安静静的。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围裙系在腰上,有点滑稽,却又透着种踏实的烟火气。

这栋公寓里太久没有过烟火气了。

以前何虞欣偶尔会来做顿饭,可她总怕弄脏了衣服,做饭时也小心翼翼的,像在完成什么任务。

只有晏逐水,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好像天生就该在这里似的。

洛林远皱了皱眉,又低下头,假装继续看平板。

粥煮好了。

晏逐水盛了一碗,又炒了盘青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粥熬得很稠,上面撒了点葱花,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很有胃口。

他把筷子和勺子摆好,示意洛林远可以吃了。

洛林远放下平板,走过去坐下。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

温度刚好,不烫不凉,米香混着淡淡的青菜味,很爽口。

他没说话,继续一勺一勺地吃着。

晏逐水站在旁边,看着他吃,心里有点紧张。

他怕洛林远不喜欢,又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首到看到洛林远把一碗粥都吃完了,还夹了几口青菜,他才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收拾了。”

洛林远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语气依旧冷。

晏逐水连忙点头,拿起碗筷往厨房走。

“等等。”

洛林远忽然叫住他。

晏逐水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下午开始复健。”

洛林远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手,“去把复健的东西拿出来。

在书房第二个抽屉里。”

晏逐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复健用的***油和弹力带。

他连忙点头,转身往书房走。

书房很大,靠墙放着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大多是音乐相关的,还有些乐谱。

晏逐水走到书桌前,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果然放着复健用的东西:一瓶进口的***油,包装很精致,还有几条不同粗细的弹力带。

他拿着东西回到客厅时,洛林远正坐在沙发上,左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

晏逐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拿出***油,挤了一点在手心,搓热了,才小心翼翼地伸向他的左手腕。

“轻点。”

洛林远忽然说,声音有点紧。

晏逐水点头,指尖轻轻落在他的手腕上。

***油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晏逐水的手心很暖。

他的力道很轻,指尖顺着纱布边缘轻轻按压,动作很小心,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的指法很特别,不是胡乱按的,而是沿着手腕的筋络,一点一点地揉,时而轻按,时而轻揉,带着种奇怪的韵律感。

洛林远本来还绷着身体,准备忍受那必然会有的疼痛,可没想到,晏逐水的手法意外地舒服。

暖意在手腕上慢慢散开,连带着手臂的酸胀都轻了些。

他低头,看着晏逐水专注的侧脸——他皱着眉,眼神落在他的手腕上,睫毛很长,鼻尖上沾了点细汗,神情认真得不像话。

尤其是他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的温度透过***油传过来,熨帖得很。

他的指尖在他的手腕上移动,动作灵活又温柔,像在弹奏什么极其轻柔的曲子。

洛林远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想起自己以前练琴的时候,老师总说他的手是“上帝吻过的手”,说他的指尖有灵气。

可他看着晏逐水的手,那双手明明是干粗活的,却比他现在这只废手要灵活得多,也……更像双弹钢琴的手。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又泛起那点不舒服的嫉妒,还有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你以前学过***?”

洛林远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晏逐水抬起头,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打字:“没学过。

查过资料,也……照顾过奶奶。

她以前有关节炎。”

洛林远“哦”了一声,没再问。

晏逐水继续***,手指慢慢移到他的手指上。

洛林远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只是现在有点僵硬,指尖泛着青白色。

晏逐水轻轻握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帮他活动,从指尖到指根,动作轻柔又耐心。

当他的指尖碰到洛林远的指尖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晏逐水的指尖带着薄茧,有点糙,却很暖。

洛林远的指尖很凉,很软,像玉石。

肌肤相触的瞬间,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僵了僵。

晏逐水连忙移开目光,继续帮他活动手指,只是耳朵尖悄悄地红了。

洛林远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又看了看他握着自己手指的手,心里那点烦躁忽然变成了别的东西——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点说不清的别扭。

他别开脸,看向窗外,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行了。”

他忽然说,声音有点不自然,“今天先到这。”

晏逐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把***油收起来。

“你……”洛林远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停住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去做饭吧。

晚上想吃鱼。”

晏逐水点头,拿起东西往厨房走。

走到厨房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洛林远还坐在沙发上,左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浅淡的金边。

那一刻,他脸上的冷漠好像淡了些,只剩下一点茫然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晏逐水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他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也许,敲开那层冰,也不是那么难。

他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忙活晚上的鱼。

锅里的水声咕嘟咕嘟响,窗外的阳光暖融融的,客厅里很静,只有洛林远偶尔翻书的声音。

晏逐水看着锅里翻腾的鱼,心里悄悄地想:留下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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