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空调送出的冷风丝丝缕缕,如同细密的蛛丝,不着痕迹地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细微的风声,仿若低吟的耳语,在寂静之中悄然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秘密。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刹那,恰似一道时光的闸门被悄然合上,
将所有的光亮与喧嚣都阻隔在了另一边。车厢顶灯那柔和的光晕,
斜斜地洒落在漆黑的车窗玻璃上,宛如一面若有若无的镜子,
清晰映照出韩君泽眼底那抹来不及隐匿的泛红,那是回忆泛起的涟漪,在心底深处悄然涌动。
车窗外,树影如飞般向后疾掠,枝桠相互交织着快速闪过,恰似被急速抽走的电影胶片,
一帧帧都是抓不住的旧时光。韩君泽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眼神中透着一丝迷离,
思绪却彻底飘远,飘回到了那段纯真无邪的小时候。
韩君泽小时候居住在一个满是岁月痕迹的老式四合院里。斑驳的墙壁爬满了岁月的青苔,
那青苔宛如岁月亲手绘制的水墨画,深浅不一,错落有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洒下一片片光影,在墙壁上形成深浅不一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四合院历经的沧桑。
四合院的大门厚重而古朴,门板上的木纹犹如老者脸上的皱纹,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门槛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无比,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曾经无数次进出的身影。她叫温晚晴,
与韩家是紧邻而居的邻居。那时的她,像个灵动的小精灵,总爱俏皮地踩着韩君泽的影子,
轻快地跑过巷口那棵饱经沧桑的老槐树。老槐树粗壮的枝干向四面八方伸展,
犹如一把巨大的绿伞,为小巷遮风挡雨。繁茂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那声音,宛如一首轻柔的摇篮曲,
伴随着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日子。每至夏天,温晚晴总会穿上那条碎花小裙子,
跑动间,裙摆如蝴蝶般轻盈飞舞,书包上挂着的铃铛也叮叮当当地欢快作响。那清脆的声响,
仿佛是夏日里最美的乐章,吵得巷口卖冰棍的张大爷总是笑着大声呼喊:“小丫头慢点跑,
别把韩家小子的影子给踩碎咯!”每当这时,温晚晴就会像个灵动的小精灵般突然停下,
转身对着韩君泽俏皮地做个鬼脸。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晒得她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脸颊红扑扑的,恰似刚从树上摘下的鲜嫩水蜜桃,粉***嫩,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
可又生怕弄哭了她。周围的邻居们都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家的大人们对此也是乐见其成,在韩君泽心里,其实他早已笃定,
她终究会和自己一起走进婚礼的殿堂,携手走过一生。韩君泽想起这些,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温柔,仿佛那些美好的时光就在眼前。时光悠悠流转,
到了初中,他们依旧幸运地被分在同一个班。教室里摆放着整齐的桌椅,
桌面的纹理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指纹,记录着他们的青春。
黑板擦的粉尘在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中飞舞,宛如一群欢快的小精灵,
在空中跳跃着属于它们的舞蹈。温晚晴那丢三落四的性子,始终未曾改变。
橡皮总是用到一半就不知去向,铅笔也总是削得歪歪扭扭。每次,
她都会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间隙,像个小贼似的,
从桌底下偷偷塞给韩君泽半块橡皮,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哼:“你的橡皮总比我的香。
”韩君泽低头看着那半块带着她体温的橡皮,上面还留着歪歪扭扭的牙印,
大概是她写作业时无意识咬上去的。不知为何,那一刻,
他的心里却甜得仿佛含了颗香甜的水果糖。于是,他偷偷把自己那块崭新的橡皮切成两半,
第二天一早,小心翼翼地塞进她铅笔盒的最底层。年少时的爱慕,
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那味道,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芬芳四溢。
韩君泽沉浸在回忆里,眼神中透着一丝怀念,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甜蜜的初中时代。
犹记得高一那年的运动会,操场上彩旗飘扬,五颜六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仿佛在为运动员们加油助威。人群熙熙攘攘,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和加油声此起彼伏,
交织成一曲热闹的乐章。温晚晴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毅然决然地报了女子800米。
发令枪响的瞬间,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冲得太过迅猛,可跑到第二圈时,便渐渐开始掉队。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仿佛是被胶水粘上去的。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韩君泽焦急地站在终点线旁,
眼睁睁看着她咬着牙,脚步沉重地一点点往前挪动,他攥着拳头的手心早已全是汗水,
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其实,她不知道,看到她那副模样,
韩君泽的心仿佛也跟着她一同踏上了跑道,随着她的每一步而跳动。在最后几十米的时候,
温晚晴像是突然攒够了全身的力气,闭着眼睛奋力冲了过来,
毫无预兆地一头扑进韩君泽怀里。她的额头紧紧抵着他的胸口,发梢轻轻蹭得他脖子发痒,
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味道,混着青草的清新气息,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橘子味洗发水香,
交织在一起,萦绕在他的鼻尖。“韩君泽,”她喘着粗气说道,“我没拿倒数第一。
”韩君泽抬手,温柔地帮她理了理汗湿的头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其实,有很多话在他心里反复翻滚了好几圈:跑不动就别硬撑着,
在我这里,你拿不拿名次都真的没关系。周围的同学们看到了这样亲昵的场景,
都跟着起劲儿地起哄,老师们对此也是默不作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韩君泽想到这儿,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甜蜜,
也有一丝苦涩,那情绪,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些画面在韩君泽的脑海中突然变得清晰得如同发生在昨天,
清晰到他似乎能真切地闻见那时候空气中弥漫的槐花香,能摸到那半块带着她牙印的橡皮,
甚至能清楚地想起她扑进他怀里时,校服领口不小心沾着的那片草叶。那时候,
韩君泽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等考上大学,一定要带她去看海。
要精心挑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让她穿上那条蓝白条纹的裙子。海风轻轻一吹,
裙摆一定会像小时候的碎花裙那样,欢快地飞起来。他要紧紧牵着她的手,一起踩着浪花,
静静等待日出从海浪里缓缓钻出来,将她的脸映照得红扑扑的,
就像当年被阳光晒得鼻尖冒汗珠时那般可爱模样。他甚至还仔细查好了南方沿海城市的大学,
把招生简章小心地折起来,偷偷藏在课本的最底下。每次翻开课本,
手指触碰到那道硬邦邦的折痕,心里就像揣了块暖乎乎的糖,甜蜜而美好。
可是……邻座的阿姨大概是看出了韩君泽情绪有些不对,她从塑料袋里摸索出一颗薄荷糖,
递过来的时候,塑料糖纸在安静的车厢里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小伙子,看你这模样,
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家呀?”韩君泽微微摇摇头,伸手接过糖,慢慢剥开糖纸,
将薄荷糖塞进嘴里。冰凉的薄荷味顺着喉咙缓缓往下钻,然而,
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那股酸胀的情绪。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了声谢谢,
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再也发不出更响亮的声音。韩君泽的笑容有些僵硬,
眼神中满是落寞,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可高三那年的冬天,
所有美好的念头都如泡沫般破碎,成了遥不可及的泡影。
韩君泽是一个永远都在做着计划的人。而温晚晴是一个特别活泼的女孩,
每当她来找韩君泽一起游玩的时候,韩君泽总是会以高三要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