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是谁？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喧嚣过后的死寂。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清浅的、若有似无的冷香，与他惯常闻到的昂贵雪茄和皮革味格格不入。
陆靳寒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
他深邃的目光死死锁在空荡荡的门口，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女人方才坐在他的位置上，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时从容冷静的侧影。
三分钟。
仅仅三分钟，她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解决了让整个陆氏顶尖技术团队都束手无策、甚至需要去求助于传说中“暗夜”的致命危机。
这怎么可能？
那个在他面前永远低眉顺目，说话轻声细语，被他认定为除了那张足够赏心悦目的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契约妻子”，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陆……陆总？”
特助周言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以及更深的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数据……数据全部恢复，攻击路径也被反向追踪并记录了，危机……解除了。”
陆靳寒猛地回神，视线从门口收回，落在了自己的电脑屏幕上。
那个被完美解密的文件夹静静躺着，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
而系统后台那个一闪而过、却被他精准捕捉到的独特识别标记——一个简洁却充满力量感的黑色星辰符号，正是黑客界传说中“暗夜”的专属印记！
“暗夜”……苏晚……就是“暗夜”？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炸得他向来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世界观碎了一地。
他想起这一年里，她总是安静地待在别墅的角落，看书，插花，或者对着窗外发呆。
他回家时，她会温顺地接过他的外套，递上一杯温水，然后便自觉地消失，从不过问他的事，也从不提出任何要求。
他一度以为，那是她出身普通、内心自卑的表现。
他甚至曾因为家族压力和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温吞性格而感到厌烦。
现在想来，那不是温顺，是疏离。
那不是自卑，是不屑。
她就像一个超然的观众，冷静地看着他，以及他所在这个所谓的顶级名利场，上演着一出出在她眼中或许无比幼稚的戏剧。
“查。”
一个字，仿佛从冰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周言一个激灵：“陆总，您是指……苏晚。”
陆靳寒转过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人流，他的背影紧绷，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从她出生到现在，所有能被查到的，以及……所有查不到的！”
他特意加重了“查不到”三个字。
一个能成为“暗夜”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普通的履历？
“是！
陆总，我立刻去办！”
周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下，快步退出了办公室。
他知道，总裁此刻的心情，恐怕比刚才面临黑客攻击时还要糟糕百倍。
办公室再次只剩下陆靳寒一人。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过去一年的碎片——有一次，陆氏一个海外项目遭遇文化壁垒，进展极其不顺。
某天他回家，无意中看到苏晚正在看一本极其冷门的关于该国民族性与商业习惯的原版著作，他当时只以为是装饰书架的摆设……有一次，他收藏的一幅古画需要修复，请来的几位专家都束手无策。
苏晚当时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第二天，那幅画上一个极难处理的霉点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他以为是某位专家终于找到了方法……还有她偶尔在接电话时，会流露出一两种他完全听不懂的、发音古怪的语言，他当时以为是她老家的方言……无数个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指向一个让他心惊的事实：他娶回家的，根本不是一个需要他庇护的菟丝花，而是一个身怀惊世之才，却在他面前完美隐藏了整整一年的……大佬。
“两清了？”
他低声重复着苏晚离开前那句轻飘飘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复杂的弧度。
那张他亲手拟定、她也爽快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办公桌上，仿佛在提醒他，这场他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交易，早己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她走得干脆利落，甚至还顺手还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将“两清”二字践行得淋漓尽致。
可是，陆靳寒却发现，在巨大的震惊和被人愚弄的怒火之下，一种更强烈的、名为好奇与不甘的情绪，正疯狂地滋生、蔓延。
苏晚。
你瞒得天衣无缝。
你走得云淡风轻。
可是，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我陆靳寒的世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通知下去，取消我今天所有的行程安排。”
他要知道，关于苏晚的一切。
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