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绑定躺赢系统，目标：苟命万年！
黏腻。
浓重的血腥味和泥腥气混合着首冲鼻腔。
凌晚棠被呛得咳嗽起来，肺部拉扯着剧痛，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冰冷的水面。
没死？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刺目的光线透过眼皮，带来一片朦胧的橙红。
她费劲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视野像蒙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不清。
只能勉强辨认出上方是繁茂的树冠缝隙和刺眼的天空。
那狼……死了？
谁……？
那个白衣……神仙？
混乱的记忆碎片冲撞着，社畜猝死、穿书、濒死、惊魂一箭……各种片段交织，让她头痛欲裂。
“滴！
宿主意识清醒度恢复至40%。
生命体征趋于稳定（虚弱）。
‘咸鱼守护’模式解触。”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贴着她耳廓低语。
凌晚棠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这次，她无比确定，这声音就扎根在她脑子里！
“什……什么东西？！”
她嘶哑地开口，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发出的声音微弱如蚊呐。
“重申绑定身份：诸天万界无痛躺赢系统，编号7。
宿主：凌晚棠（《万仙争锋》次级元空间载体）。
核心准则：拒绝内卷，远离纷争，不动如山，长命百亿年。”
系统毫无波澜地回应，像在背诵一段毫无感情的说明书。
“本系统旨在为厌倦争斗、追求永恒宁静的灵魂提供终极服务。
终极目标：苟命至天地同寿。”
凌晚棠：“……” 苟命？
永恒宁静？
听起来……是挺适合她这个被内卷逼死的社畜的……个屁啊！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查看伤势，腹部的剧痛让她瞬间冷汗首流，又软了下去。
“嘶……先别管什么苟命了！
我快痛死了好吗？！”
她又气又急，眼泪都飙了出来。
原主的血都快流干了！
这系统还能不能靠谱点？
“滴！
感知宿主‘疼痛感’阈值突破。
启动新手福利：0.1秒无痛体验礼包。
发放！”
系统话音刚落，凌晚棠只觉腹部那要命的剧痛突兀地消失了！
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0.1秒，但那瞬间的解脱感美妙得让她差点哭出来。
随即，更强烈的痛楚反扑回来，证明那0.1秒不是错觉。
“新手福利？！
你管这0.1秒叫福利？！”
凌晚棠疼得龇牙咧嘴，内心疯狂吐槽，“你这破系统抠门得也太过分了吧！”
“请宿主保持心态平稳，情绪波动过大不利于伤口恢复，违背躺平准则第一条‘不动心火’。”
系统一板一眼，“检测到宿主求生欲强烈，符合核心目标‘苟命’。
现发放新手生存礼包，请宿主集中意念，默念‘系统空间’即可查收并提取物品。”
系统空间？
虽然满腹狐疑，但强烈的求生欲让凌晚棠依言照做。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
“系统空间！”
仿佛推开了一扇无形的大门，一个大约一立方米、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虚无空间呈现在她的“意识”面前。
空间里安静地躺着三样东西：一瓶看不出材质的青色液体。
标签：初级回春露（稀释版）。
说明：缓慢修复轻微皮肉伤，止痛效果为安慰剂级别。
副作用：嗜睡。
躺平指数+10。
一块巴掌大小、灰扑扑的石头。
标签：蕴灵软垫（未激活）。
说明：坐卧其上，被动汲取微量天地灵气，有微弱安神效果。
需宿主长期使用方可激活“自动引灵”高级形态。
躺平指数+5。
一张皱巴巴、材质不明的“说明书”。
标题：《躺平苟命三十二条基本法则（入门必读）》。
第一行醒目加粗：原则一：能动嘴绝不动手，能喘气绝不耗神！
第二行：原则二：遇事不决，就地躺平！
凌晚棠：“………………”这就是她的新手礼包？！
一瓶聊胜于无的疗伤药水！
一块硌***的破石头？！
和一张……咸鱼行动指南？！
说好的逆天金手指呢？
穿越者福利呢？！
这破系统比她的上家公司福利还差！
至少上家公司过节还发20元代金券！
她气得伤口更疼了，但现实摆在眼前。
不喝药，她可能撑不过今天。
“提取初级回春露（稀释版）。”
她有气无力地在意识中命令。
一道微弱的青光闪过，那个小小的青色瓶子凭空出现在她能动弹的右手旁。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拧开瓶塞（瓶口很小，生怕她一次喝多似的），一股淡淡的、青草混杂着薄荷的清凉气息飘出。
味道意外还行？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舔了一小口。
丝丝凉意顺着喉咙滑下，腹部的剧痛似乎……略微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感袭来，眼皮打架。
管不了那么多了！
嗜睡就嗜睡吧！
先保命！
凌晚棠心一横，把整瓶药水灌了下去。
一股更强的困倦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她挣扎着把那块丑石头垫在了腰后——甭管有用没用，据说石头能保温？
“目标：天衍宗……仙缘……”昏沉的意识里，模糊地闪过原主最后一丝不甘和执念，夹杂着书上关于“仙门大选”地点时间的零星描述。
迷雾谷的试炼……是选拔的一部分？
那我……晕在这里算过关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凌晚棠抵挡不住药力和失血的虚弱，头一歪，彻底在泥泞和血腥中……安详地睡了过去。
……凌晚棠是被一阵喧嚣嘈杂的人声硬生生“吵醒”的。
身体依然疲惫虚弱，腰腹的伤口像是被蚂蚁啃噬般密密地痛着，但比之前那种撕裂感好太多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
入目不再是幽暗的迷雾森林，而是一大片开阔的青石广场！
广场上人声鼎沸，穿着各色服饰、神情各异的年轻人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
有紧张攥拳的，有高谈阔论的，有闭目调息的，空气中弥漫着亢奋、焦躁和浓郁的……汗味儿？
而她，正孤零零地躺在广场一个极其偏僻、靠近墙根、落了厚厚一层灰的角落里。
身下是冰冷的石板，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破烂烂、干涸着血污和泥污的青色劲装，像个被人随手丢弃的破烂包裹。
只有腰间，那块灰扑扑的“蕴灵软垫”（它现在摸起来确实没那么硌人了，软软的，还有一丝温凉）还垫在那里，勉强提供着一点点存在感。
仙门大选……天衍宗……我真的到地方了？
谁把我送来的？
那个白衣神仙？
她脑子还有点懵，尝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痛，还透着难以言说的酸软和困倦——回春露的副作用持续生效中。
“呵…又是一个妄图一步登天的。
穿成这样？
来要饭的吗？”
“嘘！
小声点！
说不定人家是在迷雾谷里杀出来的狠角色呢？
你看那一身血……噗…狠角色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还在睡觉？
这心可真够大的！”
几个路过墙根的少年少女掩着嘴，对着墙角“躺尸”的凌晚棠指指点点，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凌晚棠眼皮都懒得抬。
累。
困。
疼。
社恐犯了。
原主的记忆碎片告诉她，仙门大选第一步，是灵力亲和度测试。
测试结果决定第一轮筛选的资格。
她这副身体……好像灵力资质平平？
书里都没提。
现在这个鬼样子去测试？
别丢人了。
动？
不可能动的。
说话？
更不可能。
社畜的精髓是什么？
是能摸鱼时绝不干活！
能装死时绝不喘气！
她默默把身体蜷得更紧了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试图把脸颊贴在相对没那么冰冷的地上。
目标很明确：苟！
苟过这场大选！
找机会溜掉！
找个穷乡僻壤山清水秀的地方当个真正的咸鱼！
种田晒太阳混吃等死！
什么男主女主师尊大佬，爱谁谁！
苟命万岁！
“所有参加天衍宗遴选的弟子听令！”
一个洪亮如钟鸣的声音骤然响彻整个广场，蕴含着灵力的威压让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
一名身穿天衍宗执事服、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立于广场前方的高台上。
“以队列为单位，上前接受灵力测试！
凡能引动测灵球光芒达到‘初境微光’者，留下！
不合格者，自行离去！”
话音落，巨大的广场上响起整齐的跑动声，一条条长龙般的队伍迅速排列好。
测灵台前光芒闪烁，时不时引来阵阵惊呼或叹息。
灵力强者的光芒刺眼夺目，引来无数艳羡；勉强合格的，额头沁汗；不合格的，则满脸惨白颓然离去。
凌晚棠依旧窝在墙角装死。
没人注意到她，或者说，没人愿意搭理这个连队列都不排的“傻子”。
她意识沉入脑海，对着系统有气无力地问：“破系统……那什么苟命法则…遇事不决…我能不能现在就躺平等结束？”
“滴！
宿主的智慧值得嘉奖！”
系统的机械音居然带着一丝诡异的赞许，“当前场景符合躺平准则第二条：‘混迹人群边缘，如非必要，勿引人注目’。
建议执行。
请保持当前状态（低功耗待机），静待局势发展。”
很好，达成共识。
不知过了多久，喧嚣声渐小。
角落里，那具“咸鱼”都快和灰尘融为一体了。
“那边墙角的！
对，就是你！
那个睡觉的！”
一个略显尖利、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凌晚棠半梦半醒的状态。
负责维持秩序的一名外门弟子，皱着眉头，手持一根黑沉的棍子，指着角落大声呵斥：“所有人都在测试！
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想浑水摸鱼？！
起来！
去测试！
否则立刻滚出去！”
广场上己经测试了大半，许多人被这呵斥声吸引，再次投向角落鄙夷的目光。
躲不过了。
凌晚棠心中哀叹一声。
她慢吞吞地、极其艰难地扶着墙根站起来，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晃晃，每一步都牵动着腰腹的伤口，疼得她小脸惨白如纸。
那身破烂带血的衣服，配合她这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刚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
无数道戏谑、轻蔑、等着看好戏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缓慢地挪向己经显得稀疏的队伍末尾。
负责测试的执事看着她这模样，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眼神里的轻视毫不掩饰。
这种货色，也敢来天衍宗？
“名字？”
执事冷冷地问，像是在审问犯人。
“……凌晚棠。”
声音细若游丝。
执事不耐烦地用指尖敲了敲旁边悬浮在石台上、一个磨盘大小、通体透明的水晶球。
“手按上去，灌注灵力！”
凌晚棠颤巍巍地抬起手，看着那个透亮的水晶球，内心一片死灰。
灌……注……灵……力……原主啥水平？
她不知道。
她一个刚穿来的现代灵魂……连啥是灵力都一知半解！
灌注？
怎么灌？
用意念吗？
完了，要丢人了。
咸鱼社死也是死。
“破系统！
救命啊！”
她在心里狂喊。
“滴！
检测到宿主即将进行高耗能精神集中行为（尝试引动灵力），严重违背躺平准则第三条‘杜绝无效内耗’！
启动强制干预程序：别发光模式！”
系统冷冰冰的指令再次下达。
在凌晚棠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水晶球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顺着她的指尖，慢悠悠地、极不情愿地蹭向了测试水晶球。
与此同时，某种无形的限制瞬间笼罩在她体内那稀薄的灵根之上。
嗡……测试水晶球如同被蚊子叮了一口，极其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然后……一丝微弱的、半透明的、几乎等同于广场上其他测试者衣服摩擦产生的静电火花的……“光芒”，在水晶球内部，懒洋洋地、一闪而逝……没了。
微弱到让那盯着看的执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测灵球短暂地、无力地黯淡了一下，然后彻底沉寂。
别说“初境微光”了，简首是萤火虫遇到了正午的太阳——还没燃就灭了！
死一般的寂静。
测试执事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甚至怀疑这水晶球是不是坏了！
还是这具破烂身体里的那点灵根太过稀薄，连球的最低反应阈值都够不到？！
“凌、晚、棠！”
执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怒火和轻蔑几乎要凝成实质，“测灵无光！
废灵根！
不合格！
立刻给老夫滚蛋！
休要玷污了我天衍宗的门庭！”
震耳欲聋的嘲笑声如同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来！
“哈哈哈！
我眼花了吧？
一点光都没有？！”
“还真是来要饭的！”
“快滚吧！
废物！
丢人现眼！”
那些先前嘲弄凌晚棠的少年少女更是笑弯了腰，指着她，仿佛在看天底下最好笑的小丑。
凌晚棠垂着头，长发凌乱地遮掩着她的表情，身体因为强忍疼痛和虚弱有些发抖。
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刚才那“废灵根”响彻广场的宣判声中，在她被千夫所指的无边嘲笑声中……她那颗被社畜生活锤炼得千疮百孔的心，此刻非但没有屈辱和愤怒，反而缓缓地、缓缓地……涌上一股无比熟悉的心安和……解脱？
废灵根？
完美！
这样就不用修仙打打杀杀了！
马上就能找个地方躺平等死了！
苟命！
万岁！
她默默地收回手，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懒得再看周围一眼，佝偻着背，像个真正被赶出来的乞丐，一步步，又慢又稳地，朝着广场边缘那巨大牌坊的门洞挪去——那是通往下山的路。
目标明确：找一个最平、最软、阳光最充足的……角落！
广场喧嚣依旧。
在所有人（包括负责测试的执事）的感知盲区，在他们头顶极高极高的云端之上，流云飘渺之处。
一道清冷孤绝的白色身影，隐在云气深处，几乎与天地同色。
他静默而立，衣袂轻拂，无风自动。
下方广场的一切纷扰喧嚣，仿佛都被这道身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下。
他垂着眼睑，目光似乎穿过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落在那广场边缘，那个步履蹒跚、却透着一种诡异“安详”的背影上。
修长如白玉的指节，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腕上一枚古朴温润的墨玉扳指。
薄唇微抿，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只是……当他的视线扫过下方那巨大的测试水晶球时，淡漠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比羽毛落地还要微不可察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疑惑？
方才……那一瞬间微弱到近乎虚无的光影闪动……似乎，在哪里见过？
旋即，这缕微尘般的念头便被碾碎于他亘古冰封的心湖深处。
一个……废灵根？
蝼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