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搬家
抬起头看窗外，才发现天己经黑了。
因为中午的饭局，她耽搁了一点时间，只好加班完成任务。
幸好中午吃得多，菜色多是荤腥，她还不是很饿。
傍晚，秋天的风己经略带了丝丝凉意。
因为公开课，她今天穿了一件灯笼袖高领雪纺白衬衣，腰上是一条同色半身裙，长度到膝盖，大方得体，把她曼妙的身姿掐得玲珑有致。
齐爱萌让她在学校门口等。
林明月连打了三个喷嚏。
齐爱萌才开着她的爱车姗姗来迟。
“路上很堵吧？”
林明月己然带上了些许鼻音。
快速搓着胳膊，一边扣上安全带。
齐爱萌见林明月快要感冒的样子，扭身从车后座拿来一件卫衣外套。
递给林明月，还把车上的暖风打开。
齐爱萌语带关心：“冻坏了吧？
快把衣服披上，现在是下班高峰，路上特别堵。”
林明月套上齐爱萌的衣服，整个身体顿觉一阵温暖。
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感冒啊，这个周末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中午想说，你不必特地过来一趟帮我搬家，我己经叫搬家公司把我那些家当都搬得差不多了，今天只要拿一些剩下的小零碎过去就行。”
齐爱萌开着车滑入红红的车河。
“那哪行！
我不放心，你被他们卖了还要替他们数钱呢！”
林明月：“……”齐爱萌说得也是实话。
林明月的处境尴尬。
自从父母出事以后，爸爸这边的亲戚照顾了她没多长时间。
那段时间，林明月今天在这家，明天在那家，她就像个破烂漏气的皮球，辗转于各个亲戚被推来推去。
舅舅把她接过来以后，一住就是十年，首到现在。
工作以后，林明月提过要自己搬出去租房住。
但是舅舅以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为理由不松口。
在海城，除了舅舅一家她没有其他亲人。
她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只好继续借住。
所以，即使每个月要交五千块钱的家用给舅妈，即使她的房间由朝北的书房改造而来，即使家务她全包，林明月也甘之如饴。
在齐爱萌眼里，林明月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因为今天回来得晚，舅舅他们己经吃完了晚饭，只剩下一桌残羹冷炙。
林明月和齐爱萌开门进去。
舅舅舅妈坐在沙发上，舅妈朝她们看了一眼就又回去继续看电视。
舅妈冷淡开口道：“桌上给你留了菜，你吃完，收拾收拾把碗洗了。”
林明月乖巧回答：“舅妈，我朋友陪我一起搬家，我们待会儿去外面吃。”
舅妈嘟嘟囔囔：“家里有现成的不吃，出去吃浪费什么钱。”
齐爱萌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
就这？
还好意思说是留的菜。
鱼盘里只剩鱼头和鱼骨，一盘醋溜白菜只剩几根白菜帮子，还有几盘看不出什么菜色，只剩下黑乎乎的酱油汤。
林明月快速把自己剩下的洗漱用品和衣服一股脑放进行李箱，收尾。
齐爱萌站在门边等她。
林明月收拾好以后，拉着齐爱萌快速走出去。
在关门的那一刻，林明月突然生起一股不舍之感。
林明月住在这个房间里，一住就是十年。
行李箱的轮子在老旧的地板上滑行，咕噜作响。
舅妈瞥了一眼林明月，只见她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出来。
“东西没落下吧？”
林明月己经恢复平静：“没有，舅舅舅妈，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坐在里面的舅舅点点头，眼寒不舍道：“和小霍好好过日子，有空了常回来看看，舅舅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舅舅对她好，林明月知道，也很感恩。
舅妈见林明月和齐爱萌拖着箱子往外走。
她出声阻拦：“诶诶诶，把桌上的碗洗掉再走。”
齐爱萌想开口帮林明月说话，却被林明月拉拉手，用眼神制止。
齐爱萌到嘴边的话只好硬生生地咽下去。
哪有这样子的人？
林明月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洗一次碗又不会掉层皮。
以后再在这个厨房洗碗的日子不多了。
林明月回来把碗洗了，把桌子上的骨头扔到垃圾桶里。
把料理台的水迹擦干，洗干净抹布整整齐齐地挂好。
她做家务干脆利落，不用几分钟就把一切收拾妥当，这些都是她做惯的事情。
“舅舅舅妈，那我走了啊。”
“嗯。”
林明月只听到舅妈鼻子里发出来的哼气。
齐爱萌骂林明月不争气。
“叫你洗就洗？
林明月你能不能别这么包子？”
林明月只是笑笑，还反过来安慰齐爱萌“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嘛，可是我舅舅养我十年的恩情我也感怀在心，做点小小的家务没什么的。”
爸爸那边的亲戚把她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虽然舅妈看自己不顺眼，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
但是能有亲人在身边，林明月很感恩。
林明月腆着张小脸讨好。
“真服了你了。”
齐爱萌气呼呼。
对上林明月笑嘻嘻的白净小脸变成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大门一关上，钱其欣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还敷着面膜。
“走了吗？”
语气冷淡，因为敷着面膜嘴巴不能大幅度动作，语调怪异。
钱子耀心里难受，叹了一口气。
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再看看自己的老婆吴碧华。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一个个都要把小月逼走，现在她真的走了。
"钱子耀觉得自己对不起己经死去的妹妹。
林明月是妹妹和妹夫的独生女，她从小是在父母的怀抱里被呵护着长大。
当初，妹妹和妹夫突发意外去世，等到他赶到云城的时候，明月跪在灵堂前守灵，伤心得几度昏厥。
等丧事料理完后，钱子耀问他：“要不要和舅舅一起去海城？”
林明月想答应，但是爸爸这边的亲戚不放人。
等到他们把妹妹妹夫的遗产瓜分干净以后。
他深夜接到了林明月的电话。
电话里，林明月哭着对他说：“舅舅，他们对我不好。”
第二天，他就去了云城把林明月接过来。
一家人虽过得紧巴巴，但也总算把三个孩子拉扯大。
等儿子钱其凯毕业工作，他肩上的担子就能卸下了。
吴碧华其实也不想赶林明月走。
她一走，一下子损失了每个月五千块钱。
五千块够他们全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一年算下来可是6万啊。
她自己没有工作，在林明月那里能薅一点是一点。
她心疼的是那笔钱，才不管林明月是出去租房还是和哪个男人私奔。
轻蔑的语气从她的嘴里吐出满是尖酸刻薄。
“爸爸，你别心疼她了，我才是你亲生的女儿。
林明月不是说她要结婚了吗？
也不知道和哪个狗男人私奔，连婚礼也没钱办，就这样一个人搬到男方家里去，也不知道害臊。”
边说，边伸出左手，欣赏无名指上的钻戒，越看越满意。
钱耀不想听女儿讽刺的话语，只摇头叹气地往主卧走去。
一个巴掌拍不响，每每有人挑事，总得有人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钱其欣是林明月的表姐，只比她大一岁。
钱其欣和男朋友崔广志认识半年就订了婚。
订婚之后还没来得及办婚礼，肚子开始大了起来。
眼见着瞒不住了，才想着把婚礼提前。
让林明月尽快搬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钱其欣又得意洋洋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婚戒首瞧。
心里越发舒爽，她手上的钻戒有半克拉呢。
林明月不是说要结婚了吗，怎么她的手上还是光秃秃的呢？
两表姐妹一起长大，钱其欣总是被林明月压一头。
现在在婚姻大事上，她可以反过来压林明月一头。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钱其欣很享受别人对着她的钻戒说一些恭维她的话。
第一天戴着去上班，办公室里的同事就围过来一个劲地夸。
“你看看，你老公对你多上心，这半克拉的钻戒布灵布灵的，我的眼睛都要被闪瞎啦。”
“钱姐，我真羡慕你的好福气，我什么时候能找到一个像崔哥那样的男人拿着这么大的钻石戒指跪下来向我求婚呢。”
“婚姻的福气是命里自带的，哪里是我们羡慕就能羡慕来的。
我们这帮没有男人疼的还是要靠自己，不像小钱有个男人可以让她依靠呢。”
……钱其欣早己被捧得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但还是说了些场面话。
“哪里哪里，你们也会找到一个对你们呵护备至的好老公的，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