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豆蔻缠剑穗
宁荣荣赤着脚踩过湿润的青苔，怀里紧紧抱着一卷偷来的《七杀剑诀》，发梢上还沾着未散的露珠。
她踮起脚尖，悄悄推开剑阁的窗缝，往里张望——森泽正盘膝坐在蒲团上，星轨剑横于膝前，剑身上流转着淡淡的星辉，映得他眉目如画。
她眼睛一亮，猛地推开门，脆生生地喊道："小泽哥哥！
"森泽指尖的剑气一颤，桌上的茶盏"咔嚓"裂开一道细纹。
他抬眸，见宁荣荣杏眼弯弯，献宝似的展开那卷剑谱："你看！
我从剑爷爷的书房里偷来的！
""胡闹。
"他皱眉合上剑谱，语气却半点责备都没有，"七杀剑诀非剑阁弟子不得修习，若被宗主知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宁荣荣笑嘻嘻地凑近，纤白的手指捏着根本不存在的剑诀，足尖一点，竟学起尘心平日的起手式，"看招！
"她旋身的动作太急，腰间系着的琉璃佩"叮当"坠地。
森泽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接住她后仰的身子，却被惯性带得一同跌进软榻。
宁荣荣的发丝扫过他的鼻尖，带着晨间摘的凤仙花香，让他呼吸微滞。
"宗规第三百条，"他喉结微动，嗓音微哑，"私自修习七杀剑者，罚抄《剑气疏要》百遍。
""那你替我抄呀。
"宁荣荣拽着他的衣襟坐起来，忽然"嘶"地抽了口气——指尖不知何时被纸页划破，一滴血珠渗进了剑谱的古老纹路里。
森泽瞳孔骤缩。
泛黄的羊皮纸突然暴起金光，尘心封存的剑气化作游龙，猛地扑向宁荣荣眉心！
电光石火间，星轨剑自动出鞘，森泽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身形暴退三步，剑气在身前织成密网。
"砰！
"一声巨响，气浪掀翻了满室陈设，木桌、茶盏、书架尽数碎裂，尘烟西起。
宁荣荣缩在森泽怀里，心跳如擂。
她抬头，发现他格挡的左臂衣袖尽碎，露出的肌肤上蜿蜒着蛛网般的血痕——那是被反噬的七杀剑气所伤。
"疼不疼？
"她颤声去碰那些伤痕。
森泽摇头，却见少女突然低头，唇瓣轻轻贴在他最深的伤口上。
温软的触感如蝶栖止，九宝琉璃塔的治愈光晕自她唇间渡来，那些血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窗外传来尘心的咳嗽声。
"今日的功课，"老剑客背对轩窗，七杀剑挑着两串糖葫芦，"挥剑五千次。
"暮色染红飞檐时，宁荣荣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
森泽收剑入鞘，见她发间还缠着几缕自己失控的剑气，银亮如星河，衬得她愈发娇俏。
"赔礼。
"他忽然开口，星轨剑尖轻挑，院中海棠纷扬落下，在少女掌心凝成晶莹剔透的糖霜花。
宁荣荣眨了眨眼，困倦的泪花还挂在睫毛上。
她含住糖花，舌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指尖。
森泽倏然收手，耳尖微红，却听她含糊道："明日……还要学剑……"夜风拂过两人之间，带着未尽的甜香。
森泽垂眸，看着她渐渐合上的眼睫，轻轻将她打横抱起，送回琉璃居。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宁荣荣熟睡的脸上，他站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
"小泽哥哥……"她梦呓般呢喃，翻了个身，攥住了他的衣角。
森泽静立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沉沉睡去。
窗外，尘心倚着老槐树，七杀剑悬在半空，剑尖挑着一壶酒。
他仰头饮尽，低声笑道："少年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