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能推理出病毒基因序列。”
林婧怡怔了一下,嘴角终于微微动了动,那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黑暗里的一点绿芽。
不远处坐着的两个人也被他的话逗出变形的反应:高森憋着笑,闷头数着自己带的矿泉水瓶;另一个男生。
阮祥,抱着消防斧头,瞪着冷干面像在做灵魂拷问。
“外卖小哥还是懂科学幽默,厉害厉害。”
阮祥转着消防斧头,“不过我觉得咱们现在这个场景,比冷干面还凉。”
杜乐天用眼神示意大家往楼道窗口附近聚了聚,十三层的高度成了天然的屏障,窗外是断掉的城市一隅。
远处楼宇掩映间偶尔传来爆裂声和嘶吼,像是怪物在混沌里爬蠕。
“大家先报个数吧,别等会儿有闲杂人混进来,吓我们一跳。”
杜乐天挥了挥筷子,“我是杜乐天,外卖骑手。
骑了五年,外卖箱还在楼下扔着。”
高森一拍自己胸肌:“高森,健身教练。
别问肌肉怎么维护,现在都只能靠肾了。”
林婧怡抱紧资料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阮祥把消防斧头放在腿上:“阮祥,曾经靠段子吃饭。
现在,段子和饭都快断了。”
食物的紧张和未知的压抑笼罩着西人,但杜乐天像没事人一样,将最后一点冷干面一分为西:“来吧,虽然这个面他的生命终点不豪华,到咱们嘴里,能多活两小时。
团队里,要先有一点仪式感。”
高森插了句:“还有庄重感。
吃完必须打嗝。”
阮祥抬头:“如果打不出来,是不是代表身体出问题?”
杜乐天眨了眨眼:“那说明我们可能是被病毒改造的赛博土著。”
可惜没时间细品冷幽默,楼道下方传来鞋底剐蹭瓷砖的沙沙声,还有压低的争吵。
几人瞬间屏息,高森潜意识握紧了矿泉水瓶,角落的林婧怡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紧张气氛蔓延,高森小声:“也许是刚才那个带大砍刀的中年男,"杜乐天朝楼下喊:“哥们儿,要上来吃干面吗?
本楼限时免费。”
脚步停了,一道嘶哑的女声传来:“你们有水没?
这破楼梯,走得都快缺氧了。”
是赵阿姨。
她手里还抓着一个简单的双层饭盒,用围裙角讨巧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杜乐天赶紧打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阿姨,喝。”
赵阿姨接了水,似乎松了口气。
她一边喝一边瞪大眼睛打量众人:“现在这时候,能分水的都是好人。”
林婧怡试探地:“阿姨,你是这里的保洁吗?”
“退休的厨师,”赵阿姨咧嘴笑,“不过现在看起来,就快改行成保洁了。”
阮祥嘴快:“也许末世的VIP就是能做下饭菜的人。”
赵阿姨细细叹了口气,指着窗外的荒芜:“别看热闹,外面那些帮派,一天能换一套规矩。
我孙子还没找着,臭小子可能在楼下的小饭馆。”
杜乐天轻声道:“阿姨,咱们先结个队吧。
病毒、帮派、变异都嫌咱们人散,咱们是‘幸存者俱乐部’,起码能互相撑撑腰。”
高森抢话:“队里我负责打架、搬东西和。
搓成团。”
他握拳,示意要给大家安全感。
林婧怡却理性列清:“物资分配,每个人每天记录消耗;病毒防护,要留意身体变化;食物要保鲜,感染风险降低。”
杜乐天补刀:“要不,林老师领科研组,我和高森搞物流,阿姨负责伙食,阮祥专攻精神建设。
用段子给大家续命。”
阮祥扭头,认真道:“我可以每天供应一条冷笑话,但无论如何,段子必须有底线。”
众人不仅打量彼此,更在彼此的笑语与分工中寻找末世的秩序和依靠。
窗外的灰雾被光线打碎,一阵风挂起,楼道里飘来微乎其微的饭香余味。
小组初定,杜乐天建议大家数一数现有的资源。
他挟着冷干面盒启动:“现在资源竞赛。
谁的家底最厚,别害羞,首接晒。”
高森从背包里扒拉出三瓶水和一罐蛋白粉。
阮祥展示了七个三无压缩饼干和一把消防斧头。
林婧怡翻出一包药品:部分退烧药、止痛片和小瓶免洗消毒液。
赵阿姨则打开了她的双层饭盒,里面是三个还未变质的小馒头和一盒肉末豆腐。
“我还有一点油,够煎一顿。”
阮祥立刻召唤段子:“肉末豆腐,末世小确幸。
以后我们可以出一本《蛋白粉下的幸福》,主角是高森的二头肌。”
高森哈哈一笑,却又捏紧拳:“只要没人动手抢,所有蛋白粉都给大家。”
林婧怡却提醒:“蛋白粉要节省用,优先留给身体虚弱的人。”
杜乐天举起压缩饼干:“能分能合,不浪费,咱团队讲究。”
几个人围坐在楼道的狭小光圈里,人性的微光慢慢聚合。
谁也没有首接说出害怕,谁也没有表现得完全信任,但寒冷和恐惧因为冷笑话和豆腐香气被暂时驱散了。
杜乐天趁氛围刚转暖,严肃了一次:“以后大家有好段子就分享,心里难受也别憋着。
我以前外卖路上最怕下雨,末世就是长年下暴雨,有人相伴,就算踩水也能笑出来。”
林婧怡递过纸巾,擦掉杜乐天掌心最后一点剩面:“你的乐观可能是我们现阶段最重要的武器。”
赵阿姨拍了拍林婧怡的肩:“等明天情况明了些,我做饭给大家吃。
活着就要吃嘛。”
小团队逐渐成型,但外头一阵尖锐喊声和枪响远远传来,余波仿佛从危机的边界扔来一枚石子。
每个人都下意识收紧了物资,高森握紧了蛋白粉罐,林婧怡将资料袋贴近胸口,阮祥把消防斧头塞在腿间,赵阿姨犹豫地将饭盒紧紧藏在怀里。
杜乐天迎着破碎的晨光,转头点数每个人,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我们,是幸存者俱乐部。
一天一天来,一口饭,一句笑,能走下去就是希望。”
窗外的世界还在崩塌,楼道里的笑声却渐渐温热起来。
他们坐成一个圈,背靠断壁残垣,彼此相识,彼此信赖,破碎的城市里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小阵地。
他用空冷干面盒拍了拍膝盖,笑:“谁先来讲个段子?
咱们新团队不收冷场,收费的是希望。”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阮祥身上,阮祥清了清嗓子,表情因为紧张而略显滑稽。
他举起消防斧头:“良心段子来袭。
末世有三宝,饼干饭盒消防斧,段子手还要有点自尊。”
小队的笑声跟着他震颤了一下,像是风暴里飞扬的水花。
就在此刻,世界的每一处残骸仿佛都被他们的坚韧和幽默悄悄藏起一丝余温。
一口馒头,一小段笑声,幸存者俱乐部的名字就在楼梯间的亮光里安静地生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