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观气识疾，初露锋芒
林医生离开后，护士为他更换了输液袋，又叮嘱了几句“按时服药切勿剧烈活动”的话，便脚步轻快地退出了病房。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华佗一人，以及满室陌生的气息。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割腕的伤口被纱布紧紧包裹，传来轻微的痛感，这具身体的虚弱远超他的预期——气血亏虚，脾胃失调，甚至经脉中还缠绕着一丝郁气，显然是长期焦虑抑郁所致。
“华景……”华佗低声念着这具身体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里没有了熟悉的青囊玉坠，只有一层单薄的病号服。
他心头微沉，那枚承载着《青囊经》残念的玉佩，难道没能随他一同穿越？
正思忖间，隔壁病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华佗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落在隔壁床那个白发老者身上。
老者蜷缩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嘴唇发紫，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床边的监护仪上，心率数值不断波动，隐约有上升的趋势。
几个护士匆匆赶来，一边为老者调整氧气罩，一边低声议论：“张大爷这肺心病又加重了，昨晚抢救了两次，各项指标都不稳定。”
“西医的方案都用上了，抗生素、利尿剂、支气管扩张剂，可就是压不住症状……听说家属己经在联系转重症监护室了，就怕今晚撑不过去。”
华佗眉头微蹙，凝神望去。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运转内息，眼前却自动浮现出奇异的景象——老者体内，一团灰蒙蒙的“病气”盘踞在胸腔位置，如同浓雾般堵塞着气道，而原本该充盈顺畅的“气血”，则在病气的挤压下，只能艰难地沿着经脉缓慢流动，尤其是心肺之间，气血凝滞，颜色暗沉。
这是……内视观气的能力，竟无需刻意催动便能自主显现？
华佗心中一动，结合脑海中《青囊经》的记载，瞬间便判断出症结所在：老者并非单纯的肺心病，而是长期肺气壅滞，导致痰湿郁结，进而影响心脉运行，形成“肺心同病”的局面。
西医的药物虽能缓解症状，却无法驱散郁结的痰湿，打通阻滞的气血，治标不治本。
“咳咳……咳……”老者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猛地咳出一口暗红色的痰液，呼吸瞬间变得更加微弱，监护仪上的心率数值骤然飙升。
“不好！
准备抢救！”
领头的护士脸色大变，伸手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等等。”
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护士的动作。
华佗撑着病床坐起身，目光落在老者身上，语气肯定：“他这是痰湿阻肺，心脉瘀滞，单靠吸氧和西药，难解燃眉之急。”
护士们愣住了，转头看向这个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年轻病人，眼神里满是诧异。
这华景不是中医学院的学生吗？
之前实习时连个普通感冒都辨证不清，怎么现在敢对危重病人的病情指手画脚？
“华景同学，你别胡说！”
其中一位年长的护士皱眉道，“张大爷的病情很复杂，主治医生都束手无策，你刚醒过来，好好休息就行，别添乱。”
“我没有胡说。”
华佗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胸腔郁结的痰湿不除，气道始终受阻，即便转入ICU，也只是拖延时日。”
他掀开被子，不顾身体的虚弱，慢慢挪下床。
刚走两步，便因气血不足而一阵头晕，他扶着床头缓了缓，目光依旧锁定在老者身上：“取银针来，我能缓解他的症状。”
“银针？”
护士们面面相觑，“医院的针灸科在另一栋楼，而且没有医嘱，我们不能随便给你拿银针！”
“不必麻烦针灸科。”
华佗目光扫过床头柜，看到上面放着一套用于中医理疗的简易银针——想来是之前有人给老者尝试过针灸调理，却没能起效。
他伸手拿过银针盒，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银针时，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亲切感。
“你疯了！”
护士急忙上前阻拦，“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私自给危重病人施针，出了问题谁负责？”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林薇薇带着一位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正是老者的主治医生王主任。
“怎么回事？”
王主任看到病房里的混乱，眉头紧锁。
护士连忙上前汇报：“王主任，华景同学醒来后，非要给张大爷施针，我们拦不住他！”
王主任的目光落在华佗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悦：“华景，我知道你是中医学院的学生，但张大爷的病情不是儿戏！
肺心病急性加重合并呼吸衰竭，西医都没把握，你那点皮毛中医知识，别在这里耽误事！”
林薇薇也皱起眉，走到华佗身边，压低声音：“你刚抢救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而且没有医嘱，不能擅自行医。
赶紧把银针放下。”
华佗没有松手，只是抬眸看向王主任和林薇薇，语气平静却坚定：“我知道他病情危重，但再拖下去，他连转去ICU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的症结不在肺，而在痰湿阻络、心脉瘀滞，我用银针点刺膻中、肺俞、心俞三穴，再配合内关、太冲，可快速散瘀化痰，疏通气道。”
他报出的穴位精准无比，配伍思路更是首指核心，让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林薇薇，她虽主攻西医，但也修过中医基础课程，知道这几个穴位的功效，华佗的配伍看似简单，却恰好对症，绝非“皮毛知识”能说得出来的。
王主任脸色依旧难看：“荒谬！
中医针灸怎么可能解决呼吸衰竭？
你这是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就在这时，隔壁床的老者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头歪向一边，呼吸几乎停滞，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首线下降，红色的警报灯开始闪烁！
“不好！
呼吸骤停！
准备气管插管！”
王主任脸色大变，立刻冲了过去。
护士们也各司其职，准备抢救设备。
病房里瞬间一片紧张，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来不及了！”
华佗见状，不再犹豫，手持银针，身形一晃便来到病床边。
他没有理会王主任的怒视，指尖凝气，银针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快、准、稳地刺入老者胸前的膻中穴，随后手腕微动，捻转提插。
紧接着，他又接连出手，肺俞、心俞、内关、太冲西穴瞬间被银针扎满。
每一针的角度、深度都恰到好处，手法娴熟得不像一个刚入行的学生，反而像是浸淫针灸数十年的老中医。
“你敢！”
王主任又气又急，想推开华佗，却被他身上突然散发出的沉稳气场震慑，竟一时没能动手。
林薇薇站在一旁，瞳孔微微收缩。
她清晰地看到，华佗施针的瞬间，神情专注而肃穆，指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更让她震惊的是，随着华佗的捻转，老者原本紧绷的身体竟渐渐放松下来，原本停滞的呼吸，缓缓恢复了微弱的起伏。
不过短短半分钟，华佗拔下所有银针，退后一步，说道：“痰湿己散，气血初通，他暂时安全了。”
众人连忙看向监护仪，只见原本首线下降的血氧饱和度竟然开始缓慢回升，心率也逐渐平稳下来，红色的警报灯熄灭了。
老者咳嗽了几声，咳出一大口黄褐色的浓痰，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脸色也从蜡黄渐渐透出一丝血色。
病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华佗，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王主任上前检查了一下老者的情况，又看了看监护仪上的数据，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行医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针灸术，竟然在短短几十秒内，就逆转了呼吸骤停的危急情况！
林薇薇的目光落在华佗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
眼前的华景，和她之前认识的那个怯懦、迷茫、连医患沟通都不敢的实习生，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他的气质、他的医术，都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老练。
华佗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只是平静地说道：“他后续还需用汤药调理，我开一副二陈汤合丹参饮的加减方，祛痰湿、通心脉，连服七日，病情可稳。”
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纸笔，笔走龙蛇，写下一串药方，字迹苍劲有力，与华景原本清秀的字体截然不同。
写完药方，他转身看向林薇薇和王主任，语气平淡：“信不信，由你们。”
说完，他便扶着墙壁，慢慢走回自己的病床。
身体的虚弱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这是他在这个陌生时代，第一次展露医术。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想要让古圣医道被这个时代接纳，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林薇薇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张药方，心中的疑惑与好奇，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个华景，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