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处理中”的转账提示音，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油头销售，不，抽在整个展厅里每一个曾带着轻视目光的人脸上。
油头销售的脸从煞白转为涨红，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挽回，却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先……先生……我……”王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挺首了腰板，刚才的窘迫一扫而空，圆脸上满是扬眉吐气的红光。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指着对方的鼻子，声音洪亮：“愣着干什么？
没听见我凡哥问话吗？
这车，现在能碰了吗？！”
“能！
能能能！”
油头销售如梦初醒，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腰瞬间弯了下去，脸上堆起的谄媚笑容比哭还难看，“这位……林先生，您随便碰！
随便看！
刚才是我不对，我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林凡没再看他。
他的目光越过这个前倨后恭的小丑，落在了那个还端着水杯、呆立原地的实习女孩李悦身上。
热水氤氲的蒸汽模糊了她年轻而不知所措的脸。
“水，谢谢。”
林凡开口，声音缓和了一些。
李悦一个激灵，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过去，手还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林凡接过纸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驱散了一丝雨夜的寒意。
他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种真实的慰藉。
这时，一个穿着更考究西装、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从办公室小跑出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热情与歉意。
“林先生！
鄙人是本店销售经理，姓周！
万分抱歉，让您有了不愉快的体验！”
周经理狠狠瞪了那油头销售一眼，后者缩着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续。”
林凡放下水杯，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
“明白！
明白！
小李！”
周经理立刻转向李悦，语气不容置疑，“林先生这单，由你全程跟进服务！
立刻去准备合同，用最快的速度！”
李悦懵了，巨大的馅饼砸下来，让她有些晕眩。
这意味着，这台两百多万豪车的巨额提成，将属于她这个实习生！
“啊？
……是！
经理！
我马上去！”
她反应过来，激动得脸颊绯红，对着林凡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林先生！”
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跑向办公室。
接下来的时间，展厅里的气氛彻底逆转。
林凡和王胖子被请到了贵宾休息区，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最好的咖啡和点心被迅速端上。
周经理亲自作陪，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
而那个油头销售，则像被遗忘的垃圾，远远地站在角落，面无人色。
王胖子凑到林凡耳边，压低声音，兴奋中还带着一丝恍惚：“凡哥……你……***抢银行了？
还是你其实是哪个富豪流落在外的亲儿子？”
林凡看着窗外，雨似乎小了些。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破碎的光影。
“胖子，”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信我吗？”
“废话！”
王胖子一拍大腿，“你是我兄弟，我不信你信谁？”
“好。”
林凡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是王胖子从未见过的深沉与决断，“你那小超市，别开了。
以后，跟着我。”
王胖子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行！
你说干啥就干啥！”
手续办得出奇地快。
当林凡在厚厚的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时，他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目光的聚焦——敬畏、好奇、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金钱，原来真的可以扭曲现实，重塑规则。
车暂时无法立刻开走，需要办理临时牌照和保险。
林凡站起身，周经理立刻躬身相送。
走到门口，林凡停下脚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亦步亦趋的周经理说：“那个实习生，李悦。
人不错。”
周经理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心领神会：“林先生放心！
小李能力出众，态度认真，我们一定会重点培养！”
林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与王胖子一起走出了灯火通明的展厅，重新踏入朦胧的雨幕。
身后，是那个刚刚被他用两百六十万彻底颠覆的小世界。
冰冷的雨丝再次落在脸上，但林凡己经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他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越烧越旺。
王胖子还在兴奋地絮叨着那辆M8的凶猛性能。
林凡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胖子，先不回去。”
“啊？
还去哪？”
林凡摸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棱角渐显的侧脸，他的目光投向城市更深处那片更璀璨、也更昂贵的繁华之地。
“去买个能配得上那辆车的房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身边仿佛脱胎换骨的兄弟，终于彻底明白——今夜，这座城市，要因为身边这个人，彻底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