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矿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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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

灵镐啃噬岩层的闷响,沉重镣铐的刮擦,粗重如风箱的喘息,还有那无处不在、压在喉咙深处的咳嗽——这些声音在绝对的黑暗里被无限放大,构成了幽煞渊丙字七号矿洞永恒的背景。

然后,才是气味。

汗液浸透破布又反复干涸的酸馊,伤口在潮湿中缓慢溃烂的腥甜,岩石粉末混合着更深层的金属锈蚀气息。

所有这些,凝固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最后,是那惨淡的光。

岩壁上零星镶嵌的萤石,散发着绿幽幽的微光,不足以照亮前路,只够勾勒出一个个佝偻、晃动的人形轮廓,像一群在冥河里挣扎的罪囚。

墨尘便是这其中之一。

他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每一次抬起灵镐,都像是调动着全身仅存的力气。

落下。

“铛。”

声音略显沉闷。

镐尖落处,并非岩石最坚硬的主体,而是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天然裂隙。

一块带着黯淡金属光泽的碎岩应声剥落,大小恰到好处。

这是他用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观察来的。

观察岩层的纹理,偷听监工偶尔敲击岩壁判断矿脉时发出的不同回音。

所有的碎片信息,在他脑中慢慢拼凑,最终化作了这看似麻木、实则精准高效的每一次挥动。

他的身体干瘦,长期的饥饿与无处不在的煞魔气侵蚀,让皮肤呈现出青灰色。

破烂的衣衫下,新旧鞭痕交错,但所有伤口都被他用特意收集的、具有微弱止血效果的“灰苔”混合着矿灰,仔细涂抹过。

在这里,溃烂意味着体力加速流失,意味着更快地死亡。

“啪!”

鞭哨撕裂空气,带着恶风,抽在墨尘身旁一个老矿渣的背上。

那老者闷哼一声,向前扑倒,额头撞在凸起的岩石棱角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随即,便再无声息。

墨尘挥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只是借着身体前倾发力、目光自然扫过的瞬间,用眼角余光,将不远处那个身影纳入视野。

监工,王屠。

壮硕的身躯像一堵墙,腰间挂着那个代表着权力和资源的储物袋。

王屠的脸上横肉堆积,眼袋浮肿松弛,那是长期饮用劣质灵谷酒留下的印记。

墨尘记得很清楚,三天前,就是此人,克扣了他当日的“缓蚀丹”,并看着他像野狗一样在泥泞中摸索。

收工的骨哨嘶哑响起。

矿渣们沉默地拖着镣铐,走向洞口。

王屠站在那里,挨个发放那能略微延缓煞气侵蚀的灰色丹药。

轮到墨尘。

王屠咧开嘴,露出被烈酒染黑的牙齿,手指故意一松。

那枚灰色的丹药掉进地上混杂着暗红血污和污黄尿渍的泥泞里。

几道麻木的视线扫过来,大多迅速移开。

墨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迅速蹲下身,不是去捡,而是用手掌连同丹药和周围的一小撮污泥一起抓起,顺势塞进嘴里,吞咽下去。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

他甚至抬起头,对着王屠,扯动脸颊的肌肉,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王屠满意地啐了一口,转身走向下一个。

墨尘低下头,沉默地走进矿渣们栖身的巨大洞窟。

他细细品味着那丹药化开的微弱暖流,计算着这点能量能让他多撑几个时辰。

同时,无人注意的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感受着那枚被他藏在舌下、并未吞下的真正“缓蚀丹”。

洞窟里,鼾声、磨牙声、压抑的***交织。

墨尘走到自己靠近洞壁的角落,这里潮湿,但相对隐蔽。

他注意到,原本睡在靠近水源处那个“好位置”的老矿渣——编号三二,今晚没有回来。

他记得三二那肺痨般的咳嗽声。

他的目光在那个空位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他蜷缩起来,耳朵却像最警觉的狸猫,捕捉着黑暗中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他听到隔壁巷道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

他听到更远处,两个压低的嗓音在用晦涩的方言交谈,内容是关于如何藏匿一小块今天偷偷敲下来的、品质稍好的矿石。

墨尘不仅记住了声音,更注意到他们话语中无意间提到的“靠东第三根石柱”这个位置信息。

他的大脑像一架精密的算盘,无声地运作着:编号三二死了,那个位置空出来了。

谁能去占?

谁想去占?

那两个藏匿矿石的……他暂时不打算举报。

他需要先确认那“靠东第三根石柱”附近是否安全,能否成为他未来藏匿东西,或者进行某些“操作”的地点。

他的思绪最终落回王屠身上。

杀死他,太浪费了。

墨尘需要一个计划。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缠着一圈看似用于束紧破衣的、浸过药汁的坚韧树皮。

这树皮,是他用连续三天帮一个负责清理矿洞外杂草的、更卑微的杂役干活换来的。

夜色深沉,墨尘闭上眼。

他呼吸平稳,但意识清醒。

他在等待,等待王屠储物袋里那据说能缓解煞毒、却被王屠私藏的“蛇涎菇” 药力发作,让这个监工陷入比平日更沉的醉眠。

这是他观察了数月才确定的规律。

还有那根石柱,他要去亲自看一眼。

洞窟顶端,一滴冰冷的水珠,挣脱了岩石的束缚,垂首落下,在墨尘脚边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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