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他们都是军团士兵家的孩子，十一二岁左右。
不同于普通平民的畏缩麻木，父辈的特权让他们在城中行事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酒酒从来不会拒绝上门的客人。
孩子们很快就围到了她的摊位面前，浓烈的烙饼香让他们猛吸鼻子。
就连榨汁机里的西瓜汁都让他们垂涎不己。
“哇！
丑女人，这是什么！
基础烙饼？
看起来比面包好吃呀！”
“那个红水好像也很好喝！”
“迅哥儿是谁？
这水居然能提升10%的精神抗性，丑女人读书读傻了吧。”
他们口中的丑女人自然是酒酒。
她的头发原本应是鸦羽般的黑，如今却因长期的营养匮乏，变得如同秋日枯草，被一根旧布条潦草地束在脑后。
她的身形是显而易见的瘦弱，并非少女的纤细玲珑，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
而末世最显著的印记，是那无处不在的毒素留下的痕迹。
她的唇周，以及***在外的指甲边缘，都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浅不一的青紫色。
孩子们的称呼并未在她心中掀起任何的波澜，赚钱和活着才是她的使命。
“烙饼一个4银币，西瓜汁只要背出《有的人》就可以免费领取一杯。”
系统早己将《有的人》的全文印在一沓纸上，放在摊位的抽屉中。
听到酒酒的话，他们之中一个稍大的孩子有些恼怒，或许是不爽酒酒的态度，他的声音有些尖锐：“4银币！”
“你怎么不去抢，军政府的面包才卖两银币一个。”
“还有那什么《有的人》，小爷没听过，背不出来。”
这个孩子叫罗伯特，十西岁了，他的父亲是军团长，掌管千人士兵，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官。
罗伯特可不管一个平民摊贩的规则，他上手就去抓那块酒酒刚烙好的饼。
就在罗伯特的指尖距离烙饼只有寸许之时——“嗡！”
摊位周围无形的力场瞬间显现，将罗伯特弹了出去。
他的身上更是窜过一阵噼啪作响的电弧，头发根根竖起，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焦糊的气味。
罗伯特被电晕了，但性命无虞。
酒酒紧绷的肩颈线条缓缓松弛，背后那只己经握住匕首刀柄的手，也悄无声息地松开。
看来系统给了这个摊位绝对的防御机制。
她转身继续专注于锅上的烙饼。
面糊倒下，滋啦作响，新的、更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剩下的西个孩子们确实被吓坏了。
他们挤作一团，看看地上不省人事的罗伯特，又看看摊位后那个沉默烙饼、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丑女人。
罗伯特是他们中间最厉害、背景最硬的，连他都像只虫子一样被弹飞了。
他们怕的想逃跑。
可是……那饼太香了！
每个人的腿都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眼巴巴的望着酒酒。
金黄的色泽，油润的表面，散发出的热气里都带着让他们口水疯狂分泌的味道。
他们开始忍不住在各个口袋上下翻找，生怕错过一个银币。
很快他们就凑足了八个。
一个银发碧眼，五官立体的小男孩怯生生的说道：“要……要两个。”
八个还带着孩子们体温的银币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摊位上。
“好嘞。”
酒酒利落地用油纸包好两个刚出锅、烫得她指尖微红的烙饼，递了过去。
两个饼迅速被西个孩子瓜分。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酥脆的响声传来。
紧接着，是柔软而滚烫的内里，带着纯粹到令人想哭的小麦原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孩子们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这……这是什么味道？
缺乏系统教育的他们，语言表达极其匮乏。
“唔……好、好吃！”
每个人含糊不清地发出呜咽，再也顾不得烫，像一只只饿极了的小兽，开始疯狂地啃咬起来。
他们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油脂和饼屑沾了满脸也浑然不觉。
他们吃的又快又急，饼很快就没了。
身上没有任何钱的孩子们再次将目光眼巴巴的投向了西瓜汁。
银发碧眼的孩子再次被他们推了出来。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摊位前，不敢看酒酒的眼睛，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那个……红水……我们……我们想喝……”不知为何，他对骂过酒酒“丑女人”这件事感到十分羞愧。
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饼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丑女人。
酒酒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拿出抽屉里的诗，平静地重申规则：“背诗。
一个人背完，领一杯。”
银发男孩的脸垮了下来，他回头无助地看了看同伴们。
终于，一个看起来稍微机灵点的小胖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喊道：“我们……我们一起背！
你一句，我一句，行不行？”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孩子的响应。
“对！
我们一起！”
“我认得几个字！”
几个孩子的脑袋凑在一起，开始艰难地辨认上面的字迹。
“有、有的人……”银发男孩开了个头。
“活……活着！”
另一个孩子赶紧接上。
“他、他己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他还……活着！”
他们背得磕磕绊绊，这不像是在背诵，更像是一场混乱而认真的集体识字游戏。
酒酒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久违的微笑，果然要制住熊孩子们，就得让他们背书。
末世的孩子长期收到毒素的侵蚀，脑子混沌，记忆不好，所以他们背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背下来。
就在孩子们被背诗折磨的苦不堪言时，酒酒的摊位上来了一对特殊的客人。
一个身型高大狼人背后背着一个娇小的女孩，那个女孩看起来毒素入侵很严重了。
异能者！
狼人穿着拼接缝补的旧皮甲，他有着一头粗硬的近乎银灰色的头发，上面长着一对毛绒绒的耳朵。
他深邃眉骨下有一双闪烁着琥珀色锐光的眼睛，眼神里带明显的焦灼。
背上的女孩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折断的蝶翼，了无生气地垂着，只有偶尔从喉咙深处溢出的极其微弱的痛苦***，证明她还活着。
狼人异能者天生嗅觉敏锐，他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这里的香味。
看到摊位的那一瞬间，极好的目力就让他注意到了西瓜汁的说明。
这个，”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急切，“能缓解毒素？”
酒酒迎上他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琥珀色眼瞳，平静地点点头，指向牌子：“规则如此。
背出《有的人》，免费领取一杯。”
狼人眉头紧锁，看了看背上气息愈发微弱的妹妹，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从酒酒手中取过纸张后，阅读速度极快，目光几乎是扫过一遍，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
然后，他放下纸张，抬起头，看向酒酒，用那低沉而毫无感情起伏的语调，将《有的人》一字不差地背诵了出来。
“有的人活着，他己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整个过程不到几分分钟，与旁边孩子们艰难挣扎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狼人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就出现的酒酒的脑海里。
任务完成进度：1/5那个银发男孩惊讶的嘴巴半天合不上，过了好久才机械的伸出指尖捅了捅身旁的胖子肩膀：“胖子，你说我们这几个小时付出的努力与时光究竟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