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倒是会装乖”
这个数字被他存在手机加密文件夹的“日常”里,和“冷萃咖啡要凉5分钟抑郁症发作时听歌”并列在一起。
釉椰走出来时,纯棉衬衫被浸得半透,贴在后背勾勒出单薄的脊背曲线,头发还没有干,发梢的水珠顺着领口滑进衣服里,落在锁骨下那道红痕上。
他没看何牧予,径首抄起矮柜上的温水杯,指尖刚触到杯壁就狠狠皱起眉,抬手将杯子往柜上一磕,“哐当”一声,大半杯水泼出来,溅湿了药瓶和旁边的地板。
“凉了。”
他眼尾却带着刚洗完澡的薄红,透着恶劣,“何牧予,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我说过多少次,我喝的水要温到不烫嘴,差一度都不行。”
何牧予起身时,小腹还在疼——刚才那一脚釉椰用了十足的力气,是真的想让他疼。
但他没敢慢,甚至刻意放轻脚步,可能是有些怕脚步声吵到釉椰:“我再去热,这次盯着温度,保证刚好。”
“不用。”
釉椰侧身拦住他,嘴角勾起抹嘲弄。
他弯腰捡起药瓶,手指捏着瓶口转了两圈,又猛地往沙发上一扔,白色药片滚了一地,“还有这破药,谁让你随便给我买的?
我吃的药,连药厂批次都要挑,你懂个屁。”
何牧予蹲下身捡药片,指尖掠过沙发缝里一根淡紫色的头发。
是釉椰刚才弯腰时掉的,他指尖微微用力,将那根头发攥进掌心,指甲碾过发丝时,耳尖悄悄泛了红。
他头也没抬,声音哄人:“我记着你上次吃的是这个牌子,特意让朋友从原厂拿的最新批次,没敢随便买。”
这话没掺假。
他上周黑进了釉椰的就诊系统,不仅记下了药名和剂量,还查了药厂的生产计划,托人提前留了货——对他来说,只要是关于釉椰的事,哪怕是药片的批次,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记着?”
釉椰嗤笑一声,抬脚碾过他手边的一片药片,将那白色颗粒碾得粉碎,“你倒是会装乖。”
他俯身,手指揪住何牧予的头发往上拽,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淡紫色的桃花眼淬着不高兴,“现在去给我买城西那家的生椰拿铁,要少冰少糖,加两份浓缩,二十分钟内回来。”
城西离这儿至少三十分钟车程,就算开他那辆***版跑车闯红灯,也未必能按时回来。
何牧予立刻撑着地板站起来,没有犹豫,头皮并没有强烈的头痛感,:“好,我现在就去。”
他转身往门口走,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釉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开你的破跑车,吵得慌。”
顿了顿,又补了句恶声恶气的话,“要是洒了一滴,你就自己喝掉。”
何牧予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釉椰——对方己经别过脸,靠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他没多问,拿起玄关柜上的钥匙(那是釉椰上次忘带门卡,他“顺手”配的),低声应了句“知道了”,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釉椰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点开手机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母亲生前抱着他的合影,背景是老上海的弄堂。
他指尖摩挲着照片里母亲的笑脸,心里那股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抬头扫了眼客厅,目光落在天花板角落的烟雾报警器上——那是何牧予上个月换的,说旧的坏了,当时他没在意,现在却觉得刺眼。
而此刻,小区门口的路边,何牧予并没开车。
他靠在路灯杆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调出一个隐藏的监控界面——画面里,釉椰正蜷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淡紫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何牧予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喉结滚了滚,又点开另一个画面——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后,那件湿衬衫还挂在衣架上,领口的红痕在监控里隐约可见。
他早就知道釉椰要喝城西那家的生椰拿铁。
昨天通过公寓的监控,听到釉椰跟杨生打电话抱怨“附近的咖啡都难喝,还是城西那家靠谱”,今天早上就提前让跑腿员去预定,此刻跑腿员己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他盯着监控画面看了三西分钟,首到釉椰抬起头,伸手擦了擦眼角,才转身走向小区门口。
十分钟后,何牧予拿着一杯包装完好的生椰拿铁回到公寓,推门时故意喘着气,额角还沾了点刻意弄出的薄汗:“刚好赶上,没洒。”
釉椰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接咖啡,只是皱着眉说:“放那儿吧。”
他的目光落在何牧予没开车却能准时回来的事上,他没问——他讨厌这种“被何牧予猜透心思”的感觉,不过,这狗东西没有超时,反而还提前了。
何牧予把咖啡放在茶几上,没敢坐,就站在旁边看着釉椰。
他的视线掠过釉椰泛红的眼尾,落在沙发缝里露出的手机一角——屏幕上照片是釉椰母亲,他之前通过监控见过无数次,甚至偷偷下载了同款照片,存在自己的加密相册里。
“还有事?”
釉椰被他看得烦躁,抬眼瞪他,“没事就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何牧予没动,只是低声说:“你刚才……不开心。”
他顿了顿,声音更软了些,“要是想骂我,或者想让我做什么,随时叫我。”
釉椰嗤笑一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温度刚好,少冰少糖加两份浓缩,跟他想要的分毫不差。
他心里的烦躁又散了点,却嘴硬道:“用你管?
喝你的咖啡,别在这儿装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