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扎在一片草原上,帐篷东倒西歪,又破又旧。
许多伤员首接躺在帐篷外边,没人仔细照料,只有断断续续***和哭声随风飘着。
篝火燃得微弱,映着一张张绿皮肤的脸,那些都是兽人士兵。
他们脸上只有疲惫和害怕,没人说话,默默啃着干粮,或是帮着同伴包扎伤口。
白天的战斗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魔导炮一发下来就死伤一片,龙人士兵结阵根本冲不破,还有天上飞的龙,一口吐息就能烧毁一大片。
这些画面在每个活下来的兽人脑子里挥之不去。
营地中央那座最宽大的中军帐里,气氛更糟。
帐里点着几盏魔法灯,光线照亮了三位兽人领主,他们就是巴拉特联盟的核心,也是这次带领三十万大军进攻碧波要塞的指挥。
坐在主位的是格鲁尔,身形格外魁梧,獠牙外突,呼吸粗重,一看就在强压怒火。
他是一名英雄级的兽人领主。
左边是萨尔多,同样达到英雄级。
他看起来更精悍,眼神凶狠,这会儿正不耐烦地用指甲刮着椅子扶手。
右边是祖尔拉,是兽人巫医领主,也拥有英雄级实力。
他肤色深得发暗,全身挂满骨头、羽毛和古怪符咒,眼神阴沉沉的。
这三个领主都是在草原上长大的,擅长指挥部落打冲锋,搞突袭。
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碧波要塞——城墙坚固,魔导武器厉害,兵种配合严密,还有巨龙在天上支援。
他们熟悉的那套战术,完全使不上力。
“三十万大军!
连攻七天!”
格鲁尔一拳砸在木桌上,桌子发出吱呀响声,“我们连城墙边都没摸到!
这七天我们损失了多少?
八万!
八万精锐兽人战士死在城墙下面!
你们的勇气和脑子呢?
都被吃了吗?”
萨尔多冷哼一声,首接怼回去:“格鲁尔,你吼什么?
指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每次进攻,你的步兵冲在最前面,结果呢?
被那群龙人铁阵挡住,挤成一团,正好给天上的龙和城墙上的法师当靶子!
要不是你的人打***防线,我的骑兵早就冲进去把他们撕碎了!”
他首接点出龙人重甲阵对兽人步兵和骑兵的压制。
“撕碎?
你说得容易!”
祖尔拉哑着嗓子阴森森地插话,“萨尔多,你的骑兵连靠近城墙都难,魔导炮和法师的火球一波接一波,还有那几头龙!
我们的投矛和诅咒,对它们根本没用!
天上全是他们的,我们完全被动挨打。”
他把问题指向联盟缺乏防空手段的致命弱点。
“那你呢?
祖尔拉!”
萨尔多立刻调转矛头,“你的巫师团不是拍胸脯保证,能用仪式和诅咒削弱甚至控制巨龙吗?
结果呢?
除了让天变变色、弄点没用的雾气,还有什么?
你要是能牵制住一两头龙,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惨!”
祖尔拉脸色更难看了:“你懂什么!
那是巨龙!
魔法抗性高得离谱!
我们施法需要时间、需要条件,可他们的法师和龙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每次刚要开始就被打断,还折了几位巫师长老!”
他把失败归咎于对手太强、己方没机会准备。
“够了!”
格鲁尔再次怒吼,打断这场互相指责,“现在不是推责任的时候!
我们要的是办法!
我们带了三十万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要是连一个边境要塞都打不下来,以后还有什么脸谈争霸?
其他联盟的人、还有我们内部的对手,会怎么看我们?”
帐内暂时安静了,但三个人脸上都还是不服气。
他们并没有真正去想为什么打不过,战术落后,装备差距大,配合不行,对龙没办法,反而只觉得是对方运气好,或是自己这边有人拖后腿。
“明天,”格鲁尔压着怒气说,“我们必须换种打法。
把所有部落的巫师和术士集中起来,不惜代价,在进攻时施展大范围的嗜血术和狂暴术!
我们要用彻底的疯狂,淹掉那座要塞!”
萨尔多皱了皱眉。
嗜血和狂暴虽然能让战士变得更强,但也会透支生命,甚至让人敌我不分。
可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说:“我的骑兵会从侧面绕,找他们防守弱的地方突破。”
祖尔拉阴沉地点头:“我会准备更强的诅咒,对准他们的战争机器和法师。
或许……可以试着召唤深渊里的东西来帮忙。”
他的话带着一股不祥的味道。
帐内的密谋在压抑和彼此猜疑中继续。
他们所谓的新战术,依然没跳出兽人惯用的蛮干和依赖邪门力量的老路子,根本没抓住问题的关键。
而对碧波要塞里的陆羽和龙人守军来说,明天的战斗也许会更惨烈,但主动权,始终握在他们手中。
联军士气低落,高层还在内斗,那一点胜算,正被他们自己一点点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