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塔下给电竞女神送外卖，开门撞见她披头散发打游戏骂队友菜狗。
我默默放下香辣鸡腿堡：“您的外卖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 她突然拽住我：“你玩不玩LOL？帮我打完这局，我给你一千块！
” 为了KPI我硬着头皮上场，没想到用她的账号五杀翻盘。 第二天上课，
新来的代课老师盯着我：“同学，你昨天是不是用我的号打到了王者？”广州的天气，
永远在蒸桑拿和下开水之间无缝切换。下午三点，章晓锋蹬着他的小电驴，
穿行在体育西横街那片密密麻麻的居民楼里，感觉自己就像铁板上的鱿鱼，
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在滋滋作响。他身上那件KFC兼职骑手的棕色工服，
后背早已被汗水洇出深一块浅一块的地图。头盔闷得厉害，但他不敢摘，不是为了安全，
主要是怕哪天因为“KFC骑手因热射病倒地”这种丢人现眼的原因上本地新闻。他，
章晓锋，二十岁，广州某知名大学大三在读，
平时的生活轨迹比正弦曲线还规律——教室、宿舍、食堂，以及，
为了他那台垂垂老矣、动不动就蓝屏抗议的游戏本电脑的升级梦想，
而拼命奔跑的KFC外卖路线。手机不合时宜地“叮”了一声，不是订单，
是班级群里学委艾特全体成员：“王教授病假一周，
明天的《消费者行为分析》由新来的李老师代课，请大家务必准时出席。”章晓锋撇撇嘴，
把手机塞回兜里。准时出席？那得看明天上午的订单密度。他现在的全部心思，
都在刚刚抢到的那个“天河区珠江新城J小区”的订单上。
地址精准地指向那片传说中网红和大小主播扎堆的豪华公寓楼，配送费给得格外大方，
几乎翻倍。电驴在拥挤的街巷里钻行，路过一个肠粉摊，蒸汽混着米香和肉香扑面而来，
勾得他肚子咕咕叫。他咽了口唾沫，没停。时间就是金钱，就是显卡，就是CPU！
下一个路口，几个穿着跨栏背心、摇着蒲扇下象棋的老伯为了一步棋吵得面红耳赤，
差点把马路当成了楚河汉界。章晓锋一个急刹，险险避开，引来老伯不满的瞪视。
他赶紧赔了个笑，一拧电门，溜了。这就是广州，繁华的CBD旁边，
可能就是烟火气十足的旧街巷，穿着人字拖的包租公和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白领擦肩而过，
谁也不觉得违和。章晓锋觉得自己就像这条街上的一个像素点，渺小，但必须努力闪烁，
才能不被淹没。抵达J小区那栋气派的玻璃幕墙大楼下，
空调冷气像不要钱似的从大门里涌出来，瞬间抚平了他毛孔里的燥热。
保安小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像是在检查一件即将进入无菌室的疑似污染源。
核对了订单信息，又用金属探测仪似的仪器扫了他的外卖箱，才挥挥手放行。
电梯无声无息地攀升，镜面墙壁映出他此刻的尊容——头发被头盔压得紧贴头皮，
汗湿的几缕耷拉在额前，工服皱巴巴，脸上还带着刚被太阳炙烤过的红晕。“真够狼狈的。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龇了龇牙。“叮——”顶层到了。楼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
踩上去悄无声息。他找到订单上标注的房门号，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
努力挤出一个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化微笑，然后按响了门铃。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某种激烈的、类似战场冲锋号的游戏背景音。
门“咔哒”一声开了。一股混杂着外卖餐盒、高级香水和……嗯，
隐约有点酸味的空气涌了出来。门后站着的女孩，顶着一头乱得很有艺术感的鸡窝头，
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和脸颊，
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印着某个动漫角色他不认识的T恤，下半身是皱巴巴的睡裤。
素面朝天，眼圈下面挂着两道明显的黑眼圈，但即便如此，也难掩那张脸的清丽底色。
章晓锋愣了一下，迅速低头确认订单信息——“李小姐”，没错。他保持着微笑，
将手里那个印着KFC老爷爷logo的纸袋递过去，用尽量平稳清晰的语调说道：“您好，
您的外卖到了，祝您用餐愉快。”女孩，或者说李小姐，根本没看他，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厅柜子上那台亮得晃眼的电竞笔记本屏幕，
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地狂敲，嘴里还在不停地输出：“上啊！
ADC你搁那儿OB你妈呢？辅助你眼石是装饰品吗？插个眼能要你命？
对面打野都蹲到二塔了你们看不见？菜狗！一群菜狗！”她的声音清脆，
但带着一股子暴躁老哥的狠劲。章晓锋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维持着笑容，
把外卖又往前递了递。女孩终于百忙之中抽出空，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眼外卖，
伸手一把抓过袋子，随手就往地上一放，目光一秒都没离开屏幕。屏幕上，
她的英雄他认得，是疾风剑豪亚索正被对面三个人围殴，
血条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往下掉。“完了完了，这波要黑……”女孩哀嚎一声，
手指敲得更急了，键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章晓锋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的KPI加了一分，
任务完成，可以撤了。他转身，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就在他的脚刚要踏出门口的瞬间，一只因为激动而有些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趔趄。“等等！”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种绝境逢生的急切，
她终于把目光从屏幕上挪开，灼灼地盯住章晓锋，“你！玩不玩LOL？”“啊？
”章晓锋彻底懵了。这展开是不是有点太跳跃了？“帮我打完这局！”女孩不由分说，
几乎是把他拖进了房间，“赢了，我给你一千块！现金！转账也行！
”房间里弥漫着更浓的泡面和零食的味道，昂贵的电竞椅旁边散落着几个捏扁的啤酒易拉罐。
电脑屏幕上，她的亚索正在泉水里等复活，灰色的屏幕上显示着夸张的死亡倒计时。一千块！
章晓锋的心脏不争气地“咚咚”狂跳起来。这几乎是他吭哧吭哧跑好几天外卖的纯利润！
能把他心水已久的那块二手显卡直接抱回家！诱惑，巨大的诱惑。但是……用别人的号，
打高端局？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段位显示——傲世宗师！差点没把他送走。
他自己只是个在钻石守门员徘徊的普通玩家，宗师局？那不是他去送菜的地方吗？
“我……我这水平，恐怕……”他试图挣扎。“少废话！死马当活马医了！
”女孩直接把他的头盔摘下来扔到一边，把他按在还带着她体温的电竞椅上，
“我们这边都快被推高地了！你随便玩，别送太快就行！我去洗把脸！”说完，
她真的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洗手间，留下章晓锋对着屏幕上那个灰色的亚索头像，
以及聊天框里队友狂喷的“亚索演员？”“举报了！”的字眼，一脸凌乱。电脑旁边，
那个可怜的香辣鸡腿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包装袋似乎都瘪了下去。骑虎难下。
章晓锋咽了口唾沫，感受着掌心沁出的汗水。一千块啊……为了显卡，
为了不再被队友嘲笑“PPT画质”，拼了！他活动了一下手指，
握住那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机械键盘。女孩的亚索出装……有点邪门。但他没时间调整了。
复活时间到！他操控着亚索走出泉水。局势确实不容乐观，自家三路外塔全破，
高地塔也摇摇欲坠，经济落后接近一万。队友显然已经心态爆炸，打字交流都带着火药味。
“稳住，能打。”章晓锋深吸一口气，在聊天框里敲下四个字。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心理建设。
接下来的几分钟，章晓锋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手指仿佛不是自己的，
脑子转得比CPU还快。对面包夹走位，他一个小走位扭开关键控制；对方ADC走位靠前，
他毫不犹豫踏前斩接斩钢闪，吹风击飞，大招狂风绝息斩！虽然装备落后，
但极致的操作和时机把握，竟然让他秒掉了对面的核心输出！“我靠！这亚索换人了？
”队友在频道里打出一串问号。“脚本吧？”章晓锋没空理会，
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屏幕上。偷发育，带线，牵扯。他像一个幽灵，
在兵线和野怪之间穿梭，经济一点点追回。决定性的团战在大龙坑爆发。
对面仗着装备优势想强行Rush大龙，章晓锋的亚索从侧面阴影处隔墙插下一个关键视野，
捕捉到对面C位站在一起的瞬间！就是现在！闪现！踏前斩穿过前排小兵，
EQ闪接狂风绝息斩！“索里耶 ak——通！”激昂的游戏音效响起！
对面三个脆皮被他瞬间卷上天！配合赶来的队友伤害，血条蒸发！
“Triple Kill！”“Quadra Kill！”“Penta Kill！
”五杀！系统女声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激昂！屏幕上方，
对方基地水晶在自家幸存队友和小兵的围攻下，轰然爆炸！“Victory！
”金色的胜利标志占据了整个屏幕。章晓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又是一层新的冷汗，
但这次是刺激的。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微微有些发抖。
洗手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女孩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冲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
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赢了？！我听到五杀了！真的赢了？！”她扑到电脑前，
看着屏幕上金色的“胜利”标志，以及亚索那华丽的数据，嘴巴张成了O型。下一秒，
她猛地转身，一把抱住章晓锋，用力拍着他的后背：“牛逼！兄弟！你太牛逼了！
”章晓锋被她拍得差点岔气，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新的洗发水味道，
混着她身上原本的淡淡香气，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女孩松开他，兴奋地原地跳了两下，
然后抓起桌上的手机：“支付宝还是微信？说好的一千块！”“微……微信吧。
”章晓锋还有点没回过神。“扫你了！”女孩动作麻利，几乎是秒转账。“微信到账，
一千元。”冰冷的电子提示音此刻听起来无比悦耳。章晓锋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转账信息，
那串零让他有种不真实感。“那个……外卖，记得给个好评……”他收起手机，
捡起地上的头盔，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必须好评！超级好评！”女孩挥着手，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感激，“你快走吧，下次我还点你家外卖，找你打……哦不，
送外卖！”章晓锋几乎是飘着走出那间公寓的。直到电梯下行，冷气再次包裹全身，
他才慢慢找回实感。一千块！就这么到手了！他捏了捏自己的脸，疼！接下来的半天，
他送外卖都脚下生风，感觉小电驴的电量都格耐用。晚上回到狭小的出租屋为了兼职方便，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单间，他立刻打开电脑，把那块垂涎已久的显卡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看着订单确认的界面，他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有功夫点开班级群，
爬楼看完了关于代课老师的通知。李老师？没听说过。估计是哪个新来的博士生吧。
他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扔到一边，带着对明天就能到货的新显卡的憧憬，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消费者行为分析》课。章晓锋难得地没有迟到，
顶着两个黑眼圈昨晚兴奋地研究新显卡驱动到半夜溜进了阶梯教室的后排。
他打算猫一会儿，补个觉。上课铃响，
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男老师走了进来，身姿挺拔，气质干净。
“同学们好，我是代课的李老师，未来一周由我来给大家上这门课。”他的声音温和，
带着点书卷气。章晓锋打了个哈欠，没太在意，低头偷偷摸出手机，想看看显卡发货了没有。
然而，讲台上的李老师开始点名。“陈明。”“到。”“刘雨欣。”“到。”……“章晓锋。
”“到。”章晓锋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教室里似乎安静了一瞬。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正好撞上讲台上那道目光。李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锐利，探究，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章晓锋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师，怎么有点眼熟？不可能啊，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代课老师。
就在他自我怀疑时，李老师合上了花名册，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又落回到了章晓锋身上，
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他缓缓开口，
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教室：“这位章晓锋同学，看着有点面生啊。”顿了顿，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
慢悠悠地补充道：“对了，同学，冒昧问一句。
”“你昨天下午……”“……是不是用我的游戏账号，打到了王者？
”“……”“……”整个阶梯教室，鸦雀无声。章晓锋僵在座位上，
手机从他无意识松开的手指间滑落，“啪”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就像他此刻，
那颗刚刚还因为新显卡而雀跃的心。讲台上，李老师——或者说，
昨天那个顶着鸡窝头、暴躁骂队友菜狗的电竞“女神”——依旧保持着那副温和儒雅的微笑，
静静地看着他。窗外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落在章晓锋惨白的脸上。他张了张嘴，
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世界，在这一刻，
安静得可怕。整个世界在章晓锋耳边寂静了足足三秒，随后，
各种细微的声音才潮水般涌回——旁边同学压抑的窃笑，前排女生好奇的回望，
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还有自己那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
砸在胸腔里的“咚咚”巨响。王者？我？用她的号？打上了王者？！
章晓锋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搅拌机，
昨天下午的画面碎片疯狂旋转：那个乱糟糟的豪华公寓，暴躁的“李小姐”，
滚落在地的香辣鸡腿堡，烫手的机械键盘，绝境中的五杀，
以及那声悦耳的“微信到账一千元”……每一个画面都像一记重锤，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昨天只顾着操作，根本没注意打完那局翻盘后，积分暴涨，
直接让那个原本在宗师段位徘徊的账号一步登天，踏入了无数玩家梦寐以求的王者领域！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用的是代课老师的号！
一个在讲台上温文尔雅、剖析消费者心理的大学老师，
背地里竟然是个在电竞世界里大杀四方或者说，被追杀得鸡飞狗跳的“女神”？！
这身份反差，比珠江新城的写字楼和旁边城中村的握手楼之间的差距还大！
章晓锋感觉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蒸发。
他僵硬地低下头，假装去捡手机，手指碰到冰凉碎裂的屏幕，才稍微找回一点真实感。
讲台上，
李老师——李诗情他刚刚瞥见PPT上的教师姓名——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了授课。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清晰，讲述着“冲动消费与非理性决策模型”，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只是随口一提的课堂互动。但章晓锋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座位里，度秒如年。他能感觉到，
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扫过来，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聚焦。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