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遗产手机屏幕的最后一点亮光,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在彻底熄灭前,
顽强地挤进来一条短信。……您尾号7474的账户已于今日继承一笔遗产,
前往和平路13号‘安心殡葬服务有限公司’咨询……林默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发件人是谁,
也没工夫去琢磨那个透着不吉利的尾号和莫名其妙的殡葬公司,
指尖那点微弱的温热就被彻底的黑暗和冰冷吞没。不是停电。窗外的世界,
上一秒还是傍晚时分熟悉的城市喧嚣与霓虹,下一秒,
就被一种绝对的、吞噬一切的寂静和灰暗覆盖。一种粘稠的、仿佛掺杂了无数灰烬的浓雾,
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淹没了高楼,吞没了街道,隔绝了所有的光与声。手机,电脑,电视,
一切发光发声的器件,在同一时间彻底哑火。楼道里传来几声惊惶的尖叫,
但很快也像是被那灰雾捂住口鼻般窒息下去。林默走到窗边,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玻璃。窗外,
是翻滚的、毫无生气的灰蒙,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参照物,
连对面那栋距离不足二十米的居民楼也彻底消失不见。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沉甸甸地笼罩下来,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带着一股陈年墓穴般的阴冷潮气。
这不是自然现象。他心头一跳,某种源自本能的警铃在疯狂作响。末世论,诡异复苏的传说,
在网络上流传已久,但当它真正以如此蛮不讲理的方式降临时,
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显得苍白可笑。混乱,在死寂之后爆发。不是人类的喧嚣,
而是某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先是楼下传来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
伴随着某种湿漉漉的、令人牙酸的拖拽声。紧接着,
隔壁房间传来了有节奏的、空洞的敲门声——“咚…咚…咚…”不急不缓,
带着一种固执的恶意,敲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灰雾稍微淡去些许时才消失。
而那个单元住的,是一个独居的聋哑老人。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紧握着一把水果刀,
一夜未眠。天亮后,灰雾并未散去,只是变得稀薄,让视野能勉强扩展到几十米的范围。
世界变了样。原本熟悉的街道扭曲断裂,沥青路面下翻涌出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
一些建筑的表面覆盖上了蠕动着的、类似苔藓却又散发着腐烂气味的活体组织。
更可怕的是“居民”的变化。
有人在灰雾降临的瞬间就异变成了只知道嘶吼攻击的怪物;有人则保持着人形,
却失去了所有活人的气息,眼神空洞,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
的人会迅速衰老、枯萎;还有一些无法理解的“现象”——比如那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巷子,
比如那面会映照出人内心深处最恐惧景象的玻璃窗,
比如深夜准时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响起的孩童嬉笑声……货币,黄金,珠宝,
曾经象征着财富的一切,在第三天就彻底变成了废物。秩序崩坏得比想象中更快,
幸存者们挣扎求存,为了一瓶干净的饮用水,一包过期的饼干,就能爆发出最原始的杀戮。
林默靠着之前囤积的一点物资和远超常人的冷静,艰难地度过了最初的一个星期。但他知道,
这不是长久之计。食物会耗尽,水会喝光,而周围的“诡异”越来越多,越来越活跃。
就在他清点着最后几块压缩饼干,计算着还能支撑几天时,
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口袋里那张已经有些揉皱的打印纸——是他在手机彻底报废前,
凭着最后一点印象,记下的那条短信的关键信息。和平路13号。安心殡葬服务有限公司。
遗产?在这样一个时代,遗产能是什么?一口棺材?还是一块墓地?荒谬感涌上心头,
但随即,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直觉的冲动压倒了它。那个地址,
像黑暗中唯一一个微弱的坐标。去,可能毫无意义,甚至遭遇不测。不去,留在这里,
迟早也是死路一条。林默将最后半瓶水小心地收好,把水果刀别在腰后最顺手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带着灰烬和腐臭味的空气,推开了房门。和平路距离他的公寓大约三公里。
放在以前,不过是一段轻松的距离。但现在,这三公里如同穿越地狱的征程。
他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躲避着游荡的“空洞者”,绕开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区域。
有一次,他差点撞进一个“循环街口”,
亲眼看到几个幸存者如同鬼打墙般在里面转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被从地底涌出的黑色触须拖入深渊。还有一次,他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冰冷的视线,
回头却只看到一只蹲在残破路灯上的乌鸦,它的眼睛是纯白色的,歪着头,
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当他终于看到那块斜挂在破败门面上,
写着“安心殡葬”的褪色招牌时,整个人几乎虚脱。汗水浸透了衣服,冷风一吹,冰寒刺骨。
店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散发出纸钱和香烛混合的陈旧气味。林默握紧了刀,
侧身闪了进去。店内和普通的殡葬用品店没什么不同,堆放着花圈、纸人、香烛元宝。
积满了灰尘。但在店铺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是一个……古老的柜台。像是旧式当铺或者银行的那种,高高的,
由深色的、带着天然木纹的实木打造,表面包着黄铜边角,已经被岁月摩挲得十分光滑。
柜台后面没有椅子,只有一面墙,墙上镶嵌着一个个排列整齐的、黄铜打造的小抽屉,
每个抽屉上都挂着一把样式古老的黄铜小锁。而在柜台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
用某种黑色的木头雕刻着四个扭曲的大字:幽冥柜坊林默的心跳莫名加速。
他走到柜台前,柜台的高度刚好到他胸口,上面放着一本摊开的、纸质泛黄的登记簿,
旁边还有一支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登记簿最新的一页,写着一个名字——林正南。
正是他那位几乎没什么印象的远房叔公的名字。名字下面,按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仿佛刚刚印上不久。在名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指定继承人:林默。
”几乎在他看清这行字的瞬间,那本登记簿无风自动,哗啦啦地向前翻页,
最终停留在某一页。那一页上,描绘着一个复杂的、由无数线条和符号构成的图案,
图案中心,是一个手印的凹槽。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验证血脉,请按指印。”林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死寂的环境,
又看了看那个图案。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图案中央,然后,将拇指按了上去。
嗡——一声轻微的震鸣。柜台后面那面布满黄铜抽屉的墙壁,从中间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
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那不是一个房间,
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开辟出来的、独立于现实之外的异度空间。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里面没有地板,没有天花板,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而在这片黑暗之中,堆积着……山。不,
是无数座山!由一张张印制精美、边缘泛着幽冷光泽的纸钱堆成的山脉!
这些纸钱与他认知中的冥币不同,上面印着的不是“天地银行”,
而是更加古老、更加诡异的符文和图案,
面额庞大得令人咋舌——“拾億”、“百億”、“萬億”……它们堆积在一起,
散发着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阴性能量。冥币山的旁边,是稍小一些,
但同样震撼的“祭品山”。
香气却冰冷无比的精美糕点和水果;一坛坛密封着、却透出醇厚酒香的黑色陶罐……更远处,
是一片整齐肃立的方阵。那是数以万计的纸人。与店里那些粗糙的纸人不同,
这些纸人每一个都栩栩如生,穿着统一的、类似古代士兵的纸甲,手持纸质的刀枪剑戟,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然煞气。它们是阴兵。
而在冥币山、祭品山和阴兵方阵的更深处,在那片虚无的黑暗里,
似乎还沉浮着一些更加巨大、更加难以名状的阴影,像是巨大的棺椁,
又像是某种沉睡的、披着甲胄的庞然大物。林默站在柜台的缺口处,目瞪口呆,
大脑一片空白。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这份来自远房叔公的遗产……竟然是……这些?
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无法思考之时,脑海中的那个冰冷声音再次响起,
不带一丝波澜:幽冥柜坊,权限移交完毕。当前资产:冥币,
計壹萬億叁仟貳佰億圓整;標準祭品,柒佰萬單位;制式陰兵,
伍拾萬尊;其餘資產封印狀態,權限不足,無法查閱。祝您,交易愉快。
第一章:第一笔交易灰雾笼罩下的城市,白天与夜晚的界限模糊,
唯有那无处不在的阴冷和死寂愈发浓重。林默从那间名为“安心殡葬”的店铺深处走出来时,
外面的天色如果那翻滚的灰霾还能被称为天色似乎比他进去时更暗沉了几分。
他怀里揣着的东西很轻,是几张从那异度空间里取出的、面额“壹億”的冥币,
以及一小块用油纸包着、散发着冰冷油脂香气的祭品肉块。水果刀依旧别在腰后,
但他的心境,已然天翻地覆。万亿冥币,百万阴兵……这听起来像是个荒诞不经的噩梦,
然而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柜坊”界面,以及怀中那几张触手冰凉、符文隐现的冥币,
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他——这是真的。他成了一个在诡异末世里,
坐拥万亿“冥财”的……“诡豪”。该怎么花?这个念头冒出来,
带着一种极其怪异的黑色幽默。在生存都成问题的时代,
他却在思考如何挥霍一笔阴间的财富。答案很快自己找上了门。返回临时藏身处的路,
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希望能避开那些游荡的“空洞者”和难以理解的诡异现象。
然而,就在他走到巷子中段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骤然降临。不是人类的目光。
那是一种粘稠的、带着恶意的冰冷,如同湿滑的苔藓爬过脊背。巷子口的景象开始扭曲,
光线暗淡,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
呵出的气息变成了白雾。墙壁上,原本斑驳的污渍开始蠕动,延伸,
如同活物般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人形阴影。那影子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但它“站”在那里,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怨毒和寒意就弥漫开来。
林默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都在变慢,四肢开始僵硬,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
是“影祟”!他在其他幸存者口中听说过这种东西,
一种依附于阴影和负面情绪存在的低级诡异,会缓慢地吸食活人的生机,被它缠上的人,
会逐渐变得虚弱、冰冷,最后在绝望中化为新的“空洞者”。跑!林默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双腿如同灌了铅,移动艰难。那影祟开始向他“走”来,没有声音,
只是墙壁上的阴影在拉近,那股阴寒之气愈发刺骨。水果刀?
对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恐怕毫无用处。绝望之际,
他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了怀里那几张冰凉的冥币。
“支付”……脑海中闪过柜坊提示音里的这个词。死马当活马医!他几乎是凭着本能,
猛地抽出一张面额“壹億”的冥币,朝着那逼近的影祟甩了过去。轻飘飘的纸钱,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并未落地。在接触到那片扭曲阴影的瞬间,
冥币上那些诡异的符文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
嗤——一声极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在烧红铁块上的声音。那张冥币无火自燃,
化作一小团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将那影祟笼罩。阴影剧烈地扭动起来,
发出一种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尖锐嘶鸣,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
幽蓝火焰燃烧得极快,不到两秒便熄灭了。连同火焰一起消失的,
还有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影祟。墙壁恢复了斑驳,那股阴寒恶意的气息也荡然无存。
巷子口那层无形的薄膜消失了,外界灰蒙蒙的光线重新透了进来。林默站在原地,
心脏还在狂跳,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看着空荡荡的地面,那里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一张面额“壹億”的冥币……“买”掉了一个索命的诡异?荒谬,离奇,
却又真实无比地发生了。他低头看着怀里剩下的几张冥币,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这不再是废纸,这是……力量。一种在诡异末世里,能够用来“交易”,
用来“购买”安全的力量。第一次,“幽冥柜坊”那冰冷的“祝您交易愉快”,在他听来,
似乎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他没有立刻返回藏身处,
而是绕道去了附近一个幸存者自发形成的小型聚集点——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这里鱼龙混杂,消息相对灵通,也能看到更多末世下的众生相。入口处有人看守,眼神警惕。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混杂着汗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幸存者们大多面黄肌瘦,
眼神麻木,或蜷缩在角落,或低声交换着少得可怜的信息和物资。曾经的价值体系彻底崩塌,
一块面包可能比一块金条更诱人。林默的出现引起了一些注意。他看起来状态相对较好,
衣服也算干净,这本身就很扎眼。但他没有携带明显的物资,只是安静地在一个角落坐下,
观察着。他看到一支五人的“觉醒者”小队归来,他们身上带着伤,
神情疲惫中带着一丝亢奋。觉醒者,是在灰雾降临后,
极少数体内莫名产生了某种“能量”或者说“异能”的人,
他们是现在对抗诡异、搜寻物资的主要力量。这支小队的队长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叫雷豹,
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妈的,差点回不来!”雷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心有余悸地对围上来的人说道,“东区那个百货商场,里面盘踞的不是普通玩意儿,
是个‘念缚灵’!小六子就被它拖进镜子里了……”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念缚灵,是一种由强烈怨念形成的诡异,比影祟难缠得多,能制造幻境,操控物体,
极难对付。“豹哥,那……东西拿到了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雷豹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帆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盒抗生素和几瓶纯净水。“就这点,
代价太大了。”他脸色阴沉。就在这时,停车场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叫。“不好了!
张婶她……她不对劲!”人群哗地散开,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倒在地上,
浑身剧烈地抽搐,脸色青紫,眼睛翻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她的皮肤下面,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鼓起一个个小包。“是‘阴蛭’!她被阴蛭寄生了!
”有人惊恐地大喊。阴蛭,一种肉眼难见的微小诡异生物,
通常存在于被污染的水源或某些特定诡异的周围,一旦侵入人体,就会疯狂繁殖,
吸食血液和生命力,直至宿主死亡。雷豹脸色一变,上前查看,随即摇头:“没救了,
阴蛭入体,除非有‘净化符’或者光系觉醒者立刻出手,否则……”周围一片沉默。
净化符是极其稀有的消耗品,光系觉醒者更是凤毛麟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底层聚集点。
张婶的抽搐渐渐微弱,眼神开始涣散,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平静地响起:“或许,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说话者身上——正是坐在角落的林默。雷豹眉头紧皱,
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小子,你说什么?别的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张婶身边,蹲下身。他能感觉到张婶体内那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他从怀里看似从怀里,
连接着幽冥柜坊取出了一张面额“拾億”的冥币——比之前对付影祟的那张面额大了十倍。
然后,在众人惊愕、疑惑、甚至带着点看疯子般的目光注视下,他将那张冥币,
轻轻放在了张婶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喂!你干什么!”雷豹喝道。但下一秒,
所有人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那张拾億面额的冥币,并未自燃。而是如同冰融于水般,
悄无声息地“渗”进了张婶的胸口。紧接着,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阴气从张婶全身的毛孔中被逼了出来,
在她身体上方凝聚成数十条不断扭动的、细长如同蚂蟥般的黑色虚影——正是阴蛭的本体!
这些阴蛭虚影发出尖锐的嘶鸣,似乎极其痛苦,挣扎着想要重新钻回张婶体内,
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紧接着,它们像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标记”了一般,
嘶鸣声戛然而止,随即猛地调转方向,如同道道黑烟,钻入了旁边冰冷的混凝土墙壁,
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张婶青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剧烈的抽搐停止,
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她茫然地睁开眼睛,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地下停车场入口,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看鬼神一般看着林默。
雷豹脸上的刀疤抽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林默面前,
之前那点轻视和怀疑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忌惮和极度渴望的复杂情绪。他斟酌着用词,
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恭敬:“这位……先生。刚才您用的,
是……什么东西?”林默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迎上雷豹的目光,语气平淡,
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小小的服务。”他顿了顿,
看着雷豹和他身后那些眼神火热的觉醒者队员,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老板,
包月驱邪,了解一下?”雷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平静无波的脸,
又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恢复正常、正被亲友扶起的张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是没见过觉醒者的能力,火焰、冰霜、力量强化,甚至更稀有的精神控制,
他都略有耳闻。但眼前这种……用一张诡异的纸钱,
直接把寄生人体的“阴蛭”给“支付”走的场面,闻所未闻!那不是驱散,不是净化,
更像是一种……交易?一种更高层面的规则碾压?“服……服务?”雷豹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失态,“先生,您是说,像刚才那样……解决诡异,
是需要……付费的?”林默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看情况。
刚才算是体验价。”他目光扫过雷豹小队成员身上那些还在渗血的伤口,
以及他们眉宇间萦绕的、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淡淡黑气——那是被低级诡异气息侵蚀的征兆,
不及时处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比如你们,”林默继续说道,
“身上沾染的‘怨念残渣’和‘阴气侵蚀’,长期积累会折寿,也更容易被强大的诡异盯上。
常规清理,一人一次,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
雷豹身后一个年轻队员下意识地问:“两百?粮食还是……”他说完就意识到不对,
现在粮食是硬通货,但两百斤粮食换一次清理?这代价似乎有点……林默笑了笑,
摇头:“不,是两亿。”“两亿?!”另一个队员失声惊呼,“两亿什么?旧时代的钱吗?
那玩意现在擦***都嫌硬!”“冥币。”林默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
却让整个嘈杂的停车场入口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冥……币?所有人都懵了。
那种给死人烧的纸钱?在这末世里,连擦***都嫌硬?
用来……支付这种神乎其神的能力服务?荒谬!离奇!难以置信!
但张婶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雷豹毕竟是队长,
见识和决断力远超常人。他死死盯着林默,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玩笑或者欺诈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猛地一咬牙,
从贴身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袋子,
小队这次冒险搜刮来的最珍贵的收获——三颗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魂晶”。
这是从某些强大诡异身上或特定区域凝结出的东西,对觉醒者提升能力有微弱帮助,
是目前公认的“高端”交易物。“先生,我们……我们没有冥币。”雷豹将三颗魂晶递过去,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您看这个……能抵吗?
”林默瞥了一眼那三颗品质低劣的魂晶,
脑海中“幽冥柜坊”的界面自动浮现评估信息:低纯度魂晶,能量驳杂,
回收价值约等于300万冥币/颗。他摇了摇头:“我只收冥币。”雷豹的心沉了下去,
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其他队员也面面相觑,让他们现在去找冥币?
这比去找食物和药品更不着边际!就在这时,林默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预支服务。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如同变戏法般,
再次从怀里实则是从柜坊空间取出五张面额“壹億”的冥币,
分别递给雷豹和他的四名队员。“拿着,贴身放好。它能缓慢吸收你们身上的负面侵蚀,
效果持续一天。算是定金。”雷豹下意识地接过那张触手冰凉、符文隐现的纸钱,入手瞬间,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掌心蔓延开来,
连日来积累的疲惫和那种如芒在背的阴冷感,竟然真的减轻了一丝!
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队员,发现他们脸上也露出了同样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雷豹握紧了手中的冥币,感觉这轻飘飘的纸张重若千钧。“先生,
我们……我们该怎么弄到冥币?去哪里找?”林默看着他们,
露出了进入这里后的第一个带着明确意味的笑容,像是黑暗中悄然张开网的蜘蛛。“很简单。
第一,替我宣传。告诉所有需要‘服务’的人,来这里,找林先生,用冥币交易。”“第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在角落、无人问津的,
印着“天地银行”的粗糙纸钱元宝——那是之前某个幸存者从附近丧葬用品店搜刮来,
本想当引火物,却发现难以点燃而丢弃的。“那些,就是原材料。”他走到那堆废弃纸钱前,
随手拿起一沓,意念微动,连接“幽冥柜坊”。检测到劣质阴性能量载体,
是否进行‘能量提纯与规则烙印’?
转换比例10000:1即一万单位劣质冥币可转化为一单位标准壹億面额冥币。
“是。”手中那沓粗糙的、几乎毫无能量波动的纸钱,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质感,
化为飞灰簌簌落下。而与此同时,
一张崭新的、边缘泛着幽冷光泽、符文清晰的“壹億”面额标准冥币,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近乎“点石成金”般的震撼。停车场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
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眼中毫无价值的废纸……竟然……可以变成这种拥有神奇力量的“真”冥币?!
虽然转换比例极其苛刻,一万换一,但这意味着,获得冥币的途径,是存在的!
只要他们能找到足够多的“原材料”!希望,如同野火,在绝望的废墟上重新燃烧起来。
雷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他猛地站直身体,对着林默深深鞠了一躬:“林先生!
我明白了!我们会尽全力为您收集‘原材料’!也会将您的名号传遍所有幸存者据点!
”他不再有丝毫怀疑。眼前这个人,拥有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或许是末世中,
他们这些挣扎求存者,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甚至是……通往新秩序的钥匙!
林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个地下停车场。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
很快就会发芽。他需要找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作为他未来的“营业点”。
那间“安心殡葬”店铺深处的“幽冥柜坊”是核心,不能暴露。但他可以在附近找一个地方,
作为对外的“窗口”。就在他沿着断壁残垣小心行走,寻找合适地点时,
一阵微弱的啜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声音来自一栋半塌的居民楼二楼。林默悄无声息地靠近,
透过破碎的窗户,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她脸色苍白,身体不住地颤抖,而在她对面的墙壁上,
一个模糊的、不断滴落着黑色液体的手印,正在缓缓变大,并且向着小女孩的方向蔓延。
“手印鬼”……一种会不断追踪活人,触碰即死的低级诡异。小女孩显然已经吓坏了,
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林默皱了皱眉。这种低级诡异,一张“壹億”面额的冥币足以解决。
但他看着那小女孩无助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他没有使用冥币,
而是意念沉入“幽冥柜坊”的阴兵界面。召唤一尊‘纸人阴兵基础巡逻型’,
消耗冥币:伍仟萬/小时。是否召唤?“召唤,目标:清除前方建筑物二楼‘手印鬼’。
”命令下达的瞬间,林默身侧的阴影一阵扭曲,
一尊约莫一米七高、穿着简陋纸甲、手持纸质长枪的纸人,无声无息地浮现。
它的脸上用粗糙的笔墨画着五官,眼神空洞,却散发着一种森然的寒意。纸人阴兵接到指令,
身体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灰影,瞬间穿过墙壁,出现在二楼的房间内。
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挺起纸质长枪,朝着那个不断蔓延的黑色手印刺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刺破水泡般的“噗”声。黑色手印猛地一颤,
发出无声的尖啸,随即如同被戳破的幻影般迅速消散,连同那股阴冷的气息也消失无踪。
纸人阴兵完成任务,身形再次化作灰影,回到林默身边的阴影中,静静伫立,
如同从未出现过。整个过程不到三秒。楼上的小女孩茫然地抬起头,
发现那个可怕的手印不见了,她愣了愣,随即抱着布娃娃,哭得更大声了,但这次,
是劫后余生的宣泄。林默没有现身,只是默默离开。测试成功。阴兵,
同样是可以“支付”使用的力量,而且更加灵活,适合处理一些不需要他亲自出面的小麻烦。
他最终选择了一栋距离“安心殡葬”不远、相对完好的临街商铺作为据点。
清理掉里面的杂物和零星的污秽后,他甚至在门口挂上了一个简陋的牌子,
上面用从柜坊里找到的一种特殊墨汁,
写着两行字:受理各类诡异事件 唯一指定货币:冥币牌子挂出去的第一天,
无人问津。偶尔有幸存者远远看到,也大多露出看疯子般的表情,匆匆避开。第二天,
开始有人在外围徘徊,指指点点,但没人敢靠近。第三天下午,
第一个真正的“客户”上门了。是一个穿着破烂西装、面色惶恐的中年男人。
他怀里抱着一个被黑布紧紧包裹的盒子,盒子缝隙里不断渗出暗红色的、如同血渍般的液体,
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和怨念。“林……林先生?
”男人看到坐在空荡店铺里唯一一把椅子上的林默,声音颤抖,
“他们……他们说您能解决‘不干净’的东西……”林默抬眼看了看他,
目光落在那个不断渗血的盒子上。“诅咒物?”他淡淡地问。男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涕泪横流:“是……是我从以前公司老板办公室里拿的……一个古董首饰盒!
谁知道……谁知道它……它每天晚上都响,还流血!我老婆碰了一下,
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上长满了黑斑!求求您,救救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林默能感觉到那盒子上缠绕的诅咒力量不弱,比影祟、手印鬼之流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代价,冥币。”林默言简意赅。“有!有!
”男人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大捆粗糙的、印着“天地银行”的纸钱,
面额都是“一億”、“十億”的,堆在一起几乎有半人高,
“这是我搜遍了附近所有殡葬店才找到的!您看够不够?”林默意念一扫,
柜坊评估:劣质冥币,总量约等于标准冥币五億圆。“不够。”林默摇头,
“清除这个盒子的诅咒,并治疗你妻子的侵蚀,需要二十亿。
”男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二……二十亿?!我……我只有这些了……”“或者,
你可以用别的支付。”林默看着他,“比如,你十年的寿命。”男人猛地抬头,
眼中充满了恐惧。寿命?这也能交易?林默面无表情。
”更深层的、尚未完全解锁的区域感知到的一种模糊规则——对于无法支付足额冥币的生灵,
可以用其生命本源表现为寿命进行折价抵扣。当然,兑换比例极其苛刻。
男人看着怀中不断渗血的盒子,又想到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妻子,最终,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颤声道:“我……我支付……十年寿命……”“契约成立。
”林默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由幽暗光芒构成的、复杂而古老的符文瞬间成型,
印入了男人的额头。男人身体剧烈一颤,感觉某种无形但至关重要的东西被抽离了身体,
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几分,头发甚至泛起了一丝灰白。与此同时,
林默脑海中响起柜坊提示:收到生命本源支付,折合冥币十五億圆,已计入账户。
加上男人提供的劣质冥币转换的五亿,刚好二十亿。林默这才站起身,
走到那个渗血的盒子前。他甚至没有触碰,只是心念一动。“柜坊,收容并净化此诅咒物。
”柜台虚影在他身前一闪而逝,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盒子瞬间消失。紧接着,柜坊空间内,
堆积如山的冥币散发出浓郁的阴气,如同磨盘一般,将那盒子上的诅咒之力强行碾碎、吸收。
几秒钟后,提示音响起:诅咒已清除,获得残破的精良级诅咒物已净化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