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魏朝,是个假太监,进宫的目的,是为了给家族翻案。结果案子还没头绪,
我就被发配到了冷宫,伺候一位废后。这位废后娘娘叫纪幽,据说是祸国殃民的妖后,
被新皇打入冷宫,日日等死。我本以为我的日子,就是陪着一个失心疯的女人,
数着墙角的青苔过完余生。可我慢慢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送饭的太监克扣口粮,第二天,
那个太监吃饭噎死了。管事的嬷嬷想放火烧宫,第三天,她自己家先被烧成了灰。
皇帝最宠信的大臣罗织罪名,想把娘娘挫骨扬灰,没过几天,
那位大臣在朝堂上表演了一段裸奔,声称自己中了邪。整个皇宫,上到皇帝,下到杂役,
只要是想跟娘娘过不去的,下场都极其离谱和潦草。而我的这位废后娘娘,从头到尾,
只是在她的院子里,喂喂猫,种种花,偶尔对着空气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慌了。
我感觉我不是在伺候一个废后。我好像是在看一个神,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
把整个朝廷当成了猴子耍。这个冷宫,不是牢笼,是她的游戏场。一、断头饭,
得配一碟好瓜子我叫魏朝,是个假太监。这事儿只有我自己知道。混进宫来,
是为了搞死户部尚书张屠户,他三年前罗织罪名,把我爹送进了大牢,家产充公。
我忍辱负重,挨了一刀……假的,然后进了宫。本想分到哪个大人物身边,找机会递黑料。
结果,我被分到了冷宫。伺候废后,纪幽。总管太监李公公捏着兰花指,用眼白看我。
“小朝子,进了这冷宫,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然,
仔细你的皮。”我点头哈腰,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冷宫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堆着烂木头。
一个穿着粗布宫装的女人,正蹲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个小木梳,给一只橘猫梳毛。
那只猫胖得跟个球一样,舒服得直打呼噜。她就是纪幽?前朝的皇后,
那个传说中能让皇帝死在榻上的女人?看起来……也就那样。挺瘦的,脸色有点白,
眉眼倒是好看,就是没什么神采,跟这院子一样,死气沉沉的。她听见开门声,抬了抬头,
看见我,也没什么表情,又低下头继续梳毛。“新来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叶。
“回娘娘,奴才魏朝,奉命来伺候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谦卑恭顺。“嗯。
”她就回了一个字,再也没话了。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我这个月的月钱,
算是泡汤了。在这种鬼地方,能有什么油水捞?日子一天天过。纪幽娘娘是真的“咸鱼”。
每天就是喂猫,晒太阳,偶尔锄锄地上的草。话少得可怜,一天下来,
跟我说的字数超不过十个。“饭。”“水。”“知道了。”我开始怀疑人生。我混进宫,
不是为了来这儿当哑巴的。这天下午,李公公又来了。他没进院子,就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个托盘。他扯着嗓子喊:“废后纪氏接旨!
”纪幽正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打盹,橘猫睡在她腿上。她被吵醒了,慢悠悠地站起来,
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连个跪下的意思都没有。李公公的脸抽搐了一下,但也没发作。毕竟,
跟一个死人计较,显得他掉价。他展开圣旨,念了起来。内容很长,引经据典,文绉绉的。
我听了半天,总结下来就一句话:皇帝觉得你活着碍眼,今天就上路吧。我心里一咯噔。
完了,我这刚来没几天,主子就要被赐死了。那我怎么办?会不会被一起灭口?
我偷偷去看纪幽。她就那么站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李公公念的不是赐死她的圣旨,
而是今天晚饭的菜单。李公公念完,把圣旨一卷,皮笑肉不笑地说:“纪氏,接旨吧。
皇上仁慈,给你留了具体面,这杯酒,你自个儿喝了。”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上前,
上面有一杯酒,还有一个小碟子,碟子里装的居然是……炒瓜子。我差点没笑出声。
这他妈是断头饭?也太寒碜了点。李公公大概也觉得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说:“皇上说,
念在旧情,让你上路前,还能嗑嗑瓜子,回味回味人间的烟火气。”我信你个鬼。
这摆明了是羞辱。纪幽走了过去。我以为她会哭,会闹,或者会跪地求饶。都没有。
她走到托盘前,没看那杯酒,而是捏起一颗瓜子,放在嘴里,“咔”一声,嗑了。动作熟练,
声音清脆。她把瓜子皮吐到一边,淡淡地说:“瓜子不错,就是火候有点过了。
回去告诉皇上,下次炒瓜子,记得少放点盐。”说完,她又捏起一颗。“咔。
”李公公的脸都绿了。他旁边的两个小太监也是一脸懵逼。场面一度非常诡异。
一个即将被赐死的废后,不关心毒酒,反而开始品鉴起了断头饭的瓜子。“你……你大胆!
”李公公气得直哆嗦。纪幽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嗑瓜子。“咔。”“咔。”“咔。
”那声音,在寂静的冷宫里,响得特别清楚。每一声,都像一记耳光,抽在李公公脸上。
我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我第一次觉得,这位废后娘娘,好像……有点东西。
她不是不怕死,她是根本没把这所谓的“赐死”当回事。她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眼前这一切的蔑视。李公公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太监就要上来强行灌酒。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宫内传令的小太监,
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李……李总管,不好了!出事了!
”李公公不耐烦地喝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那小太监哭丧着脸:“比天塌下来还严重!户部尚书张大人……张大人在御书房……疯了!
”二、张尚书的爱好,有点别致我一听“户部尚书”,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张屠户?
他怎么会疯?李公公也愣住了。“胡说八道!张大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疯?”“是真的!
”小太监快哭了,“刚才张大人去御书房议事,说着说着,突然就把官服脱了,
抱着御书房的柱子,说……说自己是一只想要飞的蝴蝶!”我:“……”这画面感,太强了。
李公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皇上呢?”“皇上……皇上吓得躲到龙椅下面去了!
”“……”李公公顾不上纪幽了,也顾不上那杯毒酒了。他一挥手,
骂骂咧咧地带着人就往回跑。“废物!都是废物!”临走前,他狠狠地瞪了纪幽一眼,
好像在说“算你走运”。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我和纪幽,还有那只橘猫。
托盘还放在地上,毒酒和瓜子都在。纪幽走过去,把那碟瓜子端了起来,坐回台阶上,
继续嗑。“咔,咔,咔。”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张屠户疯了?还是在御书房,当着皇帝的面?
这事儿也太巧了吧?偏偏在纪幽要被赐死的时候发生。我壮着胆子,凑了过去,
小声问:“娘娘……您不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蹊跷?”纪幽头也没抬,
淡淡地说:“有什么蹊跷的。人嘛,总有点别人不知道的癖好。”癖好?
当众脱衣服抱着柱子说自己是蝴蝶,这是癖好?这是病,得治!她把最后一颗瓜子嗑完,
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天要黑了,把门关上吧。”她说完,就回屋了。整个过程,
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把院门关好,插上门栓,心里却翻江倒海。直觉告诉我,
张屠户发疯,绝对和这位娘娘有关。可是,她一个身在冷宫的废后,手无寸铁,与外界隔绝,
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会妖术?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可能,
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术。肯定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幕后。接下来的几天,宫里都乱糟糟的。
张屠户的事成了天大的笑话。听说他被拖下去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喊着:“不要拦着我,
我的花粉过敏!”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太医查了半天,
最后得出结论:张大人可能是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皇帝没办法,只好免了张屠户的官,
把他送回老家“养病”去了。我那个杀千刀的仇人,就这么以一种极其社死的方式,
退出了朝堂。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同情他。高兴的是他倒了,
同情的是……他倒的方式实在是太丢人了。而那杯毒酒,也没人再提。好像所有人都忘了,
几天前,皇帝还下旨要赐死废后。冷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纪幽娘娘还是老样子。喂猫,
晒太阳,锄草。但我在她身边,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我开始偷偷观察她。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反复琢磨。她每天下午,
都会在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下坐一会儿。什么也不干,就那么坐着。有时候,
会有鸟落在树枝上。她会抬头看一会儿,嘴唇动几下,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一次,我离得近,
好像听到她说了一句:“告诉他们,礼部侍郎家的那条狗,该换换口味了。”我当时没听懂,
只觉得莫名其妙。结果三天后,宫里又出事了。礼部侍郎在朝堂上,
痛哭流涕地参了自己一本。说他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是他自己从家里搜出来,
亲手交给大理寺的。皇帝问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他说,他家的狗,前天晚上托梦给他,
说阎王爷已经在下面给他备好了油锅,他再不自首,就要下去陪它了。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皇帝当场就懵了。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把礼部侍郎也给办了。我站在冷宫的院墙下,
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浑身冰凉。如果说张屠户是巧合。那礼部侍郎呢?也是巧合?
我猛地回头,看向那棵歪脖子树。纪幽正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着那只橘猫。
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温和又无害。可在我眼里,她身后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
连接着整个皇宫,整个朝堂。她轻轻一动手指,外面就会有一个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倒下。我咽了口唾沫,双腿有点发软。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三、风在说话,
我在听我决定试探一下。不是我不怕死,是我实在太好奇了。
一个能不动声色就把两个朝廷大员搞疯搞倒的女人,她到底是个什么存在?这天中午,
我去御膳房领饭。负责冷宫伙食的,是个叫小陈子的太监。他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巴结上了御膳房的管事,对我这个冷宫来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今天的饭菜,
只有两个黑黢黢的馒头,和一碗能照出人影的清汤。我皱了皱眉:“陈公公,
这……娘娘的份例,不该是这样的吧?”小陈子把勺子往锅里一扔,发出“哐当”一声。
“就这个!爱吃不吃!一个废后,还想吃山珍海味?她配吗?”他斜着眼看我,满脸的鄙夷。
我捏紧了拳头。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动手。我只是个冷宫的小太监,斗不过他。我忍着气,
端着那馊饭一样的饭菜回了冷宫。纪幽正在给一小块刚翻出来的地浇水。
她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眉毛都没动一下。“放那吧。”我把托盘放下,
还是忍不住告状:“娘娘,御膳房的小陈子,他……”“我知道了。”她打断我,语气平淡。
就三个字,没了。我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您倒是给点反应啊!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
您就一句“知道了”?那天下午,她又坐到了歪脖子树下。一只乌鸦落在了树枝上,
“嘎嘎”叫了两声。她抬头,嘴唇又动了动。这次我听清了。她说的是:“御膳房的米缸,
太满了。”我心里一动。米缸?太满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敢问,只能把疑惑藏在心里。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句“米缸太满了”。第二天一早,
我照例去领饭。还没到御膳房,就看到那边围了一大群人,乱哄哄的。我挤进去一看,
只见小陈子和那个管事的,正被几个禁军按在地上。旁边,摆着好几个大米缸。缸口开着,
里面除了米,还有不少明晃晃的银锭子。一个禁军头领模样的人,正对着总管李公公汇报。
“总管,我们接到举报,说御膳房有人监守自盗,倒卖宫中米粮。一查,
果然在米缸里搜出了这些银子。”李公公的脸黑得像锅底。他走到小陈子面前,
一脚踹了过去。“好你个狗奴才!竟敢偷盗宫中财物!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小陈子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但很快就被人堵住嘴拖走了。我站在人群里,手脚冰凉。
米缸……太满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端着今天的饭菜往回走。饭菜丰盛得不像话,
四菜一汤,还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新来的管事对我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塞好处。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冷宫,看到纪幽正在用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我走过去,
把饭菜摆好。“娘娘,吃饭了。”她“嗯”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手。
我看到她刚才画的地方,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米缸。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您……您到底是什么人?”她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没有惊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走到石桌边坐下,拿起筷子,
夹了一块红烧肉。“我就是纪幽啊。”她把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不!”我摇着头,
声音都在抖,“您不是!您……您能未卜先知!您能操控人心!张尚书,礼部侍郎,
还有今天的小陈子……都是您做的,对不对?”她咽下嘴里的肉,喝了口汤。“魏朝。
”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你觉得,风会说话吗?”我愣住了。“风?”“是啊。
”她看着院墙外的天空,“风会吹过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会听到每一个人的秘密。
只要你用心听,就能听到。”她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像是在打哑谜。但我好像……懂了一点。
风,是不会说话的。但人会。如果,有一个无处不在的“人”,像风一样,遍布整个皇宫,
甚至整个京城呢?他们是宫女,是太监,是侍卫,是酒楼的伙计,
是街边的乞丐……他们把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她。而她,只需要坐在这里,动动嘴唇,
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前朝皇帝在位时,励精图治,
国泰民安。他那样一个英明的君主,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皇后,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后?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除非,这一切都是新皇的污蔑。而她手里的这张网,也不是她的,
而是……前朝皇帝留给她的。我看着眼前这个安静吃饭的女人,
感觉自己像一个闯进了神明领域的凡人。她不是废后。她是这个皇宫里,真正的王。
四、皇帝的智商,按斤卖的想通了这一点后,我看待纪幽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那不是看一个主子,那是看一个……活着的传奇。我每天的工作,从简单的伺候,
变成了虔诚的侍奉。打扫院子,我恨不得把每块地砖都舔干净。端茶送水,
我都要先尝尝温度合不合适。纪幽还是老样子,对我态度的转变,不置可否。她该喂猫喂猫,
该种地种地。但偶尔,她会主动跟我说几句话。虽然都是些没头没脑的话。比如,
她会指着墙角的蚂蚁说:“你看,它们搬家了,天要下雨了。”然后,那天下午,
就真的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又比如,她会看着天上的云说:“今天的云,像一顶绿帽子。
”第二天,就传出消息,说是负责京城防务的陈将军,发现自己夫人跟隔壁卖烧饼的好了。
陈将军气得当场中风,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皇帝的京城防务,等于瘫了一半。
我听着这些消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娘娘又在“听风”了。这个皇宫,对她来说,
就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里面所有人的龌龊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皇帝,
也就是当今的圣上,纪幽的小叔子,元帝。在我看来,他的智商,可能是按斤卖的,
而且还缺斤短两。他篡位上台后,就一直致力于做三件事:清除异己,享乐,做更多蠢事。
张尚手和礼部侍郎倒台后,他非但没有警觉,反而觉得是自己天命所归,那些人是遭了天谴。
于是,他开始更加肆无忌惮。今天给自己的爱妃建一座七宝楼台,明天又要下江南巡游,
搜罗美女。国库日渐空虚,大臣们怨声载道。纪幽对这些,似乎漠不关心。
她只关心她的猫是不是胖了,她种的菜是不是该施肥了。直到有一天,
元帝做了一件蠢到极致的事。他下旨,要在全国范围内,海选“祥瑞”。谁能献上祥瑞,
证明他君权神授,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一时间,全国各地的牛鬼蛇神都出动了。
有人献上了一只会说话的八哥,那八哥见了皇帝,就会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帝龙颜大悦,当场封那个献鸟的人为“祥瑞侯”。结果第二天,
那八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着皇帝喊了一句:“傻子!傻子!
”元...帝气得差点驾崩,把人和鸟一起拖出去砍了。又有人献上了一块“天降陨石”,
说上面有天然形成的“元帝圣明”四个字。元帝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把石头供在了太庙。
结果一场大雨过后,那石头上的字……被冲掉了。原来是拿墨水写的。元帝又砍了一个。
那段时间,皇宫里天天杀人,血流成河。纪幽在冷宫里,听着外面的消息,
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被我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看傻子表演的,带着一丝怜悯的表情。我终于忍不住问她:“娘娘,
您就这么看着他胡闹吗?”她正在给橘猫顺毛,闻言,淡淡地说:“让他闹。闹得越大,
摔得越惨。”她顿了顿,又说:“戏台子,得搭得够大,才好看。”我好像明白了。她在等。
等元帝自己把自己的江山,作得千疮百孔。等他把人心,作得众叛亲离。她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能一击致命的时机。那天,她又坐在了歪脖子树下。一只信鸽落了下来。
和之前的乌鸦、麻雀都不同,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它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纪幽取下竹筒,看了一眼里面的纸条,然后把纸条碾成了粉末。她对我说:“魏朝,
去告诉李公公,就说我想吃鱼了。”我愣了一下。她来冷宫这么久,从没提过任何要求。
今天怎么突然想吃鱼了?而且,她让我去告诉李公公。那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总管太监。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我跑到李公公的住处,把话传了。李公公听完,
冷笑一声:“一个废后,还想吃鱼?吃屎去吧她!”说完,就把我轰了出来。
我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纪幽听完,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看着皇宫的某个方向,
轻轻说了一句:“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五、一条鱼引发的血案我没懂娘娘说的“鱼饵”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肯定又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宫里就炸了锅。元帝最宠爱的丽妃,在自己的宫里,上吊了。
脖子上挂着一条……死鱼。这事儿可就大了。宠妃自尽,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方式。
元帝勃然大怒,当场下令封锁皇宫,彻查此事。第二天一早,李公公就带着一队禁军,
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冷宫。“纪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丽妃娘娘!”他手里拿着一张画,
画上是一条鱼,鱼身上用针扎着一个写着丽妃生辰八字的小人。那画,
是从丽妃上吊的房梁上找到的。纪幽正在院子里打太极,动作慢悠悠的。她收了招,
看了一眼那张画,平静地问:“这是什么?”“还敢装傻!”李公公把画摔在她面前,
“这就是你诅咒丽妃娘娘的铁证!来人,把这个妖后给我拿下!”几个禁军就要上前。
我急得不行,挡在纪幽身前:“李总管!凡事要讲证据!这画怎么就能证明是娘娘做的?
”“滚开!你个狗奴才!”李公公一脚把我踹开,“这宫里,谁不知道她纪幽是前朝妖后,
最会这些巫蛊之术!不是她还能是谁?”纪幽拉了我一把,示意我退后。她看着李公公,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些许冷意。“李总管就这么肯定,是我做的?”“当然!
”李公公挺起胸膛,“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纪幽突然笑了。
“好一个为民除害。”她转向禁军头领,说:“王统领,我记得宫规里有一条,
凡涉及后宫嫔妃非正常死亡,需由大理寺、宗人府、内务府三司会审,才能定罪,对吗?
”那个姓王的统领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确有此规定。”“那现在,三司的人呢?
”纪幽问。李公公脸色一变:“一个废后,哪来那么多讲究!皇上口谕,让我全权处理此事!
”“哦?皇上的口谕?”纪幽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敢问李总管,口谕在哪?谁听见了?
”李公公的额头开始冒汗。“我……我听见了!”“你听见了,不算数。”纪幽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王统领,我怀疑李公公假传圣旨,意图谋害前朝皇后。
按照大周律例,该当何罪?”王统领的脸色也变了。假传圣旨,那可是死罪。
他看了看李公公,又看了看纪幽,一时间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理寺卿、宗人府令和内务府总管,竟然真的联袂而来了。
为首的大理寺卿一脸严肃:“听闻丽妃娘娘薨逝一案,事关重大,我等奉旨前来会审。
李总管,这是怎么回事?”李公公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三位大神会突然出现。
纪幽看都没看他一眼,对大理寺卿说:“大人来得正好。李总管说我诅咒丽妃,
证据就是这幅画。但我倒是觉得,这画,有点眼熟。”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李公公,
缓缓说道:“李总管,我记得你侄子,是京城里有名的画师,尤其擅长画鱼,对吗?
”李公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你胡说八道!”“我是不是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