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启程
洗手台的LED灯光下，蓝色长波浪卷发如瀑布般垂落，发尾还沾着未干的水珠，顺着粉色发箍的花瓣装饰从发梢滴落。
那是花手毬津津丽，她的白色衬衫领口湿了一大片，紧贴着皮肤，手里正攥着早乙女芽亚里递来的粉色毛巾，指尖用力到指节泛白，却只是轻轻擦拭着发梢，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怕弄坏什么珍宝。
“啊可恶！
怎么办怎么办！”
早乙女芽亚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双手抓着自己的短发，指腹用力揉搓着发顶，原本整齐的发型被揉得凌乱。
她面前的洗手台瓷砖上，还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日元纸币，最上面一张一万日元的纸币边角被揉得卷了起来，像是在诉说着主人刚才的慌乱。
“你干什么？”
早乙女猛地抬头，看到津津丽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钱包，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几分抗拒。
津津丽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捏着钱包的锁扣，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语气依旧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这是20万，你先用这个还欠爱蒲同学的债吧。”
钱被她轻轻推到早乙女面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啊？
什么，你是在施舍我吗？”
早乙女一把抓起，又狠狠拍在洗手台上，几张纸币从洗手台滑落，散落在瓷砖上。
她向前逼近一步，盯着津津丽的眼睛，声音里满是不甘，“要是有这个钱，赶紧去交你那个什么纳金不好吗？
因为你家是有钱人家啊！”
“我家只是有点小钱。”
津津丽往后退了半步，肩膀微微缩起，像是被早乙女的气势吓到，声音也低了几分。
“有点小钱？”
早乙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猛地提高音量，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显然被这句话戳中了内心的痛点。
津津丽轻轻点头，垂着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声音清晰地传来：“因为我家也不是什么大富豪，就算交了钱，暂时摆脱了杂猫的身份，但肯定很快还是会输给别人，被人赢走钱。”
她顿了顿，指尖攥紧了毛巾，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因为我，是一个垃圾...”沈月安站在门口，指尖捏着门把，进退两难。
她能清晰地看到早乙女泛红的眼眶，也能感受到津津丽话语里不正常的自我否定，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断这尴尬又激烈的争执，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早乙女甚至没有抬头注意到门口的沈月安，她在洗手台前焦躁地踱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冲花手毬津津丽发火：“你到底要多卑微才够啊！
你是什么卑微之王吗？
我告诉你，我从以前开始就特别讨厌你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卑微姿态！”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己久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对不起...”津津丽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毛巾，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早乙女向前一步，双手抓住津津丽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被人从头上浇水，被人嘲笑，被人轻视，被人戏弄，被人侮辱，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种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但这是这所学校的规则。”
花手毬津津丽被晃得有些站不稳，身体都快退到墙边了，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怯懦。
“规则？
跟那没关系！”
早乙女松开她，双手叉腰，盯着津津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在问你，津津丽！”
“好难懂哦！”
津津丽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一点都不难懂，不难懂，不难懂！”
早乙女急得原地转圈，双手比划着，“真的非常简单！”
沈月安靠在门框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微微皱起，琢磨她们的谈话内容。
确实有点难懂，她只听懂了个七七八八。
明明是为了帮对方，怎么会吵到这种地步？
她待了一会儿，便转身走进隔间。
等她从厕所出来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早乙女芽亚里正拉着津津丽的手腕嘴巴没有片刻停歇，一会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会儿又把她推出去，活像在玩溜溜球，看得她都觉得癫。
“你真的愿意被他们继续嘲笑吗？”
早乙女双手按在津津丽的肩膀上，眼神严肃，“真的愿意待在班级的角落里吗？
真的愿意继续做一个被富豪们欺负的贫民吗？”
“家畜真棒/不想做家畜，你想选哪个！”
早乙女盯着津津丽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津津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头发都甩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我不想做！”
早乙女芽亚里：“我也不想！
真的不想，绝对不想，不想到反胃，所以给我交出来！”
沈月安洗完手开始擦拭水渍，一边慢慢听着。
“什么？”
“你还有...有钱吧？
我的意思是这些钱与其瞒着她上交纳金，不如把钱借我。”
津津丽不理解但超级乖巧听话，立马翻找自己的钱包:“还有30w”然后把所有的钱郑重的交给早乙女同学。
“还有，杏，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吧！”
双马尾少女看向精致漂亮的混血儿同学。
“大部分，但是也有些听不懂。”
沈月安同样咬着日语回答。
“那么作为交流生的你一定也不缺钱吧？”
“你要借多少”早乙女芽亚里被她的口吻惊了一下，立马翻了个白眼:“啊！
可恶的有钱人！
50w！”
沈月安面色不改的从包里翻出一大早管家爷爷给她塞的钱的其中几张。
“所以你要怎么办？”
津津丽担忧而贴心的询问。
“爱蒲心那伙人作弊了，我一定要让她哭出来！
杏，你也一起来看看吧。”
沈月安看着花手毬津津丽戴着的写着侮辱词汇的卡片，点点头。
乖巧的跟着两气势汹汹的人的出门。
帅不过三秒，刚出盥洗室队伍就停住了。
早乙女芽亚里举起一只手:“等一下，给我十秒钟。
让我考虑一下作战计划。”
“没有吗？
你没想计划吗？
你没想计划你就想去！”
津津丽紧张到声音都尖细了不少。
“吵死了，你也给我好好想想！”
“吵死了，你也给我好好想想！”
早乙女有些不耐烦地松开手，双手抱胸，别过脸去。
三人重聚洗手间。
早乙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扑克牌，牌面上的数字3格外显眼。
沈月安的目光瞬间被这张牌吸引住了。
“没有作战计划，但我有这个。”
早乙女把牌递给两人，语气带着郁闷：“刚刚跑出来的时候随手拿的，以为能发现他们作弊的证据，但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呢。”
“亚里酱，这是作弊啊！
不可以的！”
津津丽看到牌，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不赞同，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还给沈月安解释这是她们刚刚赌局规则里比鬼牌大的3。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沈月安伸出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早乙女把牌递给她。
沈月安接过牌，先仔细研究了下纸牌背面的花纹，又把牌翻过来，盯着数字3看了看，随后轻轻嗅了嗅牌的边缘。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两人，语气平静地用夹杂着英文单词的日语表达：“作弊什么的，没关系啦。
纸牌被人动过手脚，上面有透明荧光颜料的味道，用特殊的眼镜就可以看到。”
“诶？
没有闻到欸！”
早乙女和津津丽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两人互相交替着观察牌，鼻尖都快贴到牌面上了，却还是什么都没闻到。
“我的嗅觉比较敏锐，而且味道并不明显。”
沈月安笑了笑，把牌还给早乙女。
“噢！”
早乙女恍然大悟，拍了下手，“意思是她们原来一首就能看清我手里的牌，难怪我会一首输！”
她的语气里满是气愤，又带着一丝庆幸，还好发现了对方的作弊手段。
“那怎么办呀，亚里酱、杏酱？”
津津丽拉了拉早乙女的衣角，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那就误导她们！”
早乙女嘴角勾起一抹奸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津津丽，这张牌就交给你了！”
她凑到津津丽耳边，压低声音，详细地跟她解释了计划，语速飞快，眼神里满是期待。
说完，她便带着两人，气势汹汹地杀了回去。
沈月安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紧绷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怎么感觉有点中二呢。
但刻在骨子里的看戏基因让她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心里还暗暗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刚走到赌局场地，就听到爱蒲心的声音传来：“啊，落东西了吗？”
她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劣：“哦，是这个带着你的名字的土到爆的水杯吧！”
周围的学生瞬间爆发出哄笑声，有人甚至指着早乙女的水杯，互相推搡着，眼神里满是嘲讽。
沈月安没有理会周围的笑声，而是无声地环视西周，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学生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早乙女说：“不正常的反光，他们都带了美瞳。”
早乙女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径首向坐在赌桌上的爱蒲心靠近，随后“啪”的一声，把一叠钱拍在桌上，声音坚定：“用这些钱，跟我再赌一把。”
“就用刚才的那个游戏决一胜负吧。”
她盯着爱蒲心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爱蒲心笑了，认真的看向她:“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