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把我从巅峰拽回了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拿起手机，准备自嘲地发个朋友圈。
却看到大学室友群里炸了锅。老大：“卧槽，我昨晚梦见自己中了十个亿！
”老三：“……我也是，还有个大美女投怀送抱？”我看着他们描述的梦境，
和我的分毫不差。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四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手里一张彩票，
号码和我们梦里的一模一样。“兄弟们，这不是梦。”01我大脑嗡的一声，世界瞬间失声。
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脸上，带来一阵迟钝的痛感。我顾不上这些。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我的肋骨。微信群里，消息还在疯狂弹出。老大王磊，
我们宿舍最咋咋呼呼的那个，一连串的语音条几乎要刷爆屏幕。“老四！林凯！你他妈在哪？
彩票呢？真的假的？！”“卧槽卧槽卧槽！我要疯了！老子要发了！”老三赵阳相对冷静，
但也打出了一行颤抖的字：“老四，开个位置共享，我们现在过去找你。
”我死死盯着那张照片。那串红色的数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07、12、18、23、25、31，蓝色球是05。和我梦里，
那个自称“神明”的家伙递给我的那张彩票上的号码，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犹豫，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请假？去他妈的班，老子要辞职！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和王磊、赵阳几乎是同时冲到林凯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的楼下。我们三个大男人，
在楼道里气喘吁吁，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燃烧着同一种火焰。那是狂喜，是不可置信，
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王磊一脚踹开林凯那扇虚掩的门。“老四！
”屋子里一股隔夜泡面的酸腐味道。林凯就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像是攥着全世界。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脸色苍白得吓人，但嘴角却咧开一个怪异的笑容。看到我们，他站了起来，
高高举起那张彩票。“兄弟们！是真的！都是真的！”下一秒，
我们四个人疯了一样地抱在一起，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疯狂地跳着、吼着。
“十个亿！我们有十个亿了！”“买房！买兰博基尼！”“环游世界！不，是环游宇宙！
”王磊把我扛了起来，赵阳捶打着林凯的后背，我们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是我们四个从大学毕业后，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最快乐的一天。我们挤在林凯的床上，
开始规划未来。王磊最大声：“税后八个亿！我们四个人，一人两个亿！妈的，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见到这么多钱！”赵阳推了推眼镜，
一向斯文的他此刻也满面红光：“两个亿，在北京买个好点的房子，
剩下的钱存银行吃利息都够了。”我拍了拍林凯的肩膀，他是我们当中家境最差，
也最内向的。“老四，以后再也不用住这种地方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林-凯-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
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不急，等我先去兑了奖再说。”他补充道：“钱到手了，都好说。
”狂热的气氛里，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我心头一颤。王磊大大咧咧，
没听出不对劲：“那肯定啊！老四，明天咱们就一起去！这么大的事，必须兄弟们一起见证！
”林凯的脸色变了。他立刻拒绝，声音都尖锐了三分：“不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彩票在我手上，我去就行了！你们……你们还不信我？”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出租屋，此刻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王-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愣愣地看着林凯：“老四，你什么意思？
”我察觉到那股强烈的不对劲，立刻站出来，试图安抚激动的王磊。
我用最平和的语气说：“老四，我们不是不信你。这么大的奖，流程肯定复杂，我们一起去，
也好有个照应。这毕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运气。”我特意加重了“共同”两个字。
林凯的反应更大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把攥着彩票的手缩到身后。“我说了，
我自己去！陈风，你别在这假惺惺的！你们就是怕我独吞！”赵阳赶紧打圆场：“哎呀，
怎么会呢，老四你太紧张了。大家都是兄弟，别说这种话。”他推了推王磊：“老大你也是，
别逼老四了，让他先冷静冷静。”林凯像是找到了台阶，立刻借坡下驴。他低下头，
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我就是太紧张了，没见过这么多钱。你们放心，等我兑了奖，
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嘴上说着抱歉，可那只攥着彩票的手，
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那只手背上青筋毕露，像是在护着自己的命根子。我看着他，
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那不是紧张。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东西。是贪婪。浓得化不开的贪婪。02虚假的狂欢结束，
我们三人怀着各自的心思离开了林凯的出租屋。王磊一路骂骂咧咧：“妈的，
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钱本来就是我们四个人的！
”赵阳扶着额头，一脸疲惫：“先别吵了，可能他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兑了奖，
拿到钱，想法就不一样了。”我一言不发。我比他们两个更了解林凯。他表面老实自卑，
但那份自卑之下，是长年累月积压的嫉妒和不甘。大学时，我家里条件尚可，
经常请他们吃饭，林凯生病做手术，也是我带头凑的钱。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照顾。
可我记得有一次，我新交了女朋友，在食堂里喂了她一口菜，回头时，正对上林凯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有祝福，只有一种阴冷的，被刺痛的怨毒。当时我只当是错觉。现在想来，
那份怨毒，一直埋藏在他心底，只等着一个机会生根发芽。而八亿，就是最好的养料。
第二天，林凯失联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们那个名为“兄弟同心”的四人小群，
死一般的寂静。王磊彻底疯了，他开着他那辆破二手车，跑遍了本市所有的彩票兑奖中心，
却连林凯的影子都没找到。赵阳不停地给林凯发微信，从一开始的关心询问，到后来的质问，
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叹息。我没有联系他。我知道，没用了。当他决定一个人去兑奖的时候，
兄弟情谊，在他心里就已经死了。傍晚时分，死寂的群里终于有了动静。
林凯发了一张图片进来。不是彩票，也不是现金。是一张手机银行的余额截图。一长串的零，
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最终的单位是：元。截图下面，他发了一句话。“兄弟们，
为了感谢大家的‘吉梦’，我决定，每人转20万，够大家付个首付了。
”“感谢大家的‘吉梦’”。“20万”。这两个词，像两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王磊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吼变形：“陈风！你看到了吗！他妈的二十万！他把我们当要饭的打发了！
”我还没说话，群里，王磊的语音已经炸了。“林凯！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说好的平分呢！二十万？你去死吧！”赵阳也发了一连串的问号。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胸口的翻腾的怒火和恶心，拨通了林凯的电话。这一次，他接了。电话那头很嘈杂，
有音乐声，有女人的嬉笑声。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喂，
陈风啊，钱收到了吗？二十万，不少了吧。”他的语气轻飘飘的，
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我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凯，
我们当初说好的，不管谁中了，都平分。”电话那头的他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充满了不屑和嘲讽。“陈风，做人别太贪心。彩票是我买的，梦也是大家一起做的，
我分你们一人二十万，已经很够意思了。凭什么钱都要给你们分？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凭什么？就凭我们是兄弟！你忘了你当初生病住院，
是谁跑前跑后给你凑手术费的吗？你忘了你刚毕业找不到工作，是谁让你住我那，
吃了我半年的泡面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以为我的话刺痛了他，
让他记起了一丝旧情。但我错了。他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得像一块铁。“一码归一-码。
几千块钱的手术费，你想换两个亿？陈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算盘打得这么响啊。
”“兄弟情，在你眼里就值二十万？”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寒。“在我这，值。你们要就要，不要拉倒。
”“嘟…嘟…嘟…”电话被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林凯的头像，
那张我们毕业时一起拍的合照，此刻显得无比讽刺。最后一点幻想，彻底破灭了。
只剩下冰冷的，刻骨的恨意。王磊和赵阳很快冲到了我狭小的出租屋里。
王磊一进来就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眼睛通红。“告他！我们去法院告他！
我就不信没地方说理了！”赵阳颓然地坐到地上，摇着头：“怎么告？彩票是他买的，
名字也是他的。口头约定，在法律上根本没用。”王磊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陈风！
你不是跟他关系最好吗？你再去找他！去求他！哪怕一人给我们一千万也行啊！
”我看着王磊那张因为贪婪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地上失魂落魄的赵阳，
心中一片冰凉。我轻轻推开王磊的手。“没用了。”我说。“从他决定独吞的那一刻起，
我们就不再是兄弟。”“我们现在，是仇人。”03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
林凯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先是在群里发了一个两百万元的红包，并@了王磊和赵阳。“老大，
老三，那二十万是我冲动了。这样，一人一百万，这总够意思了吧。以后大家还是兄弟。
”唯独没有我。他这是在分化我们，在用金钱，收买我最后的同盟。王磊的手机响了，
是林凯打来的。他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听见“一百万”、“真的？
”、“好兄弟”这些字眼。几分钟后，王磊走回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陈风，
要不……算了吧。”我看着他，感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什么叫算了？
”王磊避开我的眼神，嘟囔道：“老四说了，他只给我们俩一人一百万，
前提是……我们不能再跟你掺和。他说，是你太贪心，非要平分，才把事情搞僵的。
”他顿了顿，声音大了一点，仿佛在给自己壮胆。“陈风，你也别太固执了。
能拿到一百万就不错了，总比一分钱没有强吧？你别不知足，搅黄了大家的好事！
”“我的好事？”我气笑了，“王磊，你的骨气呢？一百万就把你收买了？那可是两个亿！
”王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恼羞成怒地指着我吼道：“陈风你装什么清高？
你就是嫉妒！嫉妒老四发财了！现在我和老三都同意了，就你不同意！你就是那个害群之马！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我的手机也响了。是赵阳发来的微信。“陈风，别再坚持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拿到一百万是最好的结果，再闹下去，惹毛了林凯，
我们大家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四了，我们斗不过他的。
”我看着那条信息，又看了看眼前对我怒目而视的王磊。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将我紧紧包裹。我被孤立了。我把我曾经最信任的两个兄弟，
联手卖给了那个背叛我们所有人的叛徒。为了一百万。我一句话没说，
转身从抽屉里拿出王磊之前欠我的一张五千块的欠条，递给他。“把钱还我，然后滚。
”王磊愣住了，随即暴跳如雷：“陈风你他妈什么意思？为了五千块钱，兄弟都不做了？
”“从你选择那一百万的时候，我们就不是兄弟了。”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嫌脏。
”王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你牛逼！你清高！
我看你能清高到什么时候！”他用手机给我转了五千块，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很快，
我被踢出了那个“兄弟同心”的群。林凯重新建了一个群，群名叫“富贵兄弟”，
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聊得火热，讨论着怎么花那一百万，买什么车，去哪里旅游。
仿佛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林凯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他高调地租下了市中心的一栋豪华别墅，开了一场盛大的派对。
他邀请了所有我们大学里认识的同学、朋友，所有知道我们四个人关系的人。唯独，
没有邀请我。那天晚上，我的朋友圈被他们的派对照片刷屏了。泳池，香槟，美女，跑车。
林凯站在人群中央，搂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网红脸女孩，举着酒杯，意气风发。
他高声说道：“今天，我林凯，站在这里，要感谢我过去的贫穷！是贫穷让我看清了，
谁是真小人，谁是伪君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朝他暗示的方向看去，
尽管我不在场，但我知道，他说的就是我。王磊和赵阳就在他身边，像两条最忠诚的狗。
他们附和着，大声嘲笑着我的“不识抬举”和“穷酸清高”。“就是！有的人啊，
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兄弟好！”“给脸不要脸，活该穷一辈子！”这些话，
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通过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现场视频，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视频里，
林凯注意到有人在拍，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对着镜头，笑得更加张狂。他端起一杯酒，
泼在地上。“陈风，这杯酒，是我赏你的。记住，你这辈子，也就只配喝我泼在地上的酒了。
”“砰！”我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碎。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了我的掌心，
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和手机屏幕上林凯那张得意的脸，交相辉映。
我感觉不到疼。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心里的屈辱和恨意。那恨意，如同地狱的业火，
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燃烧殆尽。林凯，王磊，赵阳。你们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
什么叫真正的绝望。04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窗帘紧闭，屋子里一片死寂。我像一具行尸走肉，反复地看着那段羞辱我的视频，
反复地咀嚼着那些恶毒的话语。愤怒，屈辱，不甘，仇恨……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海啸一样，
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彻底淹没。我甚至想过，买一把刀，冲到林凯的别墅里，和他们同归于尽。
但当我看到镜子里那个双眼通红，形销骨立，如同疯魔的自己时，我猛地清醒了过来。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毁了自己。为了那几个人渣，不值得。我要复仇，但不是用这种最低级的，
同归于尽的方式。我要让他们，从云端跌落泥潭。我要让他们，
尝到比我痛苦十倍、百倍的滋味。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在极度的绝望和冷静中，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个我们四个人共同经历的“中奖梦”。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画面，
每一句话。突然，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混沌。在梦的最后，
当那个金光闪闪的“神明”将彩票交给我们时，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只有我，在狂喜之中，
隐约听到了“神明”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话。一句只有我听到的，如同魔咒般的话。
“财富与厄运相生，独占者，将十倍奉还其所失。”当时，王磊正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以为那只是梦里的胡言乱语，是太过兴奋产生的幻听。可现在，这句话，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回响。那不是幻听！那个梦，我比他们，
多“梦”到了一点东西！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心脏因为一个疯狂的计划而剧烈跳动。林凯，
王朵，赵阳……他们之所以背叛我，是因为他们相信金钱，不相信情义。那么，
我就用他们最相信的东西，来击垮他们。不，是比金钱更虚无缥缈，却也更让人敬畏的东西。
——命运和恐惧。我打开电脑，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头像是一片深邃的星空，
ID很简单，只有五个字——“梦境预言家”。然后，我用仅剩的几千块积蓄，
联系上了一个在网上风评很好的私家侦探。我的要求很简单：帮我二十四小时盯着林凯，
调查他最近所有的动向，尤其是他的投资项目、人际关系和健康状况。钱不够，
我就把我那台跟了我五年的笔记本电脑也折价卖给了他。侦探看着我眼里的疯狂，
什么都没问，只说了一句：“成交。”一切准备就绪。我拿出纸和笔，
开始制定一个详细周密的复仇计划。第一步，就是让恐惧的种子，在林凯的心中生根发芽。
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那里面，燃烧着冷酷的，复仇的火焰。
林凯，王磊，赵阳。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05林凯最近春风得意。
他买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每天载着不同的网红美女在市区招摇过市。他还高调宣布，
自己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准备在币圈大展拳脚。这些消息，
都由私家侦探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我。侦探告诉我，
林凯投资了一个名为“星辰币”的虚拟币项目，几乎砸进去了五千万。他到处跟人吹嘘，
这个项目有内部消息，很快就会翻上百倍。机会来了。我登录了“梦境预言家”的账号，
发出了第一条帖子。帖子的内容含糊不清，充满神棍色彩。“贪婪的巨富将迎来第一次破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