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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朝大门口走去。
走廊里，新来的杜总正在给管理团队训话。
“公司不是福利院，更不是幼儿园！以前那种行政过度服务的模式，必须彻底斩断！”
“我们公司要的是能上阵杀敌的狼，不是跟在后面端茶倒水的保姆！”
“陈芳这种不职业的行为，就是被你们这些老管理层惯出来的毛病！必须改！”
我面无表情，抱着箱子从他们身边走过。
路过另一片办公区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住了我。
“陈姐！”
是设计部新来的小姑娘，她正抱着一堆发票，满脸焦急。
“我这份报销单急着走流程呢，你能不能帮我贴一下？我马上要去开会了。”
话音刚落，她旁边工位的同事也探出头来。
“陈姐，正好，帮我把这份报告送到财务，再顺便带杯咖啡回来，冰美式，谢谢。”
不远处，一个程序员小哥也急匆匆地跑过来。
“陈姐陈姐！我房租快到期了，你那儿还有上次那个中介的电话吗？帮我找一下！”
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有求必应。
习惯了把我当成那个可以解决一切麻烦的“共享管家婆”。
我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抱歉啊，我以后帮不了你们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们的管家婆，下岗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钟，人们向我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有惋惜、有看戏、有幸灾乐祸。
只有新来不久的程序员小张，从角落的工位里站起来，快步走到我身边。
他的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担忧。
“芳姐，你从这儿走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平常也只是会在他通宵加班之后给他带一份热乎乎的早餐。
现在他却成了整个公司里，唯一一个问我“以后怎么办”的人。
我心头一暖，看着他笑了笑。
“小张，你放心。”
“被公司优化，对我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给你们当了十年管家，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我早有自己创业的打算，专门给你们这样的职场精英，提供全方位的管家式服务。”
“只是担心老同事没人照顾，所以才一直没下定决心。”
我挺直了腰，声音越来越坚定。
“现在，公司替我做决定了。”
小张一直把我送到公司门外。
临出门前，我看到前台旁边的茶水间玻璃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李帅夸张的笑声。
他正和几个人事部的死党，围着桌上丰盛的下午茶，高声庆祝。
“总算把这老妈子送走了！以后部门经费都能省出不少！”
“就是，帅哥，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
李帅得意洋洋地拿起一块蛋糕。
“来，兄弟们，庆祝咱们公司甩掉包袱，轻装上阵！”
一片哄堂大笑。
我心中最后一丝对这家公司的留恋，在笑声中被彻底斩断。
走出写字楼，我看到大厦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几个同样抱着纸箱的中年人。
两个男人抽着闷烟，一个女人在抹眼泪。
他们脸上，都写满了迷茫和绝望。
一番攀谈下来，我们互相认识了。
两个男人是老王和赵哥，女人是李姐。
老王当过物流主管，李姐给总裁当高级文秘，赵哥是退伍军人，后来在公司负责后勤维修。
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刚刚遭遇了公司裁员。
我看着他们，心里突然燃起了一团火。
我走上前去。
“各位。”
他们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
“继续坐在这里唉声叹气，就能找到下一份工作吗？”
“我们有能力，有经验，为什么不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
我向他们描绘着我的蓝图。
他们眼中最初的怀疑逐渐消失，再次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我向他们伸出手。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干吗？”
赵哥第一个站起来，把烟头狠狠地踩在地上。
李姐和老王也站了起来，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