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雨巷初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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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凌霜,这是我第三次杀回这个见鬼的轮回。

永昌三年,京城。

暮春的雨,带着未散尽的寒气,细雨蒙蒙笼罩着皇城。

青石板路被淋的发亮,朦胧的倒映着两旁大门和灯影。

林砚之从宫中出来,眉宇间凝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倦。

今日朝堂上,他引经据典,首言边关军饷的弊端,一番言论,却遭首辅一党明嘲暗讽,说他“书生之见,不谙世事”。

圣上没说行还是不行,只淡淡道了声“林爱卿心系社稷”,便揭了过去。

他出朝堂随从急忙撑着伞,小心地跟在他身后半步侍候着。

到了街口马车旁,他却摆了摆手,想在这雨中走走,散散胸中闷气。

不多久拐进一条回家的近道,喧嚣渐渐小了许多。

幽深的巷子,雨声里却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呵斥与狞笑。

“小叫花子,爷几个的银子也敢偷?

你也不打听打听,爷几个是经常偷别人的,你倒好,反倒偷到爷几个头上来了大哥,看她模样还算周正,卖给暗门子肯定能换不少酒钱……”林砚之眉头一紧,便快步向声音来处走去。

巷子深处,三五个地痞围着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

那身影极其瘦小,浑身湿透,破烂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更显伶仃。

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油纸包,任凭拳脚落在身上,只发出小兽般的闷哼。

“住手。”

林砚之的声音清冷,在雨巷中却异常清晰。

地痞回头,见来人一身青衫常服,料子却是不凡,气度更是不俗,心下先怯了三分。

为首的那个壮着胆子道:“这位爷,这小乞丐偷了我们的钱!

我们教训她不过分吧。”

林砚之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她缓缓抬起头。

那一瞬,林砚之心头莫名一悸。

雨水冲刷着她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一双极大、极亮的眼睛。

那眼睛里没有乞怜,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近乎野性的倔强和……一种他看不懂的,仿佛历经沧桑的沉寂。

最奇怪的是,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那沉寂的眼底,似乎有极微弱的光,轻轻闪动了一下。

像迷失在迷雾中的一叶扁舟,突然看到了遥远的灯塔亮光。

这感觉来得突兀,去得也快。

林砚之将其归咎是光线的错觉。

“她偷了你们多少?”

林砚之语气平淡。

“一、一两银子!”

林砚之示意随从。

随从掏出一点碎银,足有二两,扔了过去。

“够了吗?

滚。”

地痞们见钱眼开,忙不迭地捡起银子,谄笑着退走了。

巷子里只剩下雨声,和林砚之主仆,以及那个依旧蜷缩着的小乞丐。

随从欲要上前让她离开,被林砚之止住。

他走过去几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放缓了些:“他们走了。

你可有受伤?”

那小乞丐,正是苏凌霜。

她垂下头,害怕脸上有内心翻涌出来的情绪。

来了,终于又……见到他了。

第一世,京城雨巷,他依旧是这般清冷如画,不染尘埃。

她抱着油纸包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这一次,又该如何开始?

急忙平复心情。

再抬眼时,她眼里只剩下属于小乞丐的惊慌和讨好,细声细气,带着哭腔:“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我没偷钱,那是我捡的,想买个肉包子……”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护着的油纸包展开,里面是两个早己被雨水泡得发白、沾满泥污的包子。

林砚之看着她那双冻得发紫的小手,和那两个根本不能入口的包子,心头那点因朝堂而生的郁气,忽然就被这更真真切切的凄惨冲淡了。

民生多艰,他日日高在庙堂,所见不过奏章和数字,怎及眼前这一幕触目惊心?

“你的家人呢?”

他问。

苏凌霜摇摇头,声音更小:“没了。”

雨势未减,她单薄的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林砚之沉默片刻。

他并非滥好心之人,京中乞儿众多,他救不过来。

但眼前这双眼睛……让他无法就此转身离开。

“跟上吧。”

他终是叹了口气,转身朝巷外走去。

随从有些惊讶,低声道:“公子,这……府里不缺一口饭吃。”

林砚之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苏凌霜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无人察觉。

她挣扎着爬起来,因为寒冷和刚才的伤痛,脚步有些踉跄,却紧紧跟在了那抹青衫之后。

林府清俭,一如主人性情。

苏凌霜被安置在下人房旁的一间小耳房里。

热水沐浴,换上丫鬟干净的旧衣,虽然宽大了不少,但驱散了那刺骨的寒意。

随后她被带到书房外间回话。

林砚之己换下湿衣,着一件月白常服,正坐在灯下翻书。

烛光映着他清俊的侧脸,少了几分雨中的冷冽,多了几分文士的雅致。

“你叫什么名字?”

他放下书卷,目光落在她洗干净的脸上。

果然如他所料,五官十分清秀,尤其那双眼,洗去污垢后,更是澄澈灵动。

“凌霜。”

她小声答,顿了顿,补充道,“我爹娘说,生我的时候,霜降了。”

“凌霜……”林砚之默念了一遍,名字倒有几分气节。

“识字吗?”

苏凌霜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认得几个……跟街口说书先生偷学的。”

这自然是谎话。

她通晓古今,但此刻,她必须仍是那个挣扎求存、有点小机灵却又不失赤诚的市井孤女。

林砚之并未深究,只当她是好奇。

“日后,你便在府中做个洒扫的活计吧。

总强过流落街头。”

这时,管家端上来两碗姜茶。

“喝了吧,驱驱寒。”

林砚之示意她也有一碗。

苏凌霜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姜茶,又想想街上那张清冷的脸庞,却在此刻流露出些许温和。

前世记忆翻涌——他在牢狱中紧握她的手,他在悬崖边染血的微笑…… 做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忽然端起姜茶,并没有喝,而是走到林砚之书案前,在他和随从讶异的目光中,将碗稍稍倾斜,褐色的茶水在梨花木的案几上,蜿蜒画出几道奇特的线条。

随从惊呼:“你做什么!”

林砚之凝目看去。

那并非胡乱涂画,倒像是一幅……简易的京畿地形图?

其中一条线,自城外某处山峦延伸,首至……他急忙抬手制止随从,今日在朝堂上提及的,正是北部边军粮草转运的必经隘口——飞鸟峡。

苏凌霜画完,放下茶碗,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看着林砚之,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清晰:“公子,今日在街上讨饭,听几个喝醉的军爷说……飞鸟峡的石头,最近好像特别容易掉下来。”

她指了指图上那个隘口位置,“尤其是下雨天。”

林砚之瞳孔骤然一缩!

他今日在朝堂力争的,正是加固飞鸟峡栈道,以防雨季山石滑坡,阻断粮道!

此事关乎北疆战局,属朝廷机密,一个街头乞儿,如何得知“飞鸟峡”?

又如何能恰好点出“落石”之险?

是巧合?

还是……他猛地看向苏凌霜,目光如电,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她却只是无辜地望着他,带着点做了“好事”等待夸奖,又有点怕他责怪弄脏书案的不安。

窗外雨声未歇,敲打着屋檐。

林砚之看着案上那幅即将干涸、消失的“茶渍地图”,再看看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少女,心中第一次对她,生出了超越怜悯的、巨大的疑虑与探究。

这小小的乞儿,绝非常人。

而他与她的命运轮盘,也因这雨夜巷中的一念之仁,与这案上一幅诡异的茶渍地图,开始缓缓转动,驶向那未知的、纠缠三生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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