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爸都偏心我弟。我弟打碎了古董花瓶,我爸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没看好他。
我弟偷了家里的钱去游戏厅,我爸却搜我的书包,骂我不知廉耻。
我以为他会这样糊涂一辈子,直到我弟因为参与不良活动欠下巨额债务,被人打断了腿。
我爸得到消息后,在祖宗牌位前点了三炷香,长跪不起,肩膀耸动,
嘴里喃喃自语:“列祖列宗在上,我终于把这个孽障亲手养废了,
我对得起你们了……”01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她的声音被哭腔撕扯得变了形,
尖锐地刺入我的耳膜。“念念,你快来医院!你弟弟……你弟弟他出事了!”我握着手机,
站在人来人往的公司楼下,晚风吹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焦灼。脑子里嗡地一声,
却没有太多意外。林凡,我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弟弟,长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赶到医院时,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母亲压抑的哭声。
林凡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着厚重的石膏,高高吊起。他脸上毫无血色,看见我,
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怨毒。“林念!你这个扫把星!都怪你!”他嘶吼着,
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你不肯借钱给我周转,
我会被人堵吗?我的腿……我的腿断了!你满意了?”母亲在一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哽咽着帮腔:“念念,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我看着眼前这出荒诞的闹剧,心脏像被泡在冰冷的盐水里,又麻又涩。二十多年了,
永远是这样。林凡闯了祸,错的永远是我。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像一个与这场闹剧无关的观众。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们。
林凡抄起床头的杯子就朝我砸过来。“你说话啊!你现在装什么哑巴!我告诉你,
这笔账我记下了!你得赔我!你得养我一辈子!”水杯擦着我的额角飞过去,撞在墙上,
四分五裂。温热的水顺着我的头发滴落,狼狈不堪。母亲尖叫一声,
扑过去抱住林凡:“我的儿啊,你可别动气,伤着自己可怎么办。”就在这一片混乱中,
我爸,林国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了一眼满身是水的我,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走到病床边,
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冷冷地开口。“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不大,
却有一种让空气瞬间凝固的力量。林凡的叫嚣戛然而止。母亲的哭声也噎在了喉咙里。
我以为,他接下来会像往常一样,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惹他宝贝儿子生气。
可是没有。他甚至没有再看林凡一眼,只是转身对我说:“你跟我出来。
”我跟着他走出病房,心里充满了疑云。我们走到走廊尽头,他停下脚步,递给我一张纸巾。
“擦擦。”我木然地接过,擦掉脸上的水渍。“医院的事你不用管了。”他背对着我,
声音平淡无波,“你先回家,把祖宗牌位前的香点上。”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们家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家里出了大事,才需要给列祖列宗上香。林凡被打断腿,
难道还是一件需要告慰祖宗的“喜事”不成?我揣着满腹的疑虑回到家。推开门,
一股陈腐的灰尘味扑面而来。这个所谓的家,对我来说,早已像一间布满蛛网的旧仓库,
存放着我所有不愿触碰的记忆。我熟练地找到香烛,走进那间昏暗的、常年不见光的祠堂。
林家的祖宗牌位整齐地排列在供桌上,黑色的木牌在昏暗中透着一股阴森。我点了三炷香,
***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扭曲着,散开。我准备离开时,父亲却回来了。他脚步很轻,
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察觉。等我转身,才发现他已经站在我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越过我,走到供桌前,拿起剩下的香,点燃,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爸?
”我试探地叫了一声。他没有回应。祠堂里很静,
静得能听见香头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我看到他宽阔的背影在微微耸动,
起初我以为他在悲伤,在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难过。可接着,
我听到了一阵极度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
夹杂着一丝奇异的颤抖。是笑声。他在笑。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不敢置信地往前凑了凑,试图听得更清楚一些。然后,我听到了那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列祖列宗在上……”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狂喜。
“我林国栋……终于……终于把那个孽障,亲手养废了。
”“我……我对得起你们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下,又一下。肩膀剧烈地抖动着,那不是悲伤,是压抑了太久太久之后的喜极而泣。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只剩下他那句魔咒般的话语。
“我终于把这个孽障亲手养废了……”孽障?他说的是林凡?那个他从小偏爱到骨子里,
视为眼珠子的儿子?我回想起从小到大的一幕幕。林凡打碎了花瓶,他打在我脸上的巴掌。
林凡偷了钱,他翻乱我书包时鄙夷的眼神。他对林凡的每一次纵容,每一次包庇,
每一次无条件的满足。难道……一个荒唐到让我战栗的念头,第一次从我心底深处,
破土而出。02第二天,债主就找上了门。三个男人,个个膀大腰圆,
手臂上纹着张牙舞爪的龙虎。为首的光头一***坐在我家的沙发上,
沙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他把一张五十万的欠条拍在桌上,声音粗野:“林凡呢?
让他滚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我们就把他另一条腿也给卸了!
”母亲吓得脸色惨白,躲在父亲身后,哆哆嗦嗦地说:“大哥,我们……我们一定会还钱的,
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宽限?我宽限你们,谁宽限我?”光头不耐烦地吼道,“少废话!
要么拿钱,要么拿人!”家里的气氛紧张到仿佛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我站在一旁,
冷漠地看着。这是林凡自己惹出的祸,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去替他收拾烂摊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直沉默的父亲,林国栋,开口了。“钱,我们会还。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光头斜睨着他:“五十万,现金,
现在就拿出来?”父亲摇了摇头:“现在拿不出。”“那***的在放屁!
”光头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但是,我们可以卖房子。
”父亲不紧不慢地接话。这句话一出,不光是债主,连我和母亲都愣住了。
母亲抓住父亲的胳膊,急道:“国栋,你疯了?这房子卖了我们住哪?”父亲没有理会她,
只是盯着光头:“我们乡下还有一处老宅,卖掉的话,凑够五十万不成问题。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办手续。”光头眯起眼睛,审视着父亲,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可以。”他终于松口,“我给你们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要看到钱。
不然……”他没再说下去,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债主们走后,母亲瘫坐在地上,
嚎啕大哭。“造孽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父亲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
他的脸显得愈发模糊不清。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然后看向我。“那处老宅,
当年登记的是你的名字。”我的心咯噔一下。那是我奶奶去世时留给我的,
说是给我未来的嫁妆。“所以,卖房子的合同,需要你签字。”他终于图穷匕见了。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感。可是没有,
那里只有一片古井般的沉寂。我想起昨晚他在祠堂里那诡异的狂喜,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这是个陷阱。他根本不是想救林凡,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我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剥夺。
“我不签。”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母亲的哭声停了。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我面前,
扬手就要打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那是你弟弟!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我没有躲,
任由她的巴掌扇在我脸上。***辣的疼,却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他是我弟弟,
不是我的债主。”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凭什么让我卖掉奶奶留给我的房子,
去填他自己挖的坑?”“你……”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时,
林凡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大概是听母亲说了情况,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林念你个***!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怨毒和理所当然。我没有挂断,就那么举着手机,让他骂。
等他骂累了,喘着粗气,我才轻声开口。“骂完了吗?”电话那头一滞。“林凡,你记住,
那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为你做任何事。”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母亲用一种看仇人般的眼神瞪着我。而我的父亲,林国栋,
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他才猛地回神,
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
有我看不懂的深意,甚至……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赞许?我一定是疯了。
我怎么会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赞许。这个视我为草芥,视林凡为珍宝的男人。“好,
好,好!”母亲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恨,“林念,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这个家容不下你了!你给我滚!”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一片麻木。滚?
这或许是二十多年来,我从这个家里听到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03家庭矛盾的第一次彻底爆发,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持续太久。僵持了不过两天,
父亲竟主动“退让”了。他拿出了一个存折,递给母亲。“这里面有二十万,
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全部积蓄。”母亲愣愣地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剩下的三十万,我去想办法。”父亲的语气带着一种疲惫的决然,“我去借,
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你弟弟有事。”说完,他转身出门,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
显得有些萧索和悲壮。母亲捧着存折,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国栋……你真是个好父亲……”她喃喃自语,然后抬起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看到了吗,林念?这才是你爸!他心里只有小凡!你以为你不签字就能拿捏住我们?
你太天真了!”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我只是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心里的困惑像一团乱麻。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他这番举动,更像是一场演给所有人看的好戏。可是,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接下来的几天,父亲早出晚归。每天回来,都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酒气。
他真的凑够了五十万,在一个星期之内,把钱还给了债主。林凡出院那天,
父亲亲自去接的他。面对这个惹下大祸的儿子,父亲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一路上都板着脸,一言不发。林凡似乎也有些畏惧,瘸着一条腿,跟在后面,
像只斗败的公鸡。回到家,父亲把林凡叫到客厅中央。“跪下。”他冷冷地命令道。
林凡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错了?”“知道了。”林凡低着头,
声音小的像蚊子哼。“错在哪了?”“我不该去……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父亲冷笑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他拿起桌上的戒尺,作势要打。
母亲立刻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国栋,你别打!小凡的腿还没好利索,
你这一尺子下去,会要了他的命啊!”“你给我滚开!”父亲怒吼,“就是你这个慈母,
才把他惯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今天非要打醒他不可!”两人拉扯着,一个要打,一个要护。
林凡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我站在楼梯口,冷眼旁观着这场逼真的演出。演得真好。
连我都差点要信了。最终,这场闹剧以父亲的“妥协”告终。他把戒尺重重地摔在地上,
指着林凡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次就先饶了你!要是再有下次,
我亲手打断你另一条腿!”然后,他长叹一口气,语气又软了下来。“唉,算了,
毕竟是我的亲儿子,还能怎么办呢。”他扶起母亲,又对林凡说:“起来吧,回屋歇着去。
”一场暴风雨,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林凡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反而因为父亲最后那句“毕竟是亲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有恃无恐。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凉得像一块铁。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透明的魂魄,
漂浮在这个家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上演着一出又一出或悲或喜的伦理剧。而我,
连一个递道具的龙套都算不上。晚上,我接到了顾言的电话。他是我的大学学长,
也是现在公司的前辈。他是这片冰冷荒原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念念,你还好吗?
听同事说你家里出了点事。”他的声音温和,像春天的风。“我没事。”我轻声说,
却控制不住声音里的疲惫。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念念,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言的语气很认真,“我感觉你一直不开心。有没有想过,搬出来自己住?”搬出来。
这个念头,像一颗被深埋的种子,在得到阳光和雨露的瞬间,疯狂地破土而出。是啊,
我为什么不搬出来?我早已经经济独立,我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反复忍受这些无休止的折磨?“我在公司附近看到有公寓出租,环境和安保都还不错。
”顾言继续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去看看。”“好。”我几乎没有犹豫,
就答应了。“顾言,谢谢你。”“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而遥远。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但从这一刻起,我决定,
要为自己点一盏灯。04林凡的腿伤好得很快。或许是因为年轻,也或许是养尊处优惯了,
身体底子并不差。只是那条瘸了的腿,成了他向全家索取更多好处的资本。他整日待在家里,
不出去找工作,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刷短视频。母亲心疼他“受了重创”,
变着花样地给他做好吃的,对他百依百顺。父亲嘴上说着对他失望,却默许了母亲的行为,
甚至还主动给了林凡几千块钱,让他“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散散心”。这场灾祸,
非但没有让他吸取任何教训,反而让他更加坚信,无论他捅出多大的娄子,
这个家都会为他兜底。他的胃口,被喂养成了一个贪婪的黑洞。很快,
他又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了。我无意中听到他打电话,和一个所谓的朋友吹嘘。“我跟你说,
我现在有个发财的路子,做直播带货,绝对火!就差一笔启动资金了。只要这笔钱到位,
不出三个月,我就能把之前亏的连本带利赚回来!”我当时只觉得可笑。一个连班都不肯上,
好吃懒做的成年巨婴,居然妄想着做“大生意”翻本。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某天晚上,我发现我房间的抽屉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我心里一惊,
立刻去检查我放在抽屉最深处的银行卡。卡还在。当我立刻登录手机银行查询,
心脏猛地一沉。有人试图用我的卡进行大额转账,因为输错了三次密码,卡被锁定了。
除了林凡,不会有第二个人。我的怒火瞬间冲到了头顶。我拿着手机,冲进他的房间。
他正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疯狂地敲击键盘,嘴里还骂骂咧咧。我一把摘下他的耳机。
“林凡!你是不是动我东西了?”他被吓了一跳,看到我手里的手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但立刻又变得理直气壮。“什么叫动你东西?你的不就是我的?我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你的?”我气得发笑,“那张卡是我辛辛苦苦工作攒下的钱!你凭什么动?”“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弟!”他站了起来,比我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姐,
我都是为了我们家好!我那个项目要是成了,以后我们全家都过好日子!
你那点钱放在银行里能生几个利息?还不如给我投资!”我看着他这副不知廉耻的嘴脸,
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把你的脏手从我的东西上拿开。再有下次,我就报警。
”我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报警?你去啊!”他在我身后叫嚣,
“我看警察是抓我还是抓你这个不孝女!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爸妈打断你的腿!
”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果然,第二天,
母亲就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她的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念念,妈求你了。
”她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你就帮帮你弟弟吧。他也是想为这个家做点事,
他也是想争口气啊。”我抽出我的手,面无表情:“他那不叫争气,叫痴心妄想。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母亲的声调瞬间拔高,“他都跟我说了,
那个项目前景特别好,好多人都赚钱了!就差十万块钱启动!你就当是借给他的,
等他赚了钱,加倍还你!”“我不借。”我的回答干脆利落。“林念!”母亲的耐心耗尽了,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你弟弟说了,你要是不给这笔钱,
他就活不下去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她开始哭,
开始捶打自己的胸口,上演着她最擅长的以死相逼的戏码。“你要是不帮他,就是逼他去死!
你就是这个家的刽子手!”刽子手。这个词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儿子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的疲惫和荒唐。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她能有一次站在我这边?期待她能分给我一丝一毫的母爱?
我太天真了。在这个家里,林凡是天,是地,是他们的命。而我,林念,
不过是一根随时可以为了林凡的将来而牺牲掉的野草。整个争吵和哭闹的过程中,
父亲的房门一直紧闭着。我却能闻到从门缝里飘出来的浓重烟味。他就在里面,一言不发,
默默地抽着烟,像一个冷酷的神祇,俯视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人间惨剧。我的心,
在那一刻,彻底麻木了。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虚无。
05僵持的局面,被父亲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满身的烟味,
像一团行走的乌云。他扫了一眼梨花带雨的母亲,
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用绝食来威胁的林凡,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我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念念,把钱给小凡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以为他至少会说几句场面话,至少会假意斥责林凡几句。可是没有。
他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就当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然后用一种无比平淡的口吻说道,“我们老两口,找你借的。”“他毕竟,是你弟弟。
”轰的一声。我感觉我内心世界里最后一根名为“亲情”的支柱,彻底崩塌了。原来,
所谓的“找我借”,不过是换一种方式,逼我妥协。原来,那句“他毕竟是你弟弟”,
才是一切不公的根源,是一道我永远无法挣脱的血缘魔咒。我笑了。
在这场令人窒息的家庭闹剧中,我第一次笑出了声。那笑声干涩,嘶哑,
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母亲被我的笑声吓住了。林凡也停止了假惺惺的干嚎,错愕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