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你妈的血压掉到五十了！你老婆沈若薇呢？她不是心外一把刀吗？快让她过来啊！
”电话里，我小姨的声音嘶哑又绝望。“她…她在手术，一个很重要的手术，马上就结束！
”我对着电话吼，手抖得连手机都快握不住。“什么手术比你妈的命还重要！”电话那头，
我却清晰地听见一个稚嫩的童声：“沈阿姨，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手术室里，
怎么会有孩子的声音？1“若薇，你在哪？妈病危了，急性心衰，就在你们医院！
”我冲出家门，一边按电梯一边给妻子沈若薇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
“我在开一个很重要的研讨会，走不开。你先让科里的王主任顶一下，我结束了马上过去。
”沈若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甚至还有一丝慌乱。“研讨会？
什么研讨会比妈的命还重要！你是她唯一的希望！”我对着手机嘶吼，
感觉自己的天都快塌了。“陆泽你冷静点！我说了我在忙正事！医院那么多人，
不是非我不可！”她话音未落，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若薇，
小宝的烧又上来了，你快来看看。”紧接着，是沈若薇瞬间切换的温柔语气：“别急，
我马上来。”“嘟…嘟…嘟…”电话被她挂断了。我愣在电梯里，浑身冰冷。小宝？
那个男人是谁？结婚五年，她坚持丁克，说孩子会影响她的事业和我们的二人世界。我爱她，
所以我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可现在，她却在为了一个叫“小宝”的孩子，
挂断了我求她救命的电话。我疯了一样冲到医院，我妈的病房外已经围满了亲戚。“陆泽！
你总算来了！若薇呢？她不是你们医院心外科的权威吗？怎么还不来！
”我小姨抓住我的胳膊，哭得几乎晕厥。我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过来，面带歉意：“陆先生，沈主任今天请假了，没来医院。
我们已经联系了王副主任，他正在从家里赶过来，但路上堵车……”请假了？
她说她在开重要的研讨会！她说她在忙正事！原来，她的正事就是请假！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寒意从我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个人，沈若薇，我老婆。再帮我查一个叫顾言的男人，和一个叫小宝的孩子。
我要知道他们现在在哪，立刻，马上！”挂断电话不到三分钟，一张照片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市里最高档的私立儿科医院，明亮的VIP病房里，
沈若薇正满脸疼爱地用毛巾擦拭着一个小男孩的额头。而她身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正用一种无比亲昵的眼神看着她。那个男人，是顾言。沈若薇的初恋。当年为了他，
沈若薇差点跟家里断绝关系，追随他去了国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顾言抛弃了她，
一个人回了国。沈若薇为此消沉了很久，直到遇见我。我以为，五年婚姻，
足以让她彻底忘记过去。我以为，她坚持丁克，是真的为了事业。现在看来，
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的可笑谎言。她不是不喜欢孩子，她只是不喜欢我的孩子。“陆泽！
你妈不行了！”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猛地抬头，
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即将拉平的直线，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碎。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疯了一样冲向那家私立医院。2我一脚踹开VIP病房的门时，
里面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顾言怀里抱着那个叫小宝的孩子，而沈若薇正拿着勺子，
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那画面，像极了一家三口，温馨又和谐。而我，像一个闯入者，
一个笑话。“陆泽？你怎么来了？”沈若薇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站起身，
想把手里的碗藏到身后。“我怎么来了？”我一步步走向她，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来，
怎么看得到这么感人的一幕？沈医生，你不是在开重要的研讨会吗？这就是你的会场？
”我的目光扫过她，扫过顾言，最后落在那个孩子脸上。“这就是你的‘正事’？
为了别人的老公，别人的孩子，把我妈一个人扔在抢救室等死？”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沈若薇心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陆泽，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宝他……他病的很重，是急性肺炎，
顾言一个人在市里，他……”“他病的很重？”我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他病的再重，
有生命危险吗？我妈现在躺在ICU，心电图随时可能变成直线！你呢？你这个主治医生，
心外一把刀，却在这里给别人的儿子喂粥！”“我……”沈若薇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眼圈瞬间就红了。旁边的顾言见状，连忙把孩子放下，走上前来打圆场。“陆先生，
你别误会，若薇也是出于好心。小宝他从小身体就弱，这次突然高烧不退，
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的她。阿姨那边……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话里话外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巧？”我盯着他，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妈的心脏病史，沈若薇比谁都清楚！她是你前女友，不是你的私人医生！
我妈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时候，我老婆却在陪着你和你儿子，你管这叫巧合？
”顾言被我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难看。“陆泽！你够了！”沈若薇终于爆发了，
她冲到我面前，护在顾言身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小宝也是一条生命！
我作为医生，不可能见死不救！”“见死不救？”我看着她护着另一个男人的样子，
心如刀割，“那你救了吗？你救了别人的儿子，却选择放弃我的母亲！沈若薇，在你心里，
我妈的命，是不是就比不上你初恋的儿子？”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沈若薇浑身一颤。
她呆呆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啊，她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在她心里，我妈的命，就是没有她初恋的儿子重要。我看着她苍白的脸，
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消散殆尽。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那个刚刚存下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喂。”一个沉稳威严的男声传来。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李叔，是我，陆泽。”“我妈在市中心医院，急性心衰，病危。
我需要国内最好的心外科团队，动用一切关系，不计任何代价，半小时内，
我要他们出现在手术室。”“还有，市中心医院的院长，让他立刻滚到ICU门口等我。
”3电话那头的李叔沉默了片刻，随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知道了，小泽。
别担心，有李叔在，阿姨不会有事。我马上安排专机，国内最顶尖的三个心脏专家，
二十分钟内就能到。”挂断电话，整个病房里一片死寂。
沈若薇和顾言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陆泽，你……你给谁打电话？
”沈若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她嫁给我五年，
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家境普通的上班族。我们住着普通的公寓，开着普通的代步车，
她从未怀疑过我的身份。“李叔？哪个李叔？你以为你是谁？打个电话就能调动全国的专家？
”顾言嗤笑一声，脸上满是鄙夷，“别在这里演戏了，装给谁看呢？赶紧去给你妈办后事吧，
别在这里耽误若薇照顾我儿子。”我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冷冷地看着沈若薇。“沈若薇，
我们结婚五年，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不想生孩子，我依你。你说事业忙，
我包揽了所有家务。我把你捧在手心，当成我的全世界。”“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是怎么对我妈的？”“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配再做我母亲的主治医生。”“陆泽你疯了！”沈若薇尖叫起来，“你凭什么解雇我？
我是这家医院最好的心外科医生！除了我，没人能做这台手术！你想让你妈死吗？”“是吗？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说完，我转身就走，
再没有看她一眼。我怕再多看一秒，我都会忍不住掐死这个我曾经爱入骨髓的女人。
我赶回市中心医院，ICU门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医院的院长，
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地中海男人，此刻正带着一众科室主任，
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看到我出现，院长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
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陆先生！您……您怎么不早说您的身份！
这……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就在刚才，
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一句话：“陆家的人在你们医院出了事，
你们整个医院都等着陪葬吧。”这个电话，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陆家！那可是跺一跺脚，
整个南境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他做梦也想不到，陆家的继承人，竟然会穿着一身地摊货，
像个普通人一样，在他们医院为了床位费跟护士站争执。更要命的是，这位爷的母亲病危，
而本该主刀的医生，竟然请假去陪前男友了！想到这里，院长想死的心都有了。“误会？
”我冷眼看着他，“我妈现在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跟我说这是误会？”“不不不！
不是误会！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的错！”院长“啪”地一声，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陆先生您放心！京城来的专家团队已经到了！
我们已经把全院最好的手术室、最好的设备、最好的麻醉师都准备好了！保证！
我拿我这条命保证，一定让老夫人安然无恙！”话音刚落，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三个精神矍铄、气度不凡的老者，在李叔的陪同下，快步走了出来。为首的老者，
正是国内心外科领域的泰山北斗，无数达官显贵一号难求的张院士。院长看到张院士，
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张……张老！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张院士看都没看他一眼，
径直走到我面前，语气沉稳：“小泽，别担心，带我们去看看阿姨的情况。”我点点头，
领着他们走进了ICU。整个过程，院长和一众主任都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就在这时，沈若薇和顾言也匆匆赶到了。当沈若薇看到张院士亲自带着团队走进ICU，
看到院长像个孙子一样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看到所有人都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我时，
她彻底傻了。她站在原地，浑身僵硬，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终于意识到，
我刚才打的那个电话，不是在演戏。她也终于意识到，她嫁了五年的男人，
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普通人。她更意识到，她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初恋，
放弃了一座她永远无法想象的金山，也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切。
4“陆泽……”沈若薇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顾言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我，又看了看自己怀里还在发烧的儿子，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嫉妒。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手术室外。
李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小泽。张老他们出手，不会有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
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沈若薇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在我身边不远处站定。
“陆泽……对不起。”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你不知道什么？”我没有看她，
只是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不知道我很有钱？不知道我能请来张院士？”“所以呢？
如果我今天还是那个你眼中的穷小子，我妈是不是就只能躺在里面等死？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刺进她的心脏。“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她急切地辩解，
“我当时只是……只是太着急了，小宝他……”“够了。”我终于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沈若薇，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找借口。”“你不是不知道我妈的情况，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依赖你。但在你心里，你的事业，你的初恋，你的所谓‘医者仁心’，
都比我和我妈重要。”“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你丁克，因为事业刚起步，不想被孩子拖累。
我信了。”“后来你事业有成，成了医院的顶梁柱，你说习惯了二人世界，
不想有第三个人打扰。我也信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不是不想生孩子，
你只是不想生我的孩子。因为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我，
没有真正把我们的家当成你的归宿。”“你的心里，一直住着那个抛弃你的顾言。
所以他一回来，一招手，你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连我妈的死活都顾不上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让沈若薇的脸色白上一分。到最后，她已经毫无血色，摇摇欲坠。
“不……不是的……”她无力地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我和顾言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他只是……只是需要我帮忙。”“帮忙？”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帮到病房里去喂粥？帮到连自己婆婆的命都不要了？”“沈若薇，你不用再解释了。
从你挂断我电话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完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我们名下的财产，房子、车子，都归你。
我只要我妈留给我的那些东西。”“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我等你。”说完，
我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手术室。沈若薇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离婚协议，
仿佛不认识那上面的字一样。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捡了起来。
当她看到我在财产分割那一栏，几乎是净身出户时，她终于崩溃了。“不！我不要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