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成受气包
丫丫站在门口,不敢再靠近,只是用那双大眼睛怯怯地望着炕边这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婶娘”。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破棉袄的衣角,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婶……婶娘……饿……”这一声“饿”,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林秀静的心口。
她看着孩子那渴望又害怕的眼神,看着那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身子,一股强烈的酸楚和责任感猛地涌了上来。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这个可怜的孩子,是和她命运相连的亲人。
“丫丫……”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朝着孩子伸出手,“过来。”
丫丫犹豫了一下,大概是饿极了,还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在离她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住。
林秀静弯下腰,忍着眩晕,仔细看了看孩子的小脸,又轻轻拉起她冰冷的小手,那上面的冻疮让她心头一紧。
“就咱们两个在家吗?”
她尽量放柔声音问。
丫丫怯生生地点点头,小声说:“奶……和二婶……去、去大伯家了……说,说吃好的……”果然,那些所谓的“家人”,吃好的根本不会带上她们这两个“累赘”。
林秀静心里冷笑,目光却更加坚定。
她摸了摸丫丫枯黄的头发:“别怕,婶娘……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她环顾这间徒有西壁的屋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墙角一个半人高的、用柳条编成的缸上。
那是水缸?
还是……米缸?
她记得农村似乎有把粮食放在这种缸里的习惯。
她拉着丫丫冰凉的小手,一步步挪到缸边。
缸上盖着一个破旧的木板盖子。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将盖子掀开一条缝。
一股陈年米糠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缸底,只有薄薄的一层……大概是玉米掺子?
或者说是比玉米面更粗糙的、带着很多麸皮的东西,颜色暗黄,量少得可怜,估计只够熬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
但这就是希望!
林秀静的心跳快了几分。
她回身找到那个有裂纹的粗陶碗,小心翼翼地用碗沿刮着缸底,好不容易才刮出了小半碗粗糙的玉米掺子。
每一粒都显得那么珍贵。
她走到灶台前,却犯了难。
记忆里原主是会烧这种土灶的,但她沈静不会啊!
现代她用的都是天然气和电磁炉。
她看着冰冷的灶膛,旁边散落的几根稀稀拉拉的柴火,以及放在灶台上的、一盒看起来潮乎乎的火柴,感到一阵无力。
不能放弃。
为了丫丫,也为了自己。
她凭借原主残存的记忆和本能,拿起火柴。
手因为虚弱和寒冷有些发抖,她划了第一根,“嗤”一声,火柴头掉了,没着。
第二根,划燃了,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还没等凑近灶膛里的引火物就灭了。
丫丫一首安静地站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饥饿微微发抖。
林秀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拿起第三根火柴,稳稳地在火柴盒侧面的磷面上用力一划。
“嗤啦!”
橘红色的火苗亮起,温暖而耀眼,在这昏暗冰冷的屋子里,仿佛点亮了一丝生机。
她小心地用手护着火苗,迅速点燃了灶膛里准备好的、一把干燥的软草。
火苗舔舐着草叶,发出“噼啪”的轻响,然后引燃了细小的柴枝。
她按照记忆,将几根较粗的柴火架好,看着火焰逐渐旺盛起来,才赶紧拿起一个黑色的铁锅,走到院里那口大水缸旁,用瓢舀了点水。
水冰冷刺骨。
她把锅坐在灶上,将那小半碗珍贵的玉米掺子倒进去,又加了些水。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和疲惫,后脑的伤处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抽痛。
但她咬紧牙关,坚持着。
锅里开始冒出细微的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一股属于粮食的、最原始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这香气,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无疑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
丫丫不自觉地靠近了灶台,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开始翻滚的、浑浊的粥水,小鼻子用力地吸着气。
看着孩子渴望的眼神,林秀静心中百感交集。
二十一世纪的她,何曾为了一口吃的如此挣扎过?
但此刻,这锅即将煮好的、粗糙不堪的玉米糊糊,就是她和这个孩子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粥快要好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尖利刺耳的说话声。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扫把星!
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看着就晦气!
娘,你说她咋不跟着她那死鬼男人一块去了呢?
也省得浪费家里粮食!”
是二嫂王桂香的声音!
林秀静的心猛地一沉。
根据记忆,这个王桂香是欺负原主最狠的一个。
她下意识地侧身,将丫丫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紧接着,虚掩的房门被“吱呀”一声大力推开。
冷风裹挟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王桂香大约三十出头,穿着一件半新的藏蓝色棉袄,脸上带着刚从外面吃饱喝足的红光,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用一根黑色的发夹别着。
她一进门,那双吊梢眼就精准地扫向了冒着热气的灶台,鼻子用力吸了吸,脸上立刻露出了夸张的嫌恶和怒气。
“好你个林秀静!”
王桂香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林秀静脸上,“我说怎么一回来就闻着味儿不对!
你竟敢偷家里的粮食开小灶!
你个黑了心肝的懒婆娘!
俺们老陆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
让你干点活就要死要活地撞头装相,偷吃倒是有精神了!”
她一边骂着,一边就朝着灶台冲过来,伸手就要去端那口滚烫的铁锅。
林秀静后脑的伤还在突突地痛,身体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但看到王桂香的动作,一股怒火混合着原主残留的恐惧与委屈,猛地冲上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