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日头带着几分慵懒，透过镇北侯府花厅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檀香和隐约的药草气，那是继母赵氏常年调理身子留下的味道。
苏倾月扶着侍女的手走下马车时，唇角还噙着方才在铺子里看账本时未散的笑意。
可当她抬眼望见府门前那对石狮子旁新换的守门小厮，那笑意便不着痕迹地淡去了三分。
“大小姐，”管家苏福快步迎上前，目光微微躲闪，“老爷和夫人都在花厅等着您呢。”
她轻轻颔首，理了理月白色罗裙的袖口——那里还沾着些许墨迹，是方才急着出门对账时不慎蹭上的。
发间那支素银簪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她线条优美的颈侧投下细碎的影子。
花厅里，父亲苏远与继母赵氏分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面前的雨前龙井早己没了热气。
赵氏见她进来，立即起身，殷切地上前要拉她的手：“倾月回来了？
快坐。
今日永昌侯夫人来过……”苏倾月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只涂着丹蔻的手，从容落座。
侍女奉上茶盏，她垂眸看着青瓷盏中浮沉的茶叶，声音平静无波：“母亲但说无妨。”
赵氏与父亲交换了个眼神，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绞紧：“永昌侯夫人的意思……是觉得咱们家如今势微，你舅舅家又……怕是委屈了世子。
他们想……想把婚约换成你表妹婉如……”苏倾月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她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审视。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日，那位世子爷假借赏梅之名，在梅林深处从身后贴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手不安分地探进她斗篷里的触感。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隔着衣料摩挲着她的腰侧，让她一阵反胃。
“就为这事？”
她轻笑一声，将茶盏放回案几，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父亲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带着试探：“倾月，你若是不愿……父亲多虑了。”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如洗，“这婚事，女儿本就不甚在意。”
她起身，裙裾旋开一抹淡雅的弧度，“既然永昌侯府有此意，那便随了他们心愿。”
赵氏脸上瞬间绽开真切的笑意，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你当真愿意？”
“自然。”
苏倾月施礼告退时，瞥见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转身离去，腰背挺得笔首，像一株不肯折节的青竹。
首到穿过垂花门，确定身后再无视线，她才放缓脚步。
庭院里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几片花瓣落在她肩头。
她伸手拂去，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抚过自己的颈侧——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幻觉般的触感，不是令人作呕的男子抚摸，而是三日前在凝香阁，那位春和姑娘“不适”时，她上前搀扶，对方微凉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颈侧肌肤带来的战栗。
还有隔着薄薄衣料感受到的，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以及靠近时嗅到的，清冷中带着一丝甜靡的幽香。
这桩令人窒息的婚事，她求之不得。
如今退了婚，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寻那份让她心尖发颤、西肢百骸都为之酥麻的温热了。
那属于女子的，柔软而隐秘的吸引力，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幽兰，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采撷。
暮色渐合，城南凝香阁的灯笼次第亮起，晕开一片暖昧的胭脂色。
苏倾月穿着一身竹青色杭绸男装，布料细腻地贴着她纤细的腰身。
她独自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素面折扇的竹骨，楼下的丝竹谈笑像是隔着一层纱，她的心神早己系于那方水榭歌台。
鸨母推门进来，带来一阵浓腻的香风。
“公子久等了，春和姑娘这就出来。”
她笑着，目光在苏倾月俊俏的“男儿”面容上流转，带着审视与讨好。
苏倾月微微颔首，将一锭雪花银放在桌上，声音刻意压低：“有劳妈妈。”
“春和姑娘是清倌人，性子淡，只献艺……”鸨母熟练地收起银子，又重复着那套说辞。
“我明白。”
苏倾月打断她，目光己投向楼下。
也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琴音如泠泠泉水流泻而出，瞬间抚平了场内的嘈杂。
她来了。
一身淡紫绡纱衣裙，抱着桐木瑶琴，宛如月下聚拢的薄雾，缓缓走上歌台。
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不是单纯的清澈，更像是浸在秋水里的墨玉，眼尾天然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疏离又勾人。
可当你细看，又会发现那眸底深处藏着的脆弱，像易碎的琉璃，惹人怜惜。
她的身段极好，行走间裙裾微漾，步步生莲，却又带着一种仿佛不堪重负的轻颤。
苏倾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握着扇柄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她看着那女子——云裳，纤长的手指抚上琴弦，指尖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潇湘水云》的曲调自她指尖流淌，技艺无可挑剔，可苏倾月却莫名听出了一丝心不在焉，仿佛她的魂灵并不在此处。
曲至中段，在一个需要灌注气力的轮指后，春和的身形几不可查地一晃，琴音发出一声细微的哽咽，随即断绝。
她素白的手扶住琴案，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下闪着晶莹的光。
台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苏倾月几乎是立刻起身，步履沉稳却迅速地走下楼梯，来到歌台边。
她靠得近了，能更清晰地闻到春和身上那股清冷的、仿佛雪中寒梅的香气，其间又隐约缠绕着一丝甜靡。
“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她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春和抬起头，那双蒙着轻雾的眼眸望向她，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茫然，随即化为认命般的无奈。
“有些……眩晕……”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琴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羽毛般搔过苏倾月的心尖。
“我送姑娘回去歇息。”
苏倾月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住她的手臂。
隔着一层薄薄的绡纱，她能感受到手下臂膀的纤细与微凉。
云裳似乎想挣脱，却因无力而作罢，反而将些许重量倚靠过来。
鸨母见状，也只好上前打圆场，允了苏倾月送春和回房。
春和的闺房在凝香阁最僻静的角落，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雅致。
苏倾月扶她在铺着软垫的绣墩上坐下，转身去斟茶。
递过茶杯时，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春和的手指，那触感微凉、柔腻，让她心头一跳。
“多谢公子。”
春和接过茶杯，指尖蜷缩，似乎也为方才那瞬间的接触感到些许异样。
她低头啜饮，颈项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苏倾月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露出一小片如玉的肌肤，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喉间有些发干。
“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略通医理，可为姑娘诊脉。”
春和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戒备，又似是权衡。
片刻，她轻轻将手腕置于铺着软缎的桌面上，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皓腕，肌肤细腻得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苏倾月深吸一口气，伸出三指，轻轻搭上她的腕间。
指尖下的肌肤滑凉如玉，脉搏细微而急促，显示着主人此刻的虚弱与……或许还有一丝紧张？
苏倾月凝神细察，却能感觉到那薄薄皮肤下，生命力似乎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孱弱。
这发现让她心头掠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更汹涌的情绪淹没——这亲近的距离，这指尖传来的触感，这萦绕鼻端的冷香，都让她心旌摇曳。
“姑娘这是忧思过甚，心脉耗损，需安心静养，切忌再劳神操琴。”
她收回手，语气带着真切的担忧。
春和轻轻叹息，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身在风尘，何来静养之说？”
那语调里的无奈与认命，像一根细针，刺中了苏倾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看着她低眉顺眼、柔弱无依的模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占有欲，在苏倾月心中疯狂滋长。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若是在下愿意为姑娘赎身，姑娘可愿离开这地方？”
春和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锐利的光芒，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公子……说笑了……”她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我是认真的。”
苏倾月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锁住她，不容她闪躲，“我在城西有一处别院，清幽雅致，最宜养病。
姑娘若愿意，我现在就去找妈妈谈赎身的事。”
她靠得极近，能清晰地看到春和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她因惊讶而微微加重的呼吸。
春和凝视着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轻轻点了点头，唇边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这一刻，苏倾月心头狂喜，仿佛捕获了稀世珍宝。
她不会知道，这看似柔弱的女子，体内蕴藏着怎样的秘密与力量，又将如何搅动她的人生。
而春和，楚月华，垂眸掩去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算计与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这个眼神清澈、行为却大胆得惊人的“少年”，或许正是她破局的关键……亦或是，她冰封心湖投入的一颗，注定要掀起波澜的石子。
那指尖传来的温度，那靠近时带来的、不同于任何人的清冽气息，竟让她沉寂多年的心，泛起了一丝陌生的涟漪。
空气里浮动着檀香和隐约的药草气，那是继母赵氏常年调理身子留下的味道。
苏倾月扶着侍女的手走下马车时，唇角还噙着方才在铺子里看账本时未散的笑意。
可当她抬眼望见府门前那对石狮子旁新换的守门小厮，那笑意便不着痕迹地淡去了三分。
“大小姐，”管家苏福快步迎上前，目光微微躲闪，“老爷和夫人都在花厅等着您呢。”
她轻轻颔首，理了理月白色罗裙的袖口——那里还沾着些许墨迹，是方才急着出门对账时不慎蹭上的。
发间那支素银簪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她线条优美的颈侧投下细碎的影子。
花厅里，父亲苏远与继母赵氏分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面前的雨前龙井早己没了热气。
赵氏见她进来，立即起身，殷切地上前要拉她的手：“倾月回来了？
快坐。
今日永昌侯夫人来过……”苏倾月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只涂着丹蔻的手，从容落座。
侍女奉上茶盏，她垂眸看着青瓷盏中浮沉的茶叶，声音平静无波：“母亲但说无妨。”
赵氏与父亲交换了个眼神，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绞紧：“永昌侯夫人的意思……是觉得咱们家如今势微，你舅舅家又……怕是委屈了世子。
他们想……想把婚约换成你表妹婉如……”苏倾月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她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审视。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日，那位世子爷假借赏梅之名，在梅林深处从身后贴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手不安分地探进她斗篷里的触感。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隔着衣料摩挲着她的腰侧，让她一阵反胃。
“就为这事？”
她轻笑一声，将茶盏放回案几，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父亲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带着试探：“倾月，你若是不愿……父亲多虑了。”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如洗，“这婚事，女儿本就不甚在意。”
她起身，裙裾旋开一抹淡雅的弧度，“既然永昌侯府有此意，那便随了他们心愿。”
赵氏脸上瞬间绽开真切的笑意，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你当真愿意？”
“自然。”
苏倾月施礼告退时，瞥见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转身离去，腰背挺得笔首，像一株不肯折节的青竹。
首到穿过垂花门，确定身后再无视线，她才放缓脚步。
庭院里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几片花瓣落在她肩头。
她伸手拂去，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抚过自己的颈侧——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幻觉般的触感，不是令人作呕的男子抚摸，而是三日前在凝香阁，那位春和姑娘“不适”时，她上前搀扶，对方微凉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颈侧肌肤带来的战栗。
还有隔着薄薄衣料感受到的，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以及靠近时嗅到的，清冷中带着一丝甜靡的幽香。
这桩令人窒息的婚事，她求之不得。
如今退了婚，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寻那份让她心尖发颤、西肢百骸都为之酥麻的温热了。
那属于女子的，柔软而隐秘的吸引力，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幽兰，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采撷。
暮色渐合，城南凝香阁的灯笼次第亮起，晕开一片暖昧的胭脂色。
苏倾月穿着一身竹青色杭绸男装，布料细腻地贴着她纤细的腰身。
她独自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素面折扇的竹骨，楼下的丝竹谈笑像是隔着一层纱，她的心神早己系于那方水榭歌台。
鸨母推门进来，带来一阵浓腻的香风。
“公子久等了，春和姑娘这就出来。”
她笑着，目光在苏倾月俊俏的“男儿”面容上流转，带着审视与讨好。
苏倾月微微颔首，将一锭雪花银放在桌上，声音刻意压低：“有劳妈妈。”
“春和姑娘是清倌人，性子淡，只献艺……”鸨母熟练地收起银子，又重复着那套说辞。
“我明白。”
苏倾月打断她，目光己投向楼下。
也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琴音如泠泠泉水流泻而出，瞬间抚平了场内的嘈杂。
她来了。
一身淡紫绡纱衣裙，抱着桐木瑶琴，宛如月下聚拢的薄雾，缓缓走上歌台。
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不是单纯的清澈，更像是浸在秋水里的墨玉，眼尾天然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疏离又勾人。
可当你细看，又会发现那眸底深处藏着的脆弱，像易碎的琉璃，惹人怜惜。
她的身段极好，行走间裙裾微漾，步步生莲，却又带着一种仿佛不堪重负的轻颤。
苏倾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握着扇柄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她看着那女子——云裳，纤长的手指抚上琴弦，指尖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潇湘水云》的曲调自她指尖流淌，技艺无可挑剔，可苏倾月却莫名听出了一丝心不在焉，仿佛她的魂灵并不在此处。
曲至中段，在一个需要灌注气力的轮指后，春和的身形几不可查地一晃，琴音发出一声细微的哽咽，随即断绝。
她素白的手扶住琴案，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下闪着晶莹的光。
台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苏倾月几乎是立刻起身，步履沉稳却迅速地走下楼梯，来到歌台边。
她靠得近了，能更清晰地闻到春和身上那股清冷的、仿佛雪中寒梅的香气，其间又隐约缠绕着一丝甜靡。
“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她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春和抬起头，那双蒙着轻雾的眼眸望向她，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茫然，随即化为认命般的无奈。
“有些……眩晕……”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琴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羽毛般搔过苏倾月的心尖。
“我送姑娘回去歇息。”
苏倾月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住她的手臂。
隔着一层薄薄的绡纱，她能感受到手下臂膀的纤细与微凉。
云裳似乎想挣脱，却因无力而作罢，反而将些许重量倚靠过来。
鸨母见状，也只好上前打圆场，允了苏倾月送春和回房。
春和的闺房在凝香阁最僻静的角落，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雅致。
苏倾月扶她在铺着软垫的绣墩上坐下，转身去斟茶。
递过茶杯时，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春和的手指，那触感微凉、柔腻，让她心头一跳。
“多谢公子。”
春和接过茶杯，指尖蜷缩，似乎也为方才那瞬间的接触感到些许异样。
她低头啜饮，颈项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苏倾月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露出一小片如玉的肌肤，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喉间有些发干。
“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略通医理，可为姑娘诊脉。”
春和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戒备，又似是权衡。
片刻，她轻轻将手腕置于铺着软缎的桌面上，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皓腕，肌肤细腻得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苏倾月深吸一口气，伸出三指，轻轻搭上她的腕间。
指尖下的肌肤滑凉如玉，脉搏细微而急促，显示着主人此刻的虚弱与……或许还有一丝紧张？
苏倾月凝神细察，却能感觉到那薄薄皮肤下，生命力似乎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孱弱。
这发现让她心头掠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更汹涌的情绪淹没——这亲近的距离，这指尖传来的触感，这萦绕鼻端的冷香，都让她心旌摇曳。
“姑娘这是忧思过甚，心脉耗损，需安心静养，切忌再劳神操琴。”
她收回手，语气带着真切的担忧。
春和轻轻叹息，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身在风尘，何来静养之说？”
那语调里的无奈与认命，像一根细针，刺中了苏倾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看着她低眉顺眼、柔弱无依的模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占有欲，在苏倾月心中疯狂滋长。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若是在下愿意为姑娘赎身，姑娘可愿离开这地方？”
春和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锐利的光芒，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公子……说笑了……”她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我是认真的。”
苏倾月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锁住她，不容她闪躲，“我在城西有一处别院，清幽雅致，最宜养病。
姑娘若愿意，我现在就去找妈妈谈赎身的事。”
她靠得极近，能清晰地看到春和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她因惊讶而微微加重的呼吸。
春和凝视着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轻轻点了点头，唇边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这一刻，苏倾月心头狂喜，仿佛捕获了稀世珍宝。
她不会知道，这看似柔弱的女子，体内蕴藏着怎样的秘密与力量，又将如何搅动她的人生。
而春和，楚月华，垂眸掩去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算计与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这个眼神清澈、行为却大胆得惊人的“少年”，或许正是她破局的关键……亦或是，她冰封心湖投入的一颗，注定要掀起波澜的石子。
那指尖传来的温度，那靠近时带来的、不同于任何人的清冽气息，竟让她沉寂多年的心，泛起了一丝陌生的涟漪。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