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天空之城
末世降临，秩序重组。
全球剩余总人口不超过八千万。
蓝星环境己不适合人类居住，权贵纷纷投资，打造适合人类居住，且科技感十足的五个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悬浮在地面之上的五千米的高空。
每一个天空之城与地面的连接，全靠三条贯穿云层的擎天柱电梯。
轿厢是半透明的抗压穹顶，从地面升到五千米高空只要40分钟。
而这电梯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输送廉价劳动力，上天空之城，进行日常的维修维护。
天空灰蒙，第一束阳光洒落在地。
六岁的阿祀从床上醒来，起床后就去到厨房。
打开水龙头，放了一盆污染严重的水，倒在专门的过滤器里，祛除里面的化学物。
祛除后，还需要酸碱中和一下，过滤掉金属和有害有机物后，才能饮用。
酸雨污染地下水，所以饮用水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这一套过滤系统，还是她爸在天空之城做焊接，全年无休也无薪，这才换下来的。
当然，纸币在末世，己成了废纸。
现在的硬通货币只有两种形式，一是食物，二是五座天空之城，内部流通的水晶币。
不过，食物多数都是转基因的“绝育”食物，种起来，也是结不出果子的。
但就算如此，很多人还是趋之若鹜，想要是在天空之城谋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哪怕是转基因食物，不能种，但是也能吃，只要谋到一份天空之城的工作，那全家就勉强饱腹，不再三天饿九顿。
而阿祀住的地方，俗称打工人聚集地——工人镇。
也就是说，周围邻居，多数都是在天空之城上班的底层人员。
不过，工人镇环境不好，这里的天空常年幽暗，因为不远处就是悬空的天空之城，但是也比其他地方强上不少。
但每天到下午，太阳西移，天空之城就会挡住小镇的阳光，所以“天亮”的情况，比其它地方少一半的时间。
阿祀起得很早。
因为吃得不太好，只能早早起来，晒晒太阳“补钙”。
这里什么都缺，倒是不缺电。
因为每家有太阳板发电，没有断电的情况。
阿祀在厨房忙碌了半晌，回到房间里，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
看见眼尾的绿色叶形胎记，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瓶药水，细细涂在了右边眼尾处的绿色叶形胎记上。
药水己经见底，但是好在还够这一次使用。
这是她爸换回来的药水，让她遮挡胎记用的，一周得擦一次，一瓶也只能用两月。
涂了药水的胎记，瞬间消失，看不出分毫。
一个胎记而己，在吃不饱饭的元年纪，阿祀觉得换药水太浪费。
每次她拒绝，她爸爸都会发很大一通火，必须让她涂上遮掩。
她也没办法，毕竟把自己爸爸气死，那她就没亲人了。
阿祀涂好药水后，将过滤好的水取了出来，刷牙洗脸后，再用洗脸水将家里的家具擦得干干净净。
最后再倒入后院的五分地里，浇土豆苗。
为了能得到这些能种植作物的泥土，她爸爸说，免费在天空之城干了两年的活儿！
三岁之前的记忆她没有，因为太小，所以没记忆。
但是这三年来，在她得认知里，爸爸工作都很努力的样子。
不是换了这个就是换那个，总之，带回家的食物还是很少。
阿祀手脚熟练地将一个土豆放在烤炉中烤熟，然后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推开了房门。
“爸爸，起来先吃早饭了！”
房门“吱呀”一声抵开霉味，床上的穆舟脊背薄得像张纸，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皱巴巴裹着身子。
下颌的胡茬又密又硬，泛着青黑。
明明才二十来岁，眼窝却陷得厉害，眼下是遮不住的乌青。
听见声音，他睫毛颤了颤。
喉结动了动没发出声，挣扎着想坐起来时，胳膊撑在床上晃了晃，又重重跌回去，“……阿祀啊……”他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节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机油，“再、再等会儿，头有点晕。”
阿祀见状，赶紧跑回客厅，将土豆端到卧室，坐在床边。
伸出小手，将土豆掰成两半，将大的一份递了出去:“爸爸，你昨天加班到现在，我知道你很困，很累，我不该打扰你休息。
但是你得吃点东西再睡，要不然身体该垮了。”
穆舟接过土豆，揉了揉阿祀的头，三两口就将土豆连皮也一起吃下。
阿祀也小口小口的吃下带皮的土豆后。
见她爸爸己经睡着，她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关好房门。
“呀，忘记给爸爸说，土豆地的玻璃棚顶碎了一块……”阿祀突然想起这茬，但是她爸工作辛苦，左右最近不下雨，倒是不急。
她急急将盘子放回厨房，穿好水桶靴，然后拿着一把雨伞，提着篮子跑了出去。
刚跑出门外，果然看见巫默在远远对他招手:“阿祀，快，这边！”
“巫哥哥！”
巫默站在断墙下，灰扑扑的外套袖口卷着，露出小臂上一道新的划痕。
他看见阿祀跑过来，赶紧迎上去，把手里半块干硬的面饼塞给她：“先垫垫，这是今早我爸给我的，我吃了一半，这一半是特意给你留的。”
“谢谢巫哥哥！”
阿祀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因为巫哥哥的爸爸，是技术工领班，薪酬高，日子比阿祀家好不少。
巫默也总是偷偷接济阿祀，他家里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那不靠谱的穆舟，总是没法让阿祀吃一顿饱饭。
阿祀舍不得吃，将面饼放进怀里。
这面饼，可以煮一锅面糊汤，够她和她爸爸吃两天呢。
巫默牵着阿祀的手，一路小跑。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到垃圾地。
这里是天空之城，处理垃圾的地方。
每天都有不少垃圾扔在这里等待处理。
巫默和阿祀来的时候，这里陆陆续续都到了好些人，正在翻找垃圾。
刚靠近垃圾地，一股混杂着腐臭与化学试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阿祀下意识抓紧了巫默的手，脚步顿了顿。
巫默立刻把她往身后护了护，声音很软：“别怕，咱们找完就走，只捡能吃的、能用的。”
眼前的垃圾山堆得快有两层楼高，塑料碎片、废弃零件、发霉的包装散得到处都是。
几个穿着破洞衣服的人，打着伞，正弯腰翻找。
有人手里拿着生锈的钩子，扒拉着垃圾堆里的东西，眼神里满是急切。
阿祀将雨伞撑开，给巫默打上。
因为这里除了废弃垃圾，还有天空之城倾倒下来的污水。
“我去看看有没有没开封的压缩饼干，或者没坏的蔬菜罐头，上次我在这儿捡到过半罐豆子，熬汤可香了。”
阿祀点点头，拿着小铲子也在一旁扒拉。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争抢声音。
“这罐头是我先看到的！”
粗哑的喊声炸开，阿祀手里的小铲子顿了顿。
抬头就看见两个男人扭打在垃圾堆里，手里都抓着个锈迹斑斑的肉罐头，罐头盖己经被撬开一角，漏出点发暗的肉糜。
其中个矮瘦的男人脸上沾着黑污，嘴角破了还在喊：“我女儿三天没吃东西了！
你放手！”
高个的却更凶，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罐头往怀里一护：“凭什么让你？
我妈还等着这个救命呢！”
“别看，我们快找。”
巫默低声喊回了阿祀的视线。
阿祀便不再看他们。
毕竟，每天这里都有人打架。
工人镇居住的，除了在天空之城有工作的家眷，还有一些“无业”外来人口。
他们靠着天空之城的垃圾为生，的确这里的垃圾，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阿祀的小铲子突然碰到一个小塑料袋，她眼睛一亮，低声惊呼:“哥哥，好像有东西……”巫默赶紧停手，视线落在了，阿祀挖的那个坑里，三下五除二，从里面掏出一包开封过的狗粮。
他不动声色打开看了一眼，全都是好的，而且看日期也没有过期。
指不定是天空之城，哪家宠物不爱吃，所以当垃圾丢弃了。
巫默赶紧将狗粮放进阿祀的篮子里，又在上面盖了些垃圾。
二人对视一眼，赶紧离开。
就当他们刚走到垃圾边缘的时候，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刚才，我看见那两小孩，好像找到一包狗粮……”阿祀与巫默同时转头，就看见李慧幸灾乐祸，站在垃圾堆旁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