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色渐晚。
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在导航的指引下，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废品站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三个男人。
为首的正是当红的直播打假一哥，刘涛。
他特意穿了一身低调的休闲装，但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还是暴露了他富二代的身份。
“涛哥，就是这儿了。”
助理小跑着上前，指了指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脸上满是嫌弃。
“这地方……也太破了吧？卖光刻机的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刘涛皱了皱眉，心里也犯嘀咕。
他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了废品站的大门，直播间里的人气已经突破了三百万。
***，这是到哪儿了？阿富汗战区吗？
笑死，涛哥你确定没被骗？这地方像是能拿出光刻机来的？
前面的不懂，这叫大隐隐于市，高手在民间！
涛哥注意安全啊！感觉像是黑窝点，小心腰子被噶了！
刘涛看着弹幕，嘴角扯了扯。
他本来也没信。
本着打假到底的职业精神，他才联系了卖家，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同意了线下交易。
“孟哥，待会儿就靠您了。”
刘涛回头，客气地对身后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说道。
这人叫孟宪，是他父亲集团里最顶尖的光学工程师，国内都排得上号。
为了这次打假，他可是偷偷把孟哥给请出来的。
“刘少客气了，我就是来看看。”
孟宪推了推眼镜，眼神里也全是怀疑。
光刻机？开什么国际玩笑。
“去，敲门。”
刘涛对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硬着头皮上前，“咚咚咚”地敲响了铁门。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满了屏幕。
来了来了！见证奇迹（骗局）的时刻！
我赌五毛，开门的是个抠脚大汉，然后拿出一个光刻机模型。
开盘了开盘了，赌骗子今天能从涛哥这儿骗走多少钱！
……
废品站内。
陈飞正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他刚把光刻机的信息挂到网上没多久。
结果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要买，而且要立刻、马上、现在就来看货。
效率这么高的吗？
现在的买家都这么雷厉风行？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了敲门声。
陈飞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拉开了铁门。
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年轻人正举着手机对着他。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飘过一堆花花绿绿的字。
直播？
陈飞愣了一下。
他带着一丝怀疑，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
“买光刻机的？”
刘涛看到开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地摊货，长相平平无奇，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就这？
卖家？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富二代的派头。
“没错，是我们。”
“货呢？先让我们验验货。”
“行，进来吧。”
陈飞侧过身，让出一条路。
他的表情太过淡定，淡定得有些反常。
刘涛心里咯噔一下。
这地方不会真是个贼窝吧？
专门骗他们这种有钱人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边三个人，对方就一个。
而且直播间几百万人看着呢，真要出了事，不出十分钟，警察就能把这地方给围了。
怕个球！
想到这里，刘涛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助理和孟哥也赶紧跟上。
一进院子，三个人都愣住了。
巨大的废品站里，空空荡荡，所有的废品都被清理干净了。
只有在院子最中央的位置，静静地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台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精密仪器，复杂的管线和精密的结构，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
刘涛一句国粹脱口而出，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身后的助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而那位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孟哥，此刻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浑身一震。
下一秒，他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我的天……我的天……”
孟宪冲到机器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在冰冷的机壳上划过。
他的眼神里，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激动。
直播间在这一刻，彻底炸了。
我看到了什么？光刻机？是我眼花了吗？
这……这是真的假的？这么大一个？
楼上的别激动，说不定就是个空壳子，现在的骗子为了逼真，什么都干得出来。
空壳子？你看看旁边那个老大爷的反应！他好像是刘氏集团的首席工程师孟宪吧？我上次在科技峰会上见过他！
孟工都激动成这样了，这玩意儿能是假的？
刘涛也被孟哥的反应给吓到了。
他原本是抱着百分之百打假的心态来的，甚至连打假成功后，直播间的标题都想好了。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快步走到孟宪身边，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
“孟哥，这……这是真的吗？”
孟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仔仔细细地绕着机器走了一圈，时而俯身查看接口，时而抬头观察结构。
“从外观、结构、工艺和所有外部接口来看……跟我们资料库里的那台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光刻机最核心的是内部的光源和镜组，必须开机测试才能确定。”
孟宪给出了一个专业的建议。
“刘少，我建议，先付一部分定金，让我们把机器拉回去进行检测。”
“如果检测没有问题，再付清尾款。”
刘涛的心脏砰砰直跳。
买下来？
他本来是来打假的，现在居然要考虑买下来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他那个眼高于顶的父亲，一直看不起他搞直播，觉得他不务正业。
如果……如果自己能把这台光刻机买回去……
那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他是个只知道玩乐的败家子！
干了！
刘涛下定决心，转身看向一脸淡然的陈飞。
“老板，你这机器，我们打算要了。”
“按照孟工说的，我们先付定金，拉回去验货，没问题就付尾款，你看怎么样？”
陈飞心里都快笑开花了。
这台光刻机，系统出品，成本几乎为零。
现在有人要付定金，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可以。”
他爽快地点了点头。
刘涛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反而有点不适应。
“那……定金我们先付三百万，可以吗？”
“没问题。”
陈飞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这儿不负责送货，你们得自己想办法拉走。”
刘涛彻底懵了。
这就完了？
不签合同吗？不怕我赖账吗？
你就这么相信我？
看着陈飞那张真诚而又无辜的脸，刘涛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他拿出手机，当场给陈飞转了三百万定金。
然后，他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叫一辆最大的平板拖车，再带一个重型吊车过来，对，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