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陈先生，我们离婚吧。”电话那头，林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干脆，
不带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就像在宣布一个项目的最终决策。陈默握着手机，
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捏碎了手里的香烟。烟草的碎屑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像他此刻崩塌的心情。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多一个字，他都怕自己维持了三年的体面会瞬间崩盘。电话挂断。
嘟嘟的忙音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他的耳膜。三天后，他们拿到了离婚证。
红色的本子换成了暗红色的，像一桩交易的终结凭证。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林晚撑开一把黑色的伞，她的助理张远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伞柄，为她挡住漫天雨丝。
林晚甚至没有回头看陈默一眼，径直坐进了张远开来的那辆黑色奔驰。车窗摇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陈默站在雨里，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直至消失不见。
他像一个被时代抛弃的旧零件，孤零零地杵在原地。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公寓，
里面已经空了一半。所有属于林晚的东西，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空气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寂的呼吸声。这一个月，陈默过得浑浑噩噩。他辞掉了工作，
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靠着外卖和啤酒度日。他想不通，三年的婚姻，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是激情褪去，归于平淡，却没想到在林晚心里，
早已是一片荒芜。直到那天下午，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从宿醉中惊醒。“喂，
是陈默先生吗？”一个陌生的、严肃的声音传来。“我是。”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这里是城南分局，林晚是你的……前妻，对吗？”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是，她怎么了？
”“她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颗炸雷在陈默耳边轰然炸响。
死了？怎么可能！一个星期前，他还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她，作为公司最年轻的副总，
意气风发地接受采访。“她和她的助理张远，一起死在滨江路的一间出租屋里。
我们需要你过来配合调查。”助理张远。那个总是跟在林晚身后，
眼神里充满仰慕和占有欲的年轻人。陈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换了衣服，冲下楼，打车前往警察所说的地址。滨江路。
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地方。林晚为什么会去那里？出租屋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闪烁的警灯刺得人眼睛生疼。陈默被一名年轻的警察带到警戒线前，
为首的一名中年警察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你就是陈默？”“是我。”“你和死者林晚，
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一个多月前，办离婚手续那天。”“哦？
”中年警察挑了挑眉，“离婚后就再没联系过？”“没有。”“据我们了解，
你们离婚并不愉快。”陈默沉默了。愉快？谁的离婚会是愉快的。“有人看到，三天前，
你和林晚在她的公司楼下发生过争执。”陈默猛地抬头。三天前？他这一个月根本没出过门！
“不可能！我一直在家！”“你的邻居可不这么说，”中年警察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压迫感，
“他们说，最近经常听到你家里有摔东西和争吵的声音。”那是他一个人喝醉了酒在发疯！
可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现场初步判断，是情杀。张远杀害了林晚，然后自杀。
”警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着，“我们在张远的手机里，发现了他留下的遗书，
承认了他因爱生恨的犯罪事实。”情杀？陈默的脑海里闪过张远那张年轻而偏执的脸。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是，”中年警察话锋一转，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陈默，
“我们在林晚的指甲里，发现了属于第三个人的皮肤组织。经过DNA比对……”他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陈默的心上。“那份DNA，是你的。”2“我的？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他这一个月，
连林晚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过，她的指甲里怎么会有他的DNA？“警察同志，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我们有没有搞错，不是你说了算。”为首的中年警察，
也就是队长赵东来，打断了他，“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陈默先生。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那股金属的凉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周围邻居和路人投来的指指点点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身上。前夫。因爱生恨。
激情杀人。这些标签，恐怕已经死死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晃眼。
陈默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对面是赵东来和一名做笔录的年轻警察。“姓名。”“陈默。
”“年龄。”“三十二。”“职业。”“……无业。”当他说出“无业”两个字时，
他能清晰地看到对面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
被一个事业成功的女人抛弃，心生怨恨，继而杀人。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犯罪故事。
“再问你一遍，案发当晚，也就是前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你在哪里？
”赵东来的声音如同重锤。“在家。”陈默的回答和之前一样。“有谁能证明？”“没有，
我一个人住。”“你的外卖记录显示，你那三天的晚餐都是在下午五点前点的。
那之后的时间呢？完全是空白。”陈默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知道，自己现在百口莫辩。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回忆和林晚相处的最后那段日子。他们争吵，冷战，分居。
林晚搬出去之前，他们确实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甚至动了手。
他记得自己当时失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她，也用力地抓挠了他的胳膊。
难道……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可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一个人的指甲里，
能把另一个人的皮肤组织保留一个多月吗？“我想起来了，”陈默急切地开口，
“一个多月前，我们吵架动过手，可能是那个时候……”“一个多月前？
”年轻警察嗤笑一声，“你当我们的技术鉴定是吃干饭的？鉴定结果清清楚楚，
皮屑组织是新鲜的，不超过七十二小时。”不超过七十二小时。这句话，
彻底将陈默打入了深渊。他被彻彻底底地算计了。有人杀了林晚和张远，
然后用一种他不知道的方式，将他的DNA留在了现场。这个人，想要他死。是谁？
会是谁这么恨他？审讯陷入了僵局。无论赵东来如何盘问，
陈默都只有一句话：“人不是我杀的。”赵东来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他起身扔下一句“让他好好冷静冷静”，便和年轻警察走出了审讯室。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灯光依旧惨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味道。陈默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晚的脸。那张总是带着一丝清冷和疏离的脸。
他曾经那么爱这张脸，也曾经那么恨这张脸。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
这张脸的主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而他，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不。
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自救。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将所有线索在脑中过了一遍。滨江路的出租屋。情杀。张远的遗书。以及，
自己那份离奇出现的DNA。这根本不是什么情杀，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
凶手很了解他和林晚的关系，知道他们离婚，知道他们有过争执，
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地将他设定为第一嫌疑人。凶手甚至能拿到他的生物样本，这说明，
凶手离他很近，或者，能轻易地接触到他的生活。陈默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他需要去现场。只有回到第一现场，他才有可能发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曾经在部队待过两年，学到的侦察和反侦察技巧，或许能派上用场。这是他唯一的底牌。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陈先生，
你好，我姓王，是林晚女士的私人律师。受她生前所托，来处理她的遗嘱事宜。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根据林晚女士的遗嘱，
她名下‘星辰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及她所有的不动产和现金，都将由您继承。
”陈默愣住了。他看着那份遗嘱，感觉像在看一本天书。林晚……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他？
这怎么可能！他们已经离婚了！她明明那么恨他，怎么会……“这不可能！”陈默失声喊道。
王律师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遗嘱是林晚女士在一个月前，也就是你们离婚前一天立下的，
具有法律效力。”离婚前一天。陈默的脑子彻底乱了。而门外，刚刚走到门口的赵东来，
听到了王律师的话。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森寒。巨大的遗产继承权。这下，
连最关键的杀人动机，都有了。3冰冷的拘留室里，陈默蜷缩在角落。王律师带来的消息，
像一块巨石，将他最后一点侥G幸心理砸得粉碎。他成了林晚亿万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他“因财杀人”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无论他怎么解释，
在警方和世人眼中，他都将是一个为了钱财不惜杀害前妻的恶魔。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死了，还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吗？陈默痛苦地抱住头，指甲深深陷进头皮。他想不通，
完全想不通。以林晚的精明和算计，她绝不可能在离婚前一天，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为什么还要立下这样一份遗嘱？
除非……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陈默脑中升起。除非，她预感到了自己会死。这份遗嘱，
不是给他的馈赠，而是她发出的求救信号！她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而她没有能力反抗，
所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他这个前夫彻底卷入旋涡中心。她赌他不会坐以待毙，
赌他为了自证清白，会不惜一切代价查出真相。这个女人，即便是死，
也要将一切都算计得明明白白。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但更多的，
是一种被看穿的无奈。林晚是对的。他确实不会坐以待毙。不仅仅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更是为了搞清楚，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要见我的律师。”陈默对着铁门喊道。
他不能再被动地等待警方的调查，他必须主动出击。很快，他见到了自己花钱请来的律师，
一个姓李的年轻人。“李律师，我需要你帮我申请取保候审。”陈默开门见山。
李律师面露难色：“陈先生，现在情况对你非常不利。巨额遗产继承，
加上现场对你不利的证据，取保的难度非常大。”“我知道，”陈默的眼神异常坚定，
“但你必须帮我办到。告诉他们，我愿意配合一切调查，但我需要有限的自由。
我需要去处理林晚的后事。”“处理后事”只是一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去那个出租屋。
在李律师的周旋和陈默“绝不离开本市”的保证下，加上目前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行凶，
赵东来最终同意了他的取保候审申请。但条件是，他必须24小时佩戴电子脚镣，
并且随时向警方汇报行踪。走出警察局，阳光刺眼。陈默眯了眯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滨江路。那间夺走两条人命的出租屋，
已经被警方贴上了封条。陈默在楼下徘徊了很久，试图从外部环境看出一些端倪。
这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监控，人员混杂，是绝佳的犯罪和藏匿地点。
林晚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她有洁癖，而且极其注重个人隐私和安全，
绝不可能选择在这样的环境里和人见面。除非，她见的人，让她无法拒绝。或者，
她是被迫来的。陈默绕到楼后，观察着整栋楼的结构。他注意到，案发的那间屋子在三楼，
窗户外面有一个老旧的空调外机平台，紧挨着一根粗大的下水管道。
对于一个受过攀爬训练的人来说，从这里进出，并非难事。凶手，
有没有可能不是从正门进入的？陈默的心跳开始加速。警方的报告里，只说门是反锁的，
张远的尸体倒在门后，伪造出密室杀人的假象。但他们很可能忽略了窗户。他必须进去看看。
陈默回到车里，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林晚公司“星辰科技”的一切信息。
这是一家三年前才成立的互联网公司，主营业务是大数据分析。林晚是创始人之一，
也是技术总监。公司发展极为迅速，短短三年就拿到了多轮融资，估值超过十亿，
是近几年创投圈的一匹黑马。而张远，是林晚亲自从大学里招来的实习生，因为能力出众，
毕业后直接留任，成了她的首席助理。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光鲜亮丽。但陈默知道，
越是光鲜的地方，阴影就越是深邃。他点开一张林晚和公司高管的合影。照片上，
林晚站在C位，笑容得体，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疲惫。她的身边，站着公司的CEO，
一个叫周启明的中年男人。陈默的目光落在了周启明的脸上。这个人，他有印象。
在一次公司年会上，他见过周启明，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但眼神极具侵略性的男人。当时，
周启明看林晚的眼神，就让陈默很不舒服。那是一种混杂着欣赏、欲望和算计的复杂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势在必得的珍贵藏品。难道是他？陈默的心里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继续往下翻，一条不起眼的新闻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星辰科技核心数据疑似泄露，
公司股价盘中闪崩》。发布时间，是一个月前。也就是他和林晚离婚的前后。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他点开新闻，内容很简单，
说是有传言称星辰科技的底层数据库存在安全漏洞，导致部分用户数据外泄，但很快，
公司就发布了辟谣公告，股价也随之稳定。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虚惊。
但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林晚是技术总监，如果数据真的泄露，
她绝对是第一责任人。她的死，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陈默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一根线头，
只要用力拉，就能扯出背后那个巨大的阴谋。夜幕降临。陈默再次回到滨江路的出租屋楼下。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将自己融入夜色之中。他必须进去。
在警察发现之前，找到那个能证明他清白，也能将真凶绳之以法的证据。他深吸一口气，
熟练地攀上楼后的围墙，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沿着下水管道，向上攀去。
4三楼的窗户并没有关严，只是虚掩着。陈默心中一动。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翻身进入室内。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试剂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几欲作呕。他强忍着不适，
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微弱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这间人间地狱。客厅的地上，
两具人形的白线轮廓格外刺眼。一具在门口，是张远的位置。另一具在客厅中央，是林晚。
墙壁上、地板上，喷溅状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触目惊心。陈默没有去看那些血迹，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快速地扫视着。这是一个标准的一室一厅，陈设简单，
甚至可以说是简陋。这绝不是林晚会选择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上放着两个靠枕，其中一个的位置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人动过。陈默走过去，戴上手套，
轻轻拿起那个靠枕。靠枕下面，压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闪着金属光泽的东西。是一枚耳钉。
款式简单，但上面镶嵌的碎钻，在手电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陈默认得这枚耳钉。
这是他送给林晚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林晚很喜欢，几乎从不离身。可为什么，
它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掉在沙发靠枕下面？如果林晚是被人杀害的，在挣扎中，耳钉掉落，
也应该是在她的尸体附近，而不是这个远离搏斗核心区域的沙发上。除非，在凶案发生之前，
林晚曾安然地坐在这个沙发上。她摘下了耳钉，随手放在了这里。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
会主动摘下自己心爱的首饰？陈默的脑中灵光一闪。洗澡，或者……睡觉。他立刻冲进卧室。
卧室的床铺很整齐，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完全没有睡过的痕 ઉ迹。他又冲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非常干净，毛巾、牙刷都是全新的，甚至没有拆封。
这里根本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陈默的心沉了下去。线索似乎又断了。他退回到客厅，
重新审视整个房间。目光再次落到那枚耳钉上。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将耳钉放在手心，仔细观察。突然，他发现，在耳钉的背面，
那个小小的、用来固定的金属托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字迹非常非常小，
肉眼几乎无法分辨。陈默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式的高倍放大镜。
他将放大镜对准耳钉，屏住呼吸。在放大了数十倍之后，他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A-7-14-B。这是什么？某种密码？还是某种编号？
陈默将这串字符牢牢记在心里。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串字符，就是林晚留下的，
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紧接着，
是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在楼下晃动。警察！他们怎么会突然回来？陈默心里一惊，
迅速将耳钉放回原位，恢复沙发靠枕的样子，然后一个闪身，来到窗边。他刚准备翻窗离开，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门边，张远倒下的那个位置。在地板和墙壁的夹角处，
似乎有一点不一样的颜色。不是血的暗红，而是一种……蓝色。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想，
迅速用镊子夹起那个微小的蓝色物体，塞进口袋，然后利落地翻出窗外，沿着来路，
消失在夜色中。几分钟后，赵东来带着几名警察，推开了房门。“队长，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回来？”年轻警察不解地问。赵东来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
看了一眼虚掩的窗户，又看了看窗外的下水管道，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搜。
”他只说了一个字。陈默一路狂奔，直到远离了那片区域，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他靠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墙壁上，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在现场找到的那个蓝色物体。
那是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深蓝色的布料纤维。材质很特殊，
看起来像是某种高档西装的面料。张远当天穿的是一件普通的休闲夹克，
林晚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这片蓝色的布料，既不属于张远，也不属于林晚。
它属于第三个人。真正的凶手！凶手在和张远搏斗时，被张远拼死抓下了衣服上的一角！
而这个细节，被前来勘察的警察忽略了。陈默将这片布料纤维小心翼翼地收好。现在，
他手上有两样东西。一个刻着“A-7-14-B”的耳钉，和一片凶手留下的布料。
他必须搞清楚，这两样东西，到底指向什么。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那串神秘的字符。
A-7-14-B。搜索引擎给出了无数无关的结果。银行保险柜？密码箱？车牌号？
陈默逐一排查，但都感觉不对。林晚留下这个信息，一定是用一种他能理解的方式。A，
B……陈默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星辰科技”的办公楼，分为A座和B座。7和14，
会不会是楼层？A座7楼，或者B座14楼？林晚在A座的顶层，也就是25楼办公。
那A座7楼和B座14楼，又是什么地方？陈默立刻查阅“星辰科技”的内部楼层分布图。
A座7楼，是公司的档案室。B座14楼，是……服务器机房！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服务器机房！一个月前，公司传出数据泄露的丑闻。林晚留下的线索，
直指公司的核心——服务器！难道说，数据泄露是真的？而林晚和张远，因为发现了什么，
才被灭口？那个出租屋，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里只是一个抛尸和伪造现场的地方！
真正的凶案，发生在公司内部！5这个推断让陈默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如果凶案真的发生在公司，那么凶手，必然是公司的高层。一个有能力在公司内部杀人，
并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具尸体运出去，还能清理掉所有痕迹的人。这个人的职位，
一定不低。周启明。这个名字再次浮现在陈默的脑海中。作为公司的CEO，
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和权限。陈默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但同时也意味着，
他离危险也越来越近。他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潜入星辰科技内部，拿到证据的周密计划。第二天一早，陈默以处理林晚遗物为由，
联系了王律师，要求进入林晚在公司的办公室。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王律师很快就帮他安排好了。下午两点，陈默站在了星辰科技的办公楼下。
这是一栋极具现代感的玻璃幕墙大厦，在阳光下熠呈生辉。公司的前台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
看到陈默，立刻恭敬地将他引向了CEO办公室。周启明亲自接待了他。“陈先生，节哀。
”周启明握住陈默的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林晚是公司最优秀的员工，她的离开，
是公司巨大的损失。”陈默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显得温和而真诚。
深蓝色西装……陈默的心猛地一缩，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启明身上的西装面料。
那种独特的纹理和光泽，和他口袋里那片布料纤维，惊人地相似。当然，
这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谢谢周总。”陈默压下心中的波澜，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我今天来，是想收拾一下林晚的遗物。”“应该的，我已经让人事部经理陪你过去了。
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她。”周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亲切。在人事部经理的带领下，
陈默走进了林晚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繁华的城市景象。一切都维持着林晚离开时的样子，桌上的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
电脑也只是处于休眠状态。人事部经理客气地说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