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越野车的轮胎碾过山间土路时，发出 “咯吱咯吱” 的闷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视线扫过窗外 —— 路两旁的杂草疯长到半人高，
褐色的泥土被前几天下的雨泡得稀烂，车轮驶过，溅起的泥浆像墨团似的，重重砸在车窗上，
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痕迹。这是他阔别十年后，第一次回深山老家。上一次回来，
还是母亲生病住院，他匆匆回来接人，没来得及细看村里的变化。如今再看，
这条走了二十多年的路，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坑洼不平的路面，一到雨天就积满泥水，
连摩托车都得小心翼翼地推着走；路两旁的土坯房大多塌了半边，只剩下断壁残垣，
偶尔能看到几间翻新的砖房，却也显得孤零零的，没什么生气。
“吱呀 ——” 越野车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停了下来。陈屹推开车门，
一股混杂着牲畜粪便、潮湿泥土和腐烂树叶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刚迈出脚，价值不菲的黑色皮鞋就 “噗” 地一声陷进了半指深的泥里，
裤脚瞬间被泥水浸得透湿，黏在小腿上，又凉又沉。“这不是陈屹吗？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土坯房里传来。陈屹抬头，
看见邻居王奶奶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来。
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只是眼角的皱纹比十年前更深了，像是被岁月刻下的沟壑。“王奶奶，是我。
” 陈屹快步走过去，小心地扶住老人的胳膊，“我回来看看我妈。”“你妈前几天淋了雨，
一直咳嗽，躺炕上好些天了。” 王奶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担忧，
“本来想让你李叔去县城给你捎个信，可这路烂得连摩托车都骑不出去，
只能等路过的货车帮忙带话。没想到你倒是自己回来了，也好，也好。”陈屹的心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他跟着王奶奶往自家老房子走，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院子里的篱笆早就歪歪扭扭，几棵老枣树的叶子黄得发枯，风一吹，
就 “哗啦啦” 地掉下来，铺了一地；屋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稀稀拉拉，颗粒也不饱满，
一看就是收成不好。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陈屹看见母亲正坐在炕沿上，
裹着厚厚的旧棉袄，手里拿着针线，却半天穿不上针 ——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眼神也有些浑浊，不像以前那样清亮了。“妈！” 陈屹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母亲抬头看见他，眼睛一下子红了，手里的针线掉在炕上：“你咋回来了？不是说公司忙吗？
咋不提前打个电话？”“听说您病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陈屹坐在母亲身边，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还烧着呢，咋不去县城看医生？”“老毛病了，
吃点感冒药就好，不用去县城。” 母亲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逞强，
“村里的卫生所早就关门了，去县城得走俩小时山路，再坐半小时拖拉机，我这身子骨，
折腾不起。再说，去一趟县城也得不少钱，能省就省点。”陈屹沉默了。他想起小时候，
母亲就是沿着这条泥泞的土路，背着他去县城上学。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大雪纷飞，
母亲的背总是暖暖的，稳稳的，从没有让他受过一点委屈。后来他考上大学，离开家乡，
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在城里创办了建材公司，如今身家数十亿，
可母亲却还在为了一点医药费省钱，还在走这条泥泞的路。“妈，村里的路咋一直没修？
” 陈屹轻声问。母亲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前几年村里凑钱修过一次，
可没修完就没钱了。后来又赶上山洪，把修了一半的路冲垮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
村里就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和小孩，没人管这事喽。”陈屹看着母亲憔悴的脸，
又想起王奶奶说的 “路烂得骑不出摩托车”，一个念头在心里愈发坚定。他握住母亲的手，
那双手粗糙、干枯，布满了老茧，却还是那么温暖。“妈，这路我来修。
” 陈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出钱，找最好的施工队，
修一条宽宽的水泥路，从村里一直修到县城主干道。以后您去县城看病，
再也不用走山路；村里人的农产品，也能顺利运出去卖好价钱。”母亲愣住了，
半天没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说啥？修路？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公司里的事那么多，别为了村里的事耽误了工作。”“钱不是问题。” 陈屹笑了笑，
伸手帮母亲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现在有能力了，该为老家做点事。您放心，
公司的事我安排好了，不会耽误的。”母亲看着他，眼眶又红了，哽咽着说：“好，好，修，
修了路，大家都方便。”2.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屹就起床了。他帮母亲煮了粥，
看着她吃完药，又叮嘱了几句，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修路初步方案，去找村支书李建国。
李建国的家在村东头，是一间简陋的砖瓦房。院墙是用泥土砌的，
上面爬满了牵牛花；院子里种着几棵蔬菜，绿油油的，倒也显得有生气。陈屹推开门，
看见李建国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拿着一张报纸，
却半天没翻一页 —— 他的眼睛盯着报纸，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李叔。
” 陈屹喊了一声。李建国抬头，看见是陈屹，赶紧站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陈屹？
你咋来了？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不用麻烦李叔，我是来跟您说件事的。
” 陈屹拦住他，把手里的修路方案递过去，“我想个人出资两千万，
给村里修一条六米宽的水泥路，连接县城主干道，后期的维护费用也由我承担。
这是初步方案，您看看，有啥意见可以提。”李建国接过方案，手都在发抖。
他本来以为陈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是真的要修路，还要出两千万！他戴上老花镜，
仔细看着方案上的路线图、施工标准，眼睛越看越亮，像是看到了希望。“好！好！太好了！
” 李建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握着陈屹的手，半天没松开，“陈屹，
你真是咱们村的救星啊！有了你，咱们村就有希望了！我这就去召集村民开大会，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不到一个小时，村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李建国的声音透过老旧的喇叭，传遍了村子的每个角落：“村民们注意了，
上午十点到村小学的操场开大会，有天大的好事宣布！大家都来，都来，别错过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好事。有人说可能是县里给村里拨了扶贫款，
有人说可能是要引进什么新项目，还有人说可能是李建国要退休了，要选新的村支书。
到了十点，村小学的操场上挤满了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连平时不怎么出门的老人都拄着拐杖来了，大家围着操场中央的土台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李建国站在土台子上，清了清嗓子，等村民们安静下来，才大声说：“今天叫大家来，
是要告诉大伙儿一个好消息 —— 咱们村的陈屹，就是在外头开大公司的陈屹，
决定个人掏两千万，给咱们修一条六米宽的水泥路！这条路从村里一直修到县城主干道，
以后咱们去县城再也不用走泥泞路了！而且陈屹还说了，后期的维护费用也由他承担！
”“啥？两千万？”“真要修路？没听错吧？”“陈屹这孩子，真是没忘本啊！
”村民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兴奋地议论着。有人激动得拍起了手，
有人甚至抹起了眼泪 —— 他们盼这条路，盼了太多年了。陈屹站在土台子旁边，
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没有错。可人群的角落里，
有两个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一个是赵建军。他四十岁，是村里的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
好吃懒做，总想着不劳而获。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领口沾着油渍，
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带着一丝没睡醒的倦意。他撇了撇嘴，对身边的女人小声说：“哼，
装什么大方，指不定有啥猫腻呢！两千万？他能这么好心？
我看他是想借着修路占咱们村的地，以后开发房地产赚大钱！”他身边的女人叫刘翠花，
五十五岁，是村里出了名的 “长舌妇”，最喜欢搬弄是非，见不得别人好。
她穿着一件花棉袄，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拿着一个嗑瓜子的小篮子，一边嗑瓜子，
一边点头：“建军，你说得对！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肯定是有私心！
你没看他现在当了大老板，说话都不一样了，指不定心里咋瞧不起咱们村里人呢！
”赵建军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咱们得盯着点，不能让他占了便宜！
说不定还能从他手里捞点好处呢！”散会后，村民们都围着陈屹，七嘴八舌地问修路的事。
陈屹耐心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脸上带着笑容。赵建军故意磨蹭到最后，
等村民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拦住陈屹。“陈总，恭喜啊！要给咱们村修路了！
” 赵建军脸上堆着假笑，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不过这修路可是大事，
涉及到的事多着呢！我表哥在县交通局上班，人脉广，认识不少人。你要是肯给我点好处，
比如让我当个监工啥的，我保准施工队顺利进场，不会有任何麻烦。不然的话，
说不定会有人找你麻烦，耽误了工期可就不好了。”陈屹瞥了他一眼，
心里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 这是想趁机捞好处。
他语气平淡地说：“修路的事会公开透明，所有流程都会公示，大家有意见都可以提。
要是你想找活干，等施工队进场后，可以去报名，按天算工资，和其他村民一样。
监工需要懂施工技术，你可能不太合适。”赵建军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搬运材料那活儿多累啊！我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你让我干那活，不是丢我的脸吗？陈总，你身家数十亿，还差这点钱？
给我安排个轻松点的活，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在我这里，只有能干和不能干的区别，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陈屹说完，不再理会赵建军，转身就走。赵建军看着陈屹的背影，
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暗暗盘算着：“好你个陈屹，不给我面子是吧？等着瞧，
我肯定不会让你顺顺利利地修路！”3.一周后，陈屹的施工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
十多辆大型挖掘机、卡车排成一队，沿着泥泞的土路缓缓行驶，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
村民们都跑到村口来看热闹，孩子们跟在车队后面跑，兴奋地大喊大叫。
施工队在村口的空地上搭起了临时工棚，蓝色的防雨布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陈屹也跟着施工队来了，他还带来了公司的技术负责人 —— 张工，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严谨。“陈总，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明天就可以开始清理路基。” 张工拿着施工图纸，对陈屹说，
“我们已经和需要占用土地的村民谈好了补偿，按照国家标准，
还额外给了每亩地五百块的补贴，大家都同意了。”“好，辛苦张工了。” 陈屹点点头，
“一定要注意施工安全，还有，不能破坏村里的环境，尽量减少对村民生活的影响。
”“放心吧陈总，我都安排好了。”第二天一早，施工队正式启动了清理路基的工作。
挖掘机 “轰隆隆” 地响着，开始清理路两旁的杂草和碎石；卡车来回运输着废料，
一派繁忙的景象。不少村民都来工地看热闹，还有些村民报名参加了施工，
想趁着修路赚点钱补贴家用。赵建军也来了，却不是来干活的。他每天都到工地蹭吃蹭喝，
还时不时地指手画脚 —— 一会儿说挖掘机挖得太深了，一会儿说卡车开得太快了，
一会儿又说工人干活不认真。工人们都懒得理他，他却还是不依不饶，
像个苍蝇似的在工地里转悠。陈屹看在眼里，
却没说什么 —— 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赵建军计较，影响了施工进度。可他没想到，
赵建军竟然得寸进尺，真的开始找事了。施工队清理到村西头的时候，
需要占用几户村民的宅基地和耕地。这几户村民早就和陈屹谈好了补偿，也签了协议，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挖掘机准备动工的时候，赵建军突然带着十几个村民冲了过来，
拦住了挖掘机。“住手！不能动！” 赵建军大声喊着，声音里满是嚣张，“这是我们的地，
陈屹给的补偿太少了！不翻倍，就别想施工！”跟着来的村民也跟着起哄：“对！
补偿款翻倍！不然我们就不让干！”“我们的地这么好，凭啥只给这点补偿？必须翻倍！
”陈屹赶紧跑过来，皱着眉问：“赵建军，我们早就和这几户村民谈好了补偿，也签了协议，
你怎么又来闹事？补偿款是按国家标准定的，还额外给了补贴，已经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 赵建军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你身家数十亿，还差这点钱？
我们的地要是被占了，以后靠啥生活？补偿款翻倍，少一分都不行！今天这工，
你就别想开了！”这时，李建国也赶了过来。他刚从县城办事回来，听说工地有人闹事，
就赶紧跑了过来。看到赵建军带着人拦着挖掘机，李建国气得脸都红了：“赵建军，
你别太过分！陈屹好心给咱们村修路，你却在这里捣乱，你对得起村里的老少爷们吗？
你对得起那些盼着路修好的老人和孩子吗？”“支书，这是我们和陈屹之间的事，
跟你没关系！” 赵建军根本不听李建国的话，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
“你是不是收了陈屹的好处，所以才帮着他说话？我看你这个支书，也该换换了！
”“你胡说八道！” 李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建军说不出话来。陈屹赶紧拦住李建国，
对他说：“李叔，您别生气，跟他讲道理就行。” 然后他转向那些跟着赵建军来的村民，
语气诚恳地说：“大伙儿想想，路修好了，咱们的农产品能运出去卖好价钱，
孩子们上学也不用走泥泞路，老人们去县城看病也方便。现在就因为这点补偿款耽误施工，
值得吗？我们给的补偿款已经比国家标准高了，要是再翻倍，成本就太高了，我也承担不起。
要是大家有其他困难，我们可以商量解决，但补偿款真的不能再涨了。”村民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渐渐没了声音。他们心里也明白，陈屹给的补偿款确实不少，
而且修路对大家都有好处。有人小声说：“其实补偿款也不少了，别再闹了，
赶紧让施工队动工吧。”“就是，路修好了才是正事，别因为这点钱耽误了大事。
”赵建军见没人支持自己，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狠狠地瞪了那些说话的村民一眼，
又看向陈屹：“陈屹，你等着，这事没完！我肯定不会让你顺顺利利地修路！” 说完，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陈屹看着赵建军的背影，心里明白，这只是开始，
赵建军肯定还会再来找事。但他没多想，只想赶紧推进施工进度，早点把路修好。
可陈屹没想到，赵建军的报复来得比他预想中更快、更阴险。三天后的凌晨，天还没亮，
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 “沙沙” 声。负责看守材料的老周揉了揉眼睛，
从临时搭建的值班室里探出头 —— 月光下，三个模糊的身影正扛着袋子，
偷偷往材料堆放区走。老周心里一紧，赶紧拿起手电筒，大声喊：“谁在那儿？！
”那三个身影吓了一跳，扔下袋子就往暗处跑。老周赶紧追过去，可对方跑得太快，
转眼就没了踪影。他回到材料堆放区，打开手电筒一看，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 原本盖着蓝色防雨布的优质砂石堆被掀开了一角，
旁边散落着几个装满劣质砂石的编织袋，袋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显然是刚从别处运过来的。“不好了！有人换了砂石！” 老周急得大喊，
赶紧给陈屹和张工打电话。陈屹接到电话时，刚帮母亲做好早饭。他心里 “咯噔” 一下，
顾不上吃饭，抓起外套就往工地跑。赶到工地时，张工已经到了，正蹲在砂石堆旁，
眉头皱得紧紧的。“陈总，你看。” 张工拿起一把劣质砂石，递给陈屹，
“这砂石里掺了太多泥土和杂质，硬度根本不达标，要是用在路基里，用不了半年就得开裂。
咱们采购的优质玄武岩砂石，被他们运走了至少两卡车。”陈屹看着手里的劣质砂石，
又看了看被掀开的防雨布，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他走到监控摄像头下面，
对张工说：“调监控，看看是谁干的。”监控画面很快就调了出来。凌晨三点十分，
赵建军带着两个陌生男人，开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偷偷溜进了工地。他们分工明确，
一个人望风，另外两个人则掀开防雨布，把优质砂石装进三轮车，
再把带来的劣质砂石倒进去。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老周发现，他们才匆忙逃走。
“果然是他。” 陈屹的声音冷得像冰，“张工，立刻联系货运公司，
再调一批优质砂石过来，不能耽误施工进度。另外，加强工地的安保，
再安排两个人晚上巡逻。”“好的陈总，我这就去办。” 张工点点头，赶紧去安排。
陈屹本想直接报警，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 赵建军既然敢这么做，
肯定早就想好了对策，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倒不如先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可陈屹没想到，赵建军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当天上午，
他就带着那把劣质砂石，在村里的大路上大喊大叫，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大家快来看啊！
陈屹用劣质砂石修路，想害咱们全村人！” 赵建军把手里的劣质砂石举得高高的，
声音里满是夸张的愤怒，“你们看，这就是他买的砂石，全是泥土和碎渣，用这东西修路，
以后咱们走在上面，说不定哪天就塌了！他就是想偷工减料，把两千万揣进自己腰包！
”村民们一下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拿起砂石看了看，
皱着眉说：“这砂石确实不太行啊，咋这么多泥土？”“是啊，陈屹不是说用最好的材料吗？
咋还偷工减料？”就在这时，刘翠花也挤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
对着村民们晃了晃：“大家看我手机里的照片，这是我前几天在邻村拍的，
他们村用劣质砂石修路，才半年就裂了好大的缝，下雨天全是积水，根本没法走！
陈屹肯定也是想这么糊弄咱们！”她手机里的照片确实是一条坑洼不平的路，
路面上布满了裂缝，还有几处积水。可没人知道，这张照片是她从网上找的，
根本不是邻村的路。“太过分了！陈屹咋能这么做！”“咱们找他要说法去！
不能让他糊弄咱们！”“对！找他要说法！”在赵建军和刘翠花的煽动下，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纷纷往工地走去。一些原本支持陈屹的村民，
也开始动摇了 —— 他们虽然觉得陈屹不像会偷工减料的人，可眼前的劣质砂石和照片，
又让他们不得不怀疑。4.陈屹正在工地和张工商量后续的材料供应，
看到浩浩荡荡的村民冲过来，心里就明白了 —— 赵建军这是想借村民的手，逼他停工。
“陈屹！你给我们出来！” 赵建军站在人群前面，指着陈屹的临时办公室，大声喊，
“你用劣质砂石修路，还想骗我们，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这路就别想修了！
”陈屹走出办公室，看着情绪激动的村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大家冷静点，听我说。赵建军手里的劣质砂石，
不是我采购的，是他昨天晚上偷偷换的。我们原本采购的优质砂石，被他运走了两卡车。
监控里拍得清清楚楚，大家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监控。”“监控？谁知道你有没有改监控！
” 赵建军立刻反驳，“你现在说啥都没用，劣质砂石就在这儿，你还想狡辩？”“就是！
监控可以改，可这砂石改不了！” 刘翠花也跟着帮腔，“你要是没偷工减料，
咋会有劣质砂石？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让施工队动工！”说着，
刘翠花就带头冲到挖掘机旁边，坐在了铲斗里：“我看你们谁敢动工！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
”其他村民也跟着围了上来，有的拦住卡车，有的挡住施工队的工人，
工地一下子陷入了混乱。有几个情绪激动的村民，甚至还砸坏了施工队的水桶和铁锹。
张工急得满头大汗，对陈屹说：“陈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闹下去，
施工进度就全耽误了。”陈屹点点头，
转身从办公室里拿出了建材采购合同和第三方检测报告，走到村民面前：“大家看，
这是我和建材公司签的采购合同，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们采购的是优质玄武岩砂石，
每吨价格是三百八十块，比普通砂石贵一倍还多。这是第三方检测机构出具的报告，
上面明确写着，砂石的各项指标都符合国家标准。”他把合同和报告递给村民们传阅，
可赵建军和刘翠花却在一旁不停地干扰：“大家别信他！这合同和报告都是假的，
是他花钱买的！”“就是！检测机构和他是一伙的，肯定帮他说话！
”村民们本来就半信半疑，被他们这么一说，又犹豫了。有人小声说：“万一真是假的咋办？
咱们也看不懂这合同和报告啊。”“是啊，还是小心点好，别到时候路修坏了，没人管。
”就在这时，村支书李建国匆匆赶了过来。他刚从县城开会回来，一听说村里出了事，
就赶紧往工地跑。看到眼前的混乱，他气得脸都红了，大声说：“大家都别闹了！
听我说一句！”村民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都看向李建国。“陈屹这孩子，
我从小看着长大，他不是那种偷工减料的人。” 李建国的声音很严肃，却带着一丝恳求，
“他个人掏两千万给咱们修路，图啥？图的就是让咱们能走上好路，能过上好日子！
要是他想偷工减料，根本没必要花这么多钱！赵建军手里的劣质砂石，
说不定就是他自己弄来的，想故意捣乱！”“李建国！你少在这儿帮他说话！
” 赵建军立刻反驳，“我看你就是收了陈屹的好处，才这么帮他！你这个支书，
根本不配当！”“对！说不定你也分了钱！” 刘翠花也跟着喊。李建国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赵建军说：“我收没收好处，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当了这么多年支书，
什么时候为自己谋过私利？倒是你赵建军，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占便宜，
这次肯定是没从陈屹那儿捞到好处，才故意捣乱！”“你胡说！” 赵建军急了，
冲上去就要和李建国动手。陈屹赶紧拦住他：“赵建军，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赵建军甩开陈屹的手，恶狠狠地说：“陈屹，你别以为有李建国帮你，就能蒙混过关！
今天你要是不把劣质砂石的事说清楚，不赔偿咱们的损失，这路就别想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