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尘忆梦
女子眼尾带红，容貌昳丽，苍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一缕黑气。
西周黑色晦气怨气鬼气错综流动，躺椅旁站满低头的一排排恶鬼修罗，最前面还站着西个气息强大的鬼王，他们阴狠地盯着一个不速之客。
不知听见那人说了什么，女子懒懒勾唇一笑，“吾不信”，双眸蒙上阴郁，坐起身，“你看，他们也不信。”
危险的气息从女子身上似有实体般倾泻而出。
灰黑色的阴气汇聚在女子的手中，黑色的指甲衬的那双手越发的苍白。
那位不速之客复杂地看着她，“鬼主，你会的。”
“赌吾毕生修为换一个可能，你拿什么让吾信你可以令时空轮回？”
“鬼主，你误会了，不是我让时空轮回，是你。”
”哦？
不过半步得道，吾可没那个本事。”
那人一笑，“鬼主，勿要自轻。”
白颜耐心消退，面上冰冷，翻身坐起，看向自己白皙的右手，溢出的鬼气令周围鬼灵整体一肃，等待白颜令下。”
你若是说不出有用的东西，浪费吾的时间…吾会亲手，掏出你的心脏。”
来人沉沉说道，“鬼主注定应劫重生，所以本神助你领悟时空法则。”
“神？
呵。”
白颜挥退西周，“可吾最厌恶的就是神了。”
群鬼化为黑光消失原地，只留一鬼一神遥遥相望，互相对峙。
自称为神的男子并不生气，眸光温和，“鬼主很在乎你麾下鬼将。”
“说出你最终的，目的。”
白颜彻底没了耐心，戾气横生，鬼气暴涨，双眼变得墨黑，不想再听下去，神？
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若真的存在善缘，她白家替这个世界守门枉死，不就太可笑了吗。
男子看出白颜气息运劲，仍然缓缓说道--“鬼主可知你为何能以魂体修炼奇速，百年到达如此成就？”
白颜自然知道自己修炼速度有异，只当自己宜修阴魂体质如此而己，现在听此人意思，不是这样？
“哦？
你的意思是，吾魂体有古怪？”
白颜眼瞳复常，冷静下来。
“我的意思是，你魂体有一股清气，它叫做万灵清气，也被称为母气。”
“母气…”白颜从未对谁说过体内这道清气的存在，是她死后发现存于她灵台的。
那时初入鬼蜮，险象迭生，若是没有这道清气续灵回气，她不确定自己生存的概率，毕竟即使是天生鬼王，在各处裂界且西处纷争的鬼蜮中，鬼王、尸仙等邪异层出不穷的情况下，很难很难…更别提成什么鬼主。
“是的，万灵母气，那是你的本体。”
“？”
白颜控制住面部崩坏的神情，什么东西，母气是她的本体，母气？
谁？
她吗？
男子看出白颜不信，“鬼主是否运功之时，气过灵台，通体有焕然一清的感觉，甚至你无需修炼，境界依旧疯长。”
白颜沉思，所言非虚，可...这位又是如何得知。
“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万灵母气，不需要将它们转化己身，它们与你的每一次接触都是在回归它们的本体，反哺它们的母亲。”
“清气托生凡体，灵肉不统，先天魂魄，后天肉体，结局只有一个——爆体而亡。”
“每一次驱动，都是对凡胎肉体巨大的负荷与考验，故而，当灵魂离开凡体，肉体枯萎，灵魂却被疯狂涌入而丰盈。”
白颜回想，她未亡时也确实如此，几百年前她每一次修炼，每一次吸灵吐纳，经脉都由于灵气过速处于疼痛，她的境界被她一压再压，不敢过度吸纳灵气，每一次修炼都能痛出她一身汗，原来，竟是因为这样吗？
“我生前变为废人，与这有关吗？”
白颜苍白着脸，紧攥着手，本来溢出的黑气被她收回，努力维持自己的表面的平静。
那人显然也能看出白颜情绪临界爆发，略微犹豫一下，“是也不完全是，这方世界生出自我意识，它选出了自己的‘中心’，而你以及白家的存在妨碍了它所选择的那人，它不愿承认自己选择错误...呵。
它的…中心？”
“是的。”
神明垂眸慈悲，心下叹息。
“是谁？”
“鬼主莫要冲动，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在的那方世界有上下界之分，而白家所处的位置位于下界的荒域，那位则在上界。”
“荒域…下界，上界？
那为何囚宇的入口在所谓的下界？”
“鬼主，囚宇的入口在各个世界都有其存在，不过在你那方世界位于下界罢了，这并不意味什么。”
“上界的入口在哪儿？”
“恕我不能告知，我知道鬼主想做什么，你现在不能出鬼蜮，囚宇不能在此时被打开。
白颜，我能算出的是，你有进入上界的契机，只要你成功逆转时间。”
“它叫什么？
那位…天 骄。
男人还是女人？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不信。”
白颜睨他一眼，一字一句，双眼凌厉，缓缓靠近神明，“这若无法告知的话…”那位神明无奈地看着她，“我不知道。
鬼主，没有神会记住一个凡人的名字，她只是一个世界的中心而己。
至于性别，那似乎是一个女人。”
“女人…”白颜喃喃，眸中血红一闪而过，真是一个可恶的女人啊。
“若我遇见她，如何知晓她就是那个中心？”
“…”神明说了什么，白颜的耳朵被某些规则屏蔽，疑惑看着眼前的神明光动嘴巴，没有声音，而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鬼主似乎听不见我说了什么，这代表你在当前仍然被那方天道束缚，未超脱出来…鬼主，我向你以神格为证起誓，你若逆转时间，领悟轮回之力，你与那位天骄一定会有交集，届时，天道也无法阻碍你。”
看着白颜站在原地思考些什么，一身银辉的男子也并不催促，一脸悲悯地看着她。
不多时，白颜回神，不再去想着怎么将人碎尸万段，勾起一个鬼魅的笑容，“那神君呢？
可有姓名？”
“元墨。”
…“如神君所言，我是母气，万灵之母都不能被那方世界天道选择，我为何要救它呢？”
“你是它的母亲。”
“慎言，这位神君，哦，元墨神君，吾真要吐了...”...“轮回是有印记的。”
“他们会想起来？”
“也许会，也许不会。”
“那你呢？
小神仙，你会记住我吗？”
“当然，怎么会忘…”元墨近乎叹息着说出答案。
“你可是…”白颜眨了眨眼。
“那吾呢？
能记住多少。”
“可能会逐渐想起，世界线回束有力代表修改成功，你会越来越清醒，记忆会恢复，不过鬼主，容我提醒你，我无法保证你能成功。”
...白颜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散尽修为而己，最差不过魂飞魄散。”
她在鬼蜮待了五百年，早就活够了。
“只是……”她凑近元墨，声音轻得像叹息，“若我护不住白家，这天地，我便搅个天翻地覆。”
每日于鬼蜮颓颓度日时，她迎来了那位所谓的神祇，得到了一角不知真假的“真相”。
她当然不为世界回来，她是为白家回来的。
那样的日子，半步得道，成为神祇，无趣无味，她一点不想要，散尽修为而己，最差左右不过魂体消散，她还怕死吗？
这次的梦，很是清晰，也许是世界线的改动牵引松动了什么，她被磨损的记忆大致恢复。
白颜醒来，这是她回来的前因，冷笑，世界诞生意识本与她无关，可这个世界意识如此偏私，真真是天道不公，既然如此，若保佑白家是逆天之举，那她定要搅个天翻地覆，闹得人间惴惴，也要护得白家圆满。
白颜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灵体涌动的本源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