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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的光辉永恒洒落,却照不进江敛意识深处那片新开辟的疆域。自“低语森林”那次无声的接触后,规则的阴影在她眼中不再仅仅是需要被清除的异常区域,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未知与可能的、活生生的维度。那个存在于缝隙间的“他者”,那句“你的规则,很吵”的评价,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她绝对理性的心湖中激荡起层层叠叠、无法平息的涟漪。

她并未将这次接触正式录入“净网”行动日志。那份加密的、包含着原始感知数据和意识低语的档案,如同一个隐秘的果实,在她思维殿堂的最深处悄然成熟,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气息。她知道,隐瞒如此关键的信息,是对圣殿职责的悖逆,是规则审查官绝不应触碰的禁区。然而,一种更深层的、她无法完全用逻辑解释的冲动,促使她将其保留。或许是为了更深入的研究,或许是为了……独占这份与“未知”首次真正对话的权柄。

“净网”行动在官方层面依旧高效运转。庞大的监控网络持续扫描,算法不断优化,江敛定期提交着格式完美、数据详实却毫无实质性进展的报告。她像是一个最精密的演员,在规则编织的舞台上,扮演着尽职尽责的猎手角色,台词准确,动作标准,唯有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属于这个角色的、探究的光。

她开始更加主动地搜寻。不再仅仅依赖圣殿的宏观监控,而是将更多的意识投入到对规则底层结构的微观感知中。她像一位潜入深海的探秘者,闭上依靠光线的眼睛,张开全身的感知毛孔,去捕捉那流动在规则缝隙间的、无形的“洋流”。她追踪着那种“过度的正常”,那种被极致压抑后的、不自然的平静,那往往是那个“影子”刚刚离去或正在栖息的痕迹。

数次的捕捉与失之交臂,如同在迷雾中追逐一缕幽香。她能感觉到它的“经过”,感受到规则纤维因其存在而产生的、微不可察的紧绷与松弛,就像水床承重时边缘的微微隆起。但它总能在她的感知合拢前,如烟雾般消散,不留下一丝可供锚定的坐标。它似乎在和她玩一场捉迷藏的游戏,优雅,从容,带着一种洞悉她所有意图的、近乎戏谑的超然。

直到她的感知,锁定了一个名为“锈蚀峡谷”的世界碎片。

那是一个在久远年代因规则实验失败而半崩溃的残骸世界,物理法则在那里支离破碎,金属以违背熵增的方式疯狂增生,形成无数扭曲、锈迹斑斑的巨型结构,如同某个癫狂神祇废弃的工坊。这里的规则本身就如同破碎的镜片,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是圣殿监控网络中一个近乎盲区的、充满“噪音”的地带。

而正是在这片规则的“噪音”中,江敛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寂静”。

在一片不断进行着无序金属增殖的区域中心,存在一个直径约百米的球形空间。在那里,疯狂生长的金属突然停滞,锈蚀过程凝固,连空气中弥漫的、规则冲突产生的能量碎屑也消失无踪。那是一片绝对的“静默区”,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内外分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宇宙。

江敛的心神瞬间凝聚。这一次的感觉,与“低语森林”那次不同。那里的“影子”是弥漫的、融入式的。而在这里,它似乎更加“集中”,更像是在……“使用”这片异常的规则环境,将其作为某种临时据点,或者观景台。

她没有丝毫犹豫,意识如同离弦之箭,穿透层层混乱的规则屏障,直指那片静默区的核心。她不再试图隐藏自己的追踪,而是带着“净网”行动主审查官的权柄与力量,如同撒下一张光芒构成的巨网,笼罩而去。

“找到你了。”

她的意志如同冰冷的宣言,在规则的层面震荡开来。

静默区内,那无形的存在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惊慌,更像是被打扰了沉思时,略带不悦的挑眉。

然后,江敛“看”见了。

并非用眼睛,而是用规则感知直接“勾勒”出的影像。在那片静默的核心,规则的乱流被一股柔和而绝对的力量抚平、排开,形成一个稳定的“空腔”。一个身影,由纯粹的概念与拒绝被定义的光芒构成,背对着她,悬浮于空腔中央。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轮廓在人与非人、实体与光影之间流畅地变幻,仿佛自身就是“可能性”的具象。它似乎在“观察”着峡谷外那场永无休止的、规则崩溃与物质疯长的混乱景象,带着一种……欣赏?或是怜悯?江敛无法准确解读那姿态中蕴含的情绪,如果它有情绪的话。

她的规则之网收拢,无数闪烁着圣殿符文的光锁从虚空中浮现,缠绕而上,试图禁锢那个身影。这是“净网”行动标准程序的第一步——隔离目标。

光锁触及那概念性光芒的瞬间,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激烈冲突,没有能量的爆鸣。它们就像穿透了一道彩虹,或者试图捆绑一缕清风,毫无阻滞地穿过了那个身影,然后在另一侧茫然地交织在一起,扑了个空。

物理意义上的禁锢,对它无效。

那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依旧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有一片流动的、蕴含着星辉与深渊的光。但江敛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并非审视,也非敌意,而是一种更加深邃的、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现象般的……好奇。

“你,很执着。”

同样的意识低语,直接响起,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古老的诗歌。

江敛没有回应对方的评价。她的意志如同淬火的利刃,再次挥出。这一次,她动用了规则层面的攻击。规则之笔在她意识中具现,她凌空书写,古老的、代表着“禁锢”与“定义”的符文呼啸而出,如同燃烧的流星,砸向那个光影。

“规则:此域界定,万律凝固!”

符文的光芒大盛,试图将那片空腔重新拉回规则的统治,将其“定义”为一个可以被捕捉、可以被分析的“对象”。

面对这足以冻结一个小型世界时间流的规则之力,那光影只是微微抬起了“手”——那也是一团流动的光——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那些携带着磅礴规则力量的符文,在距离光影尚有数米之遥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柔软的墙壁,速度骤减,然后……开始分解。不是破碎,而是像沙堡遇上了潮水,从结构最细微处开始瓦解,还原成最本初的规则光点,最终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腔之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它甚至没有“对抗”规则,它只是……让规则“无效化”。

江敛的瞳孔,在意识的深处,微微收缩。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规则的力量在某个存在面前,如此彻底地、轻描淡写地失去意义。这超出了圣殿档案中对任何已知异常的描述。这不再是“漏洞”,这是对规则体系根基的否定。

那光影似乎偏了偏“头”,意识低语再次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惋惜?

“秩序的铁笼,关不住渴望飞翔的鸟。”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构成身影的光芒开始变得稀薄,如同晨曦中的雾气,即将消散。

江敛知道,它又要离开了。一种强烈的不甘,混合着对那绝对未知的渴望,驱使她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举动。她撤去了所有攻击性和禁锢性的规则,纯粹地、毫无防御地,将自己的感知如同触须般延伸过去,不是捕捉,而是……连接。她想要理解,想要知道,这个存在于规则之外的存在,究竟如何看待这个由规则构筑的世界。

那即将消散的光影停顿了一下。它似乎感受到了她意念的转变,那纯粹的、不带敌意的探究欲。

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温度的意识流,如同馈赠般,回传到江敛的感知中。

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感觉”。

她在一瞬间,“感受”到了锈蚀峡谷那疯狂规则的背后,那挣扎着、扭曲着、却依然顽强存在的、属于这个世界残骸本身的“痛苦的低吟”。她“感受”到了无数依附于圣殿的世界,那在精密规则运行下,被压抑、被忽略的、亿万生灵细微的“渴望”与“叹息”。她甚至模糊地“感受”到了规则圣殿本身,那庞大、辉煌、却如同精密机械般冰冷无情的“运行噪音”。

这感觉如同洪流,冲击着她的认知。她一直维护的秩序,她信奉的规则,在这个存在的感知里,竟然是混合着痛苦、压抑与噪音的***体?

光影彻底消散了,如同从未存在过。锈蚀峡谷那片静默区也随之消失,疯狂的金属增殖与规则噪音重新填满了那里。

江敛的意识回归工作间,久久无言。

追猎的足音,似乎终于短暂地触及了目标的衣角。然而,猎手非但没有收获胜利的***,反而被猎物展现出的、远超想象的广阔世界,以及那世界带来的冰冷质问,深深撼动。

她坐在光流之中,银灰色的眼眸低垂,看着自己那支无所不能的规则之笔。笔身依旧闪耀,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难以擦拭的尘埃。

秩序的铁笼,关不住渴望飞翔的鸟。

那她呢?她是维护铁笼的工匠,还是……也曾渴望过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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