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大跨步疾跑起来。
倘若他刚才没有下车,这个时候应该都己经到了目的地。
穿过藤蔓小巷,来到一扇爬满爬山虎的铁门前,他掏出老师给他的写了地址的纸条,确认无误后,他拉响银铃,一个苍老漂浮的声音很快从屋中飘出:“来了。
别急,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太快的速度。”
一个精瘦的身穿米白斗篷的老先生从门洞中探出身子。
老先生望望他,一面蹒跚走来一面慢条斯理道:“孩子,我没见过你——谁请你来的?”
他报上地理老师的名字,老先生闻言脸上立即盈起笑容。
老先生拉开铁门,请他进屋细说。
他在一把藤条椅上坐下,拉开肩包,把那封急件递给老先生。
老先生把急件搁到桌上,又沏了两杯淡茶。
他道了谢,将茶一口饮尽,看着那封信问:“那是啥?”
老先生迟疑了一下,很快笑道:“没什么。
是你的老师拿给我的研究报告。”
老先生打开信封,将信浏览了一遍,又说:“是一种新矿物,不过看来没大用。”
他想起衣兜里的那颗晶体,便问:“大爷,我这有个东西,不知道是啥,你帮我看看。”
他把那东西递给老先生。
老先生将它放在掌心端详了一阵,脸上一阵变幻,他猛的转过身:“孩子,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他见状忙说:“这是米勒给我的!”
“米勒,哪个米勒?”
“她让我送去给别人——”老先生还想问点什么,但是他眼中的光芒突然消退。
老先生把晶体还给他,叹息道:“唉,与我无关。
我早该退出来——”老先生在另一把藤椅上缓缓坐下,将衣帽拉低盖住沧桑的面颊。
他站起身,缓缓走出房门,站在爬山虎的阴影中思考了好一会儿。
那晶体似乎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可能己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以至于他甚至不知道该拿那东西怎么办了。
他推开铁门,从外面又将门闩上。
突然间仿佛乌云密布,西周传来无数拍打翅膀的声音,他抬起头,上百只手持枪盾的翼人将他团团围住。
他心里一惊,正要逃窜,那些翼人突然让开一条路,一个什么庞然大物从翼人群后缓缓走来。
它足有三米高,穿着和它的毛发一样雪白的巨大袍子,袍子上缀着金黄色的装饰,胸前佩戴着一个金色的不规则宝石挂坠,眼中透出金光。
他认出它来了,是客车上的那位神明。
他感到口干舌燥,腿像灌了铅无法动弹。
神明轻轻俯下身——他们的脸颊此时相距不过一尺——柔声道:“你好像错拿了我的东西。”
“没有,你找错人——”神明仍是温柔的声调:“还给我吧,那东西很重要的。”
他心里乱了谱,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首愣愣的盯着神明的眼眸。
神明轻叹口气,把手伸进衣领,拔出一根金色的毛,又一晃,变作一根金色的羽毛。
“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这似乎是最好的台阶,也是最后的台阶。
他小心翼翼的从它巨大的手掌上将那羽毛拿过来,又把那晶体放到它的手掌上。
神明握住晶体,两只眼眯成一条柔和的缝,伸出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小脑袋:“以后不要这样了。”
神明离开了,翼人们也相继离去,他不知道这羽毛有什么用,反正金表还是要买,他把羽毛放进衣兜,仍然继续自己的跑腿工作。
在教师节前夕,他经过与老板激烈的舌战,终于以七成价格拿下了那块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