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转动了一下手上的宝石戒指。
“说下去。”
林蝉衣看着大当家道:“不管你跟我父亲要多少赎金,我都双倍给你!
你们助我清清白白的活着回去,就像从来没被你们劫持过。
这样,我父亲既找回了女儿,还没有丢面子,也就不会再与你们为难。
这样的结果大当家可满意?”
二当家这时突然冲出来,“大哥,别信她的,这个死丫头花言巧语,鬼心眼太多,她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银子?
肯定是在耍什么鬼主意!”
林蝉衣斩钉截铁道:“我现在就写封信,你们立刻派人去京城北街的王氏典当行取一万两银票,算做定金。”
王氏典当行是她外家的产业,她外家清远王氏是大元朝首屈一指的富商,生意遍布全国,财富不可估量。
外祖因她母亲去世的早,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她继母白氏要不是顾虑她有个有钱又疼她的外家,早不知害死她多少回了。
这些年她外家派人送来的那些好东西被白氏和她的两个女儿明里暗里搜刮去无数。
“一万两?”
一万两银票,还是定金。
他们原本想索要的赎金也不过五千两。
是她从小挥金如土惯了对银子根本不在乎,还是她想借此机会搬救兵呢?
五峰山路途险峻,易守难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除非她能搬来朝廷重兵,否则不足为惧。
而且人还在他们手里,怕什么?
一万两,够全山寨的弟兄们吃上两年有余,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大当家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你交钱,我放人,就这么简单?”
“还有几件小事需要你们配合,可以等你先拿到定金再说。”
林蝉衣泰然自若的说。
“好!
我同意。”
二当家还要再说什么,被大当家抬手制止。
林蝉衣在他们的监视下提笔写信,就几个字,“一万两银票,我安好!”
写完把信交给大当家,之后她盘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静等消息。
她被土匪劫持的事在白氏的推波助澜下,想必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她外家消息灵通又怎会不知道,她外祖曾给京城各铺面的掌柜下过命令,只要是她要银子,要多少给多少。
掌柜看到她的亲笔信,知道她安然无恙,银子肯定给的痛快。
土匪们怕她耍什么花样,全都提着心,可见她如此气定神闲,也不禁半信半疑。
午时过后,送信之人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当他满脸是汗的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屋子里所有人都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喜色,再看向林蝉衣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
林蝉衣知道,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因为各种原因实在活不下去了,被迫上山为匪,为的不过是混口饭吃能活着,虽然思想简单,但是做事也最没原则。
不过,看这位大当家的行事风格,倒是颇为不同。
二当家眼珠转了转,附在大当家耳边,“大哥,既然这丫头的信这么值钱,不如扣下她,让她隔三差五的写封信要钱,咱们何必再豁出性命的去抢呢?”
他这几句话,林蝉衣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只见寒光一闪,二当家的脖子上当即多了一把匕首,他双目圆睁首挺挺的倒下去。
“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林蝉衣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转向大当家,“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平安无事的回去,你们也能好好活着,我死,你们也活不下去!
这么贪得无厌的人留着到底是祸害,我替你清理门户了!”
她说的轻飘飘,仿佛就是杀死了一只蚂蚱。
大当家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不过到底是大当家,镇定道:“是他不长眼冒犯姑娘在先,自找的。”
其实,他也早就看不惯这个二当家,贪婪好色,无恶不作,没少鼓动那些兄弟惹是生非。
念在他是前寨主的亲兄弟,大当家一首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日,是他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去亵渎林姑娘,得此下场也是自食恶果。
边上的尖嘴猴和络腮胡吓的面无血色,摸摸自己的脖子往人后躲了躲,大气儿也不敢出。
林蝉衣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问道:“大当家现在能告诉我,害我之人是谁了吗?”
大当家微一沉吟,想到她说的那些话,再看看那叠厚厚的银票,既然答应合作,就要据实以告。
答道:“京城南街”闻香油坊“的李掌柜是中间人,对方是谁我们没见过。”
林蝉衣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知道闻香油坊是白氏的铺子。
她低头思索片刻,然后坐在大当家身边,低声道:“你找几个靠的住的人,去山下办几件事,第一,先去闻香油坊,跟李掌柜说,你们没看住我,被我逃跑了,让他通知对方立刻派一个说了算的人前来商议,然后你们……”大当家边听边点头,等林蝉衣说完,他点出几个人,吩咐一番,乔装打扮后下山。
……第二天一早,城门刚打开半个时辰。
林府门口传出一声尖叫,周围慢慢开始人群涌动。
等林家人出来的时候,门前的路上己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夜林府上下各怀心思,又彻夜未眠。
林侗焦急,女儿己经被土匪绑走两天两夜,土匪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很被动,不能贸然调兵去救,只能等待。
白氏也焦急,昨夜土匪传来消息说人跑了,之后自己的侍女还丢了。
白氏最先出来,她看见人群中间的地上躺着一具女尸,衣衫凌乱,脸部血肉模糊,己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见此一幕,她立刻哀嚎一声扑上去,“蝉衣,女儿啊,这帮天杀的土匪,还不等我们去救你,怎么就下了毒手……”林侗见状也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道:“蝉衣,我的女儿……”这时,人群里突然挤出来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是土的女孩,看着白氏问道:“母亲,你让人毁了他的脸,再给她穿上我的衣服,就能拿她冒充我了吗?”
白氏闻言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指着林蝉衣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