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我就被检测出灵根极差。
那些名动天下的天灵根、地灵根与我毫无关系，我所拥有的灵根就像残次品一般，吸纳灵气缓慢如同漏水的破罐。
别人苦修一年能进一小阶，我苦修十年也未必见得有半点成效。
灵根一测，便决定了修士一生的高度。
仙门宗派每年都会大肆招收弟子，可他们需要的，是那等天纵奇才。
对于我这样灵根驳杂、资质低劣的散修，不过瞥上一眼，就摇头拒绝。
修仙界残酷，冷冰冰的事实早己刻在我骨血中：没有天赋，就注定一辈子平庸。
既无门派庇护，我只能自谋生路。
十几年前，我便在这凡人集市租下一个角落摊位，靠售卖些粗陋的丹药与药材为生。
这市场虽名为“凡市”，但修士来往亦不少。
凡人贩卖柴米油盐，修士摆卖法器符箓，大小摊位挤得满满当当。
叫卖声、人潮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混杂着灵草的清香与凡俗的汗味，热闹得仿佛一锅沸腾的粥。
我的摊位却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既无显眼招牌，也无华丽布置。
地上一块布，布上几只木盒，里面放着我炼制的低阶回气丹、辟谷丹，还有从灵山采来的普通灵草。
价格低廉，却也乏人问津。
有时会有初入修途的散修来买上几颗，勉强维持我一天的温饱。
更多时候，我只是呆坐在摊位后，看着人流川流不息，心中一阵阵苦涩翻涌。
——我是修士，却混得比凡人好不了多少。
那一日，天气闷热，天空乌云翻滚，似乎预示着什么不祥。
集市里依旧喧闹，可我的摊位前冷冷清清，连一个顾客都没有。
正在我打瞌睡时，一阵刺眼的光彩晃过眼角。
抬头一望，却见一名修士身着华丽道袍，腰悬灵玉，气息不俗，从人群中走来。
他的眼神带着天生的优越与不屑，好似世间一切都低他一等。
他在我摊位前停下，随手拿起一瓶回气丹，轻嗅片刻，便冷笑一声：“就这种浑浊的丹药也敢摆出来卖？”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名凡人驻足观望。
我心头一紧，忙堆起笑容，低声道：“这丹药虽然品质一般，但对低阶修士恢复灵力还是略有作用的。”
“有用？”
他嗤笑，眼中满是轻蔑，“你说有用便有用？
我看你是在欺骗凡人，败坏修仙者名声！”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将那瓶回气丹重重摔在地上。
瓶碎丹散，药香顿失。
我心如刀绞。
那一瓶丹药，耗费我三日心血与珍贵药材，原本还指望着换些灵石维持生计。
可在他眼中，却连尘土都不如。
我抬起头，眼中有火光一闪而逝。
可很快，那火光熄灭。
——我不能反抗。
对方修为在筑基期，而我不过炼气中期，若真惹怒了他，只怕下一刻便是血溅当场。
“这摊位，本就不该存在。”
他抬眼，冷冷望着我，仿佛在宣判一条命运的裁决，“现在，交出你所有的积蓄，就当为你这欺世盗名的行径赎罪。
否则，休怪我让你在这市场待不下去。”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压。
周围围观的凡人噤若寒蝉，有人暗自摇头叹息，却无人敢多言。
我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刺入掌心，几乎渗出血来。
心中有愤怒、有不甘、有屈辱。
可我很清楚——我不是他的对手，贸然反抗只会换来更惨的下场。
沉默许久，我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那枚小小的灵石袋，递到他面前。
那是我数年辛苦积攒的全部家底。
他接过灵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仿佛看一条卑微的狗终于低头。
转身离开时，脚步轻快，仿佛踩在我心口。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空荡，拳头却愈握愈紧。
——灵根不行，我便永远只能受人欺辱？
——修仙世界，难道真的只有天赋一条路可走？
这一刻，我心底某处，仿佛有一颗火种被点燃。
或许，我无法靠灵根在修炼之路上走得太远。
但我还有脑子。
若我能想办法利用这脑子，能否在这残酷世界，开辟出另一条路？
我忽然想起这些年来在凡市的观察。
那些凡人商贾，靠着买卖积攒财富，哪怕没有灵根，依旧能衣食无忧。
修士们呢？
他们轻视财富，却又无时无刻不依赖灵石与丹药。
若灵根不济，我能否走一条“积累财富，以财换道”的路？
想到这里，我心口的火焰烧得更旺。
也许，我真的不必困死在这低劣灵根之上。
修仙世界，浩瀚如海。
灵根只是其中一条窄道。
若我李凡能以凡心，踏出另一条修途，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成仙？
我默默收拾散落的丹药残渣，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数人曾说，资质决定命运，可我偏要用行动证明——在这修仙界，除了灵根，还有别的路。
从今日起，我要寻找属于自己的修炼之道。
这条路或许无人走过，或许充满艰难险阻，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踏上去。
因为我知道，若不挣扎，我将永远只是被人践踏的卑贱散修。
而我，不愿如此！